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好幾天了,勃蘭登堡那邊怎麼還沒有開始攻城?” 身為什切青貴族議會選舉出來的大議長,漢斯·馮·瓦格納大議長最近可算得上是憂愁萬分,雖然他對腓特烈本人的信件嗤之以鼻,但是對於勃蘭登堡的軍隊,他還是頗為忌憚的。 他越是這麼想著,腦海便是越發的平靜不了,因為這些天勃蘭登堡的動作,實在是太奇怪了。 根據觀察哨的報告,包圍在城外的勃蘭登堡軍隊開始拚命挖掘什切青周邊的土地,看模樣是打算通過地道挖進城內。 於是瓦格納大議長便聽從城內貴族的建議,在城墻下麵挖掘出了一道壕溝,專門用以防止地道挖進城內。 不過奇怪的是,勃蘭登堡人從地上挖出來的泥土,都沒有就地丟棄,反而扔在了一旁壘成了一座土山。 勃蘭登堡的軍隊今天早上也把營壘移到了土山上麵,看模樣是打算對什切青城居高臨下了。 如果僅僅隻有這一件事情的話,那麼瓦格納大議長也許還想得通,但是還有更讓瓦格納大議長不解的是。 是勃蘭登堡軍隊每天挖出了那麼多泥土,但是就是沒有挖到什切青城內,這實在是讓瓦格納大議長感到頗為奇怪…… “這些勃蘭登堡人到底想乾什麼呢?” 望著手中最新的一份偵察報告,瓦格納大議長不由得陷入了一陣遲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這還是第一次猜不透對麵想要乾什麼。 又是挖地道,又是新建土山…… “該不會是那些勃蘭登堡人在地下,搞不清方向,挖錯地方了吧?”跟隨在瓦格納大議長身後的一個侍從忍不住接話道:“如果他們挖錯地方的話,那麼一切都解釋得通。” “那家夥沒有這麼蠢的。” 瓦格納大議長將手中的文件甩在桌麵上,側頭道:“他要是這麼蠢,就不會把那些勃蘭登堡貴族玩得團團轉了。” “……” 那隨從沉默了一下,最後隻好詢問道:“那您認為,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哎……我也搞不懂那些勃蘭登堡人打了什麼算盤。” 瓦格納大議長坐在椅子上,長長嘆了一口氣,他這輩子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了,頭一次見到這麼詭異的事情。 新建土山,難不成是打算對是什切青城居高臨下麼? 就在瓦格納大議長思索勃蘭登堡人打的什麼算盤的時候,遠處,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轟隆!”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響徹整個什切青的上空! 剎那間,所有在瓦格納大議長房間裡麵的生物,頓時,都感覺整個腦袋被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雷霆般的轟鳴聲,在所有人的耳朵邊炸響,震耳欲聾! “發生什麼事了?” 瓦格納大議長率先反應了過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窗外,這一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大聲嘶吼問道。 但是,沒有人回答瓦格納大議長的問題。 似乎是因為他的聲音太過“狹小”的緣故,總之沒有人回答瓦格納大議長的問題。 “發生什麼事了?” 瓦格納大議長見門外沒有人回答自己的問題,於是繼續扯著嗓子嘶吼了一句。 這下可算有人反應了過來。 一個守在門口的侍衛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顫聲道:“大議長?” “發生什麼事了?” 瓦格納大議長見終於有人沖了進來,聲音緩和了幾分問道。 “我也不知道!” 那侍衛一直都守在這裡,怎麼可能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所以麵對這個問題,隻好拚命地搖著腦袋說著自己腦海中的推測:“興許是勃蘭登堡人開炮了!” “開炮了?” 瓦格納大議長一愣,仿佛是印證侍衛的猜想一般,他的耳邊也忽然彌漫起了無窮無盡的喧嘩聲:“勃蘭登堡人真的進攻了?” “這就說得通了。” 一直跟隨在瓦格納大議長身邊的侍衛,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開口說道:“勃蘭登堡人花費了這麼多力氣新建土山,就是為了建立炮兵陣地,然後從高到下覆蓋整座城市,將整座城市都納入他們的炮兵轟擊範圍,這就是那個雜碎所說的神罰天降……” “神罰天降……” 瓦格納大議長琢磨著這個單詞,這個侍從講的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道理……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 正當瓦格納大議長要下令的時候,遠處卻急急忙忙地跑來了一個人影,赫然是瓦格納大議長的嫡係心腹,威爾克森子爵。 “佩爾,你怎麼過來了?” 瓦格納大議長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連忙開口問道:“勃蘭登堡人不是進攻了嗎?帶著你們家族的私兵趕緊上城墻防守去。” “呼……” 威爾克森子爵大口喘著粗氣,看得出來他是一路飛奔過來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覺不到身上有一絲的熱量,反而覺得渾身冰涼,就好像自己已經踏入了死神的領域一般。 “怎麼不說話?” “……” 瓦格納大議長見對方不說話也意識到了,連忙繼續追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勃蘭登堡人……勃蘭登堡人沒有發起進攻。” 威爾克森子爵整個人的臉色,異常蒼白,豆大的冷汗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滲透出來,浸濕了他的衣裳。 “那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洪水!發大水了!大湖……” “放屁!什切青建立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沒有被洪水淹過,現在怎麼可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發大水?” 瓦格納大議長雖然在口中訓斥,但是心裡麵早已經是相信了個七七八八,因為在威爾克森子爵沖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了。 所以他一邊訓斥著威爾克森子爵,一邊三步做兩步的,飛快踏了出去。 結果他才剛剛踏出去,眼前的場景就永遠的烙在了他的心裡麵。 渾濁的海水裹挾著奧德河的河水,化作巨大的浪潮,一瞬間,瓦格納大議長就如同看到了怒海巨獸一般,渾身癱軟,直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白的跟紙一樣的臉上,更是驚恐萬分。 但是一個人的恐懼很顯然是阻擋不了洪水的到來的,巨大的浪潮洶湧而至,幾乎是剎那間就沖垮了什切青的岸邊城墻。 這還沒算完,巨大的浪潮如同有了智慧一樣,沒有絲毫停留的打算,反而繼續前進,將一切阻擋在它的前進道路上的障礙物摧毀殆盡。 水流洶湧,勢不可擋,整個什切青,幾乎是剎間,就被淹沒在洶湧的洪水之中。 房屋被沖倒,樹木被卷走,居住在這裡的軍隊和人們,在混亂中拚命的奔往高處,驚恐的呼喊聲,被洪水卷走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放眼望去,整個什切青,竟是一片混亂與毀滅,無數還活著的生物,拚了老命,在水中掙紮求生,但是洪水是無情的,它可不會因為人類的慘痛,而停下自己的毀滅。 浩浩蕩蕩的洪水,望著這些掙紮求生的人類釋放著一切憤怒,翻湧的波濤席卷著每一條掙紮的生命。 如果不是貴族議會廳比較高的,恐怕瓦格納大議長一行人,也得被洪水卷走。 瓦格納大議長呆立在原地,過了許久,才頗為癡呆的看向威爾克森子爵,顫抖道:“威爾克森子爵,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 “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 在土山上的眾人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始作俑者腓特烈臉上還掛著笑容之外,其他人的臉色,基本上蒼白的跟紙一樣,顫抖著嘴唇,整個人就好像陷入了恐怖的夢魘一般,一些站在土山上,膽子小的勃蘭登堡士兵望著這一幕,直接瑟瑟發抖了起來。 什切青被洪水摧毀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太過於讓人窒息了,人類在“神明”的力量下,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看到了嗎?這就是神明的力量。” 腓特烈傲然的站在土山上,昂首盯著被洪水毀滅的什切青,得意的笑了笑道:“什切青的城墻再厚,也敵不過洪水的力量,大家都看到了麼?這就是和勃蘭登堡作對的下場,我們對付不了他,那就讓上天來對付他!” 圍繞在腓特烈身邊的勃蘭登堡貴族望著這一幕,更是各個驚的目瞪口呆,雖然從昨天開始,他們就已經從腓特烈的嘴巴裡麵知道會發生什麼了,但是聽說和親眼看到完全是兩個概念。 更何況他們從來都不相信腓特烈的計謀會成功,凡人怎麼可能驅得動洪水的力量?怎麼可能動用得了傳說中神明的力量? 但是眼前的腓特烈,的的確確地辦到了這件事情,而且他還僅僅隻用了幾天而已。 “阿爾布雷希特,你覺得怎麼樣?” 腓特烈得意的撇了一眼呆立在旁邊的阿爾布雷希特,笑著詢問道。 阿爾布雷希特並沒有答話,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得渾身戰栗。 要知道他所站在的位置,可比瓦格納大議長,站的還高還遠。 所以洪水是如何摧毀整個什切青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該不會是被嚇到了吧?” 腓特烈本身拍了拍阿爾布雷希特的肩膀,繼續笑道:“不用害怕,這種洪水以後是不會降落在我們頭上的,它們隻會降落在我們敵人的身上。” “......” 阿爾布雷希特依舊沒有答話,很顯然他依舊沉浸在洪水摧毀什切青的恐懼之中。 “弗蘭克。” 腓特烈回頭望向傳令官弗蘭克,微微瞇眼道:“趁著洪水暴漲,讓勃蘭登堡的軍隊乘坐早就準備好了小船出擊。” “現在?” 弗蘭克一愣,不由得抬眸望了一眼還在泛濫的洪水,遲疑道:“總督閣下,現在出擊也未免......”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那些人反應過來重新修補了城墻,那麼這場戰爭就變成持久戰了。” 腓特烈低頭瞥了一眼弗蘭克,隨手解下了自己的配劍,扔在了弗蘭克的腳邊道:“告訴那些家夥,誰要是先沖進什切青貴族議會,活捉了議會長,我就親自把半個什切青的土地,作為采邑封給他,父死子繼,兄終弟及。” 聽到如此重賞,原本還沉浸在恐懼中的貴族,立馬呼吸變得結束了起來,要知道這可是波美拉尼亞最富饒的土地之一啊,一旦自己拿下了這裡能給家族帶來多大的財富和土地啊! 腓特烈似乎背後也長了一隻眼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他並沒有轉頭,背對這些貴族,就把他們的心思,給猜了個七七八八。 於是他補充了一句。 “攻下什切青之後,除了什切青官方的財庫之外,其他的我不做任何追查。” 呼! 這句話算是徹徹底底的引爆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所有的貴族在財富的驅使下,呼吸頓時變得急促了起來,自己被腓特烈搞走了這麼多特權,剝奪了這多的財富,今天可算有一個地方回本兒了。 ....... 不得不說,人一旦在財富的驅動下,立馬就會變得格外的積極,就算他再懶再笨在一瞬間,他也會湧現出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幾乎是腓特烈下命令的瞬間,原本被洪水淹沒角落的土山,立馬就有數十條小船,瞬間脫離土山,它們飛快的劃過洪水帶來的樹枝破板,整條船如同炮彈般沖向已經被洪水淹沒的什切青。 “搶光,搶光一切財富!” 坐在登船的勃蘭登堡貴族,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大聲喊出了自己的口號。 為什麼隻喊搶光呢? 而不喊燒光,殺光呢? 燒光自然是不可能的,現在的什切青想燒也燒不起來。 至於為什麼不喊殺光?那是因為現在勃蘭登堡和波美拉尼亞雖然是敵對狀態,但是無論怎麼說,大家都是都是同宗兄弟,所以再怎麼說也要留個麵子,更何況以後大家還要生活在勃蘭登堡的旗幟下的,再怎麼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至於那些異教徒,異端嘛,他們自然就不能被算作人……
第五十章毀滅什切青(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