一襲青袍換紅袍,死生二人行洛陽。 洛陽城中心主乾道上,一人一屍,行人每逢遇到,皆捂住口鼻,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但也有些青年路人對死人之事不屑一顧,哪裡沒有死人呢?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兩人是誰,上麵被背著的已經死了吧?” “一路走來,血早已流乾,沒見那行走的少年,渾身已染成紅色了嗎?” “那是廷睿道長,前些日我還找他算過命,今日怎麼成這般模樣?” “咱們普通老百姓哪能清楚,趕緊散開吧,大白天看見死人,不吉利。” “唉,崇良兄,富如我們洛陽城,也是常有人死啊。” “清逸,這一路走來,我們見到的死人還少嗎,南方打仗,戰死無數,田地無糧,餓殍遍野,瘧疾四生,病亡數眾,洛陽城內死一普通人,不是正常?” 四周議論不斷,高潔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每走一步都令其身體感覺極為沉重,伴隨著周邊人群的目光及流言蜚語,高潔終於走到程家藥鋪,有氣無力的喊道: “懷安,快,救人。” 聽到高潔於外麵的呼喊,程璟與程怡二人趕忙自藥房中走出,至見到高潔樣貌後,二人皆是大吃一驚,隨即趕忙上來接應。 未至高潔身旁,二人便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將死者賀林輕輕放下後,再翻過身來,程怡見其臉色早已慘白,皮上全是流盡後風乾的血,喉中插著之前見高潔所帶的流蘇玉釵,自幼還未見過人有如此死狀,頓時又驚嚇萬分。 程璟看著眼前的乾屍,認不出是同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賀林,自知此人如何也不得救,轉頭對已成‘血人的高潔’悲戚的勸說道: “血已流盡,不得再生,廷睿,恕我無能。” “哦,那同我一起將他埋葬了吧。” 已如此狀,高潔怎會不知背上之人早已血乾而死,自兩次將玉釵插入喉嚨後,血流不斷,無人可止,僅有洪震最先反應過來解綁高潔,同他一起止血,但也為時已晚。 這已是高潔與程璟第二次給人收屍後埋葬了,相比第一次給徐明埋葬已變得熟練,一人死於中毒,一人死於血盡,兩人皆死於尊嚴。 高潔將喉嚨處的玉釵拔了下來,放在了賀林頭發後麵以作陪葬,至於屬於賀林的其餘首飾去哪了?大概是進了譚榮幾人的口袋了吧。 本是平凡的一天,兩三個時辰內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故,高潔從墳地回來也還未回過神,臉上和脖子上的血跡還沒洗乾就一直坐在凳子上發呆,一言不發。 程怡以為高潔是受到了驚嚇,於藥房煮了些酸棗仁和五味子作藥來安神,有無效果便不得為之了。 直至晚上,高潔才於程家向眾人講述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對於賀林之死,眾人皆表示惋惜,若是將事情放於自己身上,或生或死皆有不同,有人生,有人死。 洛陽皇宮,一老嫗,一打扮成道士的太監,兩名力士抬著一木箱趁夜黑一步步自皇宮側門走進太子寢宮。 趙尋步步驚心,待箱子打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個優容華貴的醜女人,天色雖黑暗,但不妨礙周邊的燭火將人的臉照的清楚。 站起身後觀看周圍,趙尋從未見過如此富麗堂皇的房屋,簡直是雕梁畫棟的宮殿,心中想確實來對了地方,如此富貴的人家定能給予自己賞賜,至時母親之病便可得治。 未來得及完全欣賞周邊美如畫的建築和金貴的裝飾,便聽見了這宮殿的女主人對帶自己進來的老嫗幾人小聲說到: “這少年長相雖不如先前那小吏,但也算清秀,你們幾人暫且先退下,事後再來領賞。” 趙尋聽出了那醜女人言語中的不對勁,待眾人退去,獨留自己在此地時突覺有些慌張。 正不知所以時,趙尋向眼前比自己矮一頭的女人打了聲招呼,便被那女人拉到床邊。 趁著燭光,趙尋亦是看清了床邊及床被上所雕紋的金龍,連忙詢問眼前之醜女究竟為何人。 語閉,那女人直接一巴掌打到趙尋臉上,連忙罵到: “狗奴才也配問本妃是何人!” 一巴掌將趙尋直接打醒,思來想去自己已成麵首,後麵對那醜女人的動手動腳,自己也不再反抗。 趙尋先前未經過如此之事,賈南風正值興致間就見眼前少年兵敗山倒,心中突然不快,便罵其廢物,令其穿好衣服,出去找到老嫗抓緊時間離開皇宮。 正穿衣服間,趙尋想到忘記了怎一件事情,調整了下情緒,便俯首向賈南風問道: “皇妃,小人家中有母得病需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人鬥膽詢問可有珠寶首飾賞賜於小人。” 本身已經不快,賈南風聽到趙尋所言後愈發生氣,心中突生一惡,便玩味的對趙尋答到: “如此竟還討要賞賜?我確有物賞賜與你,去外麵把帶你來的太監喊來,我有話要對其指示。” 聽到眼前女人所言,趙尋心中竊喜,外出後向那裝成道士模樣的太監轉述了賈南風所言,後聽從老嫗指示,自覺又鉆進箱子中。 “太子妃,有何吩咐?” “那少年家中有老母需贍養,欲討要些賞賜,念其孝心,我令你便賜他一物。” “何物?” “賜死!” 太監會心一笑,轉身便離開,剛走了沒幾步,便又被賈南風召到: “此事若令他人知道,你們幾人同樣小命不保,讓他死的越隱蔽約好,另外,下次最好再將前日那小吏找來。” 太監再次點頭示意,後帶兩力士走出皇宮,再行至洛陽城外樹林中,箱子剛被打開,趙尋還未坐起身便被一刀子直插腹中,頓時感覺疼痛,手指捂著傷口,抬頭看著夜空。 見趙尋還再死撐,那力士又上前補了一刀,隨口也補了句話: “太子妃賞你死!” 鮮血順著腹部流至木箱底部,趙尋仰望著空中的月亮,直至不能再視,氣絕而死。 與此同時,汝南一個普通人家中,一患有蹩痹病的婦人,心臟如受絞一般突然疼醒,手腳雖不能動,心中卻感到不安。 自痛醒後,婦人一整夜再未睡著,不斷掛念著遠在洛陽為自己求藥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