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張戍之叛逃而出,便想起釋見信所言前往杭州。 早冬已至,長河緩緩淌中原。詠愛江南,春行秋過又一年。世人皆贊——最美之春是江南,江南天闊——反駁美景有東時。風吹萬裡延,足踏萬裡行,終至杭州東,茶梅有姿色。 大概是十月末了,沿途廢行了不少時間,徘徊幾日,喝上一壺暖酒;釋見信也終於是到了杭州,來杭州首事——便是去李家府邸尋李青書。 往李府門口,見著兩個仆從模樣的人把自己扣下,給了些許“好處”,讓一人進去通報李青書,得知其現不在府衙之內,寫了一紙信書,托給下人幫忙轉交給李青書。 信曰: 久許未見,甚以為念,原來一敘,未能相見,倉促作書,但感悲涼。 秋冬之來,瑣屑凋零,今往龍虎,前逢故人,若有再見,望勿速別,信之至此,已無多言,作書倉促,惜別哀哉。 緊接著,沒有等李青書回府,便獨自一人又向龍虎山處行去。 待得李青書回來,看得此信,頓時梨花帶雨,哭啞了聲色—— 十一月,釋見信才終於到達了龍虎山。到得山下,釋見信已經是氣喘籲籲,連著趕路幾日,身子難免受不住;但為了能夠早日見到柳知泉,釋見信又是蓄力,運用內氣,撐著向山頂走去。山頂很高,約莫半山腰處,已經有些許道門弟子在此處或是練劍,或是讀書,隻可惜這些人都資歷過淺,一般都是剛剛入道出世,所以認不出來釋見信,釋見信也沒有過多停留,休息了一炷香的時間,又拔腿向山頂走去。 雲霧繚繞,縹緲虛無,似真似幻,無瑕無印,山勢絕美,起伏有致。一聽說釋見信回來的消息,柳知泉立馬就來到大門前等候,卻終是迫不及待,直接向山下小跑而去,兩人相遇在雲霧之中,剛一想見,柳知泉激動地熱淚盈眶,一個縱身,跳到了釋見信懷中,釋見信也緊緊擁著柳知泉,直到實在扛不住,才累癱在地上。 折騰了幾下,總歸是安全回到了龍虎山。這一去,隻僅僅半年,可是整個門派都為之擔憂,如今的天師,已經是滿鬢斑白甚至於不能來山門處迎接歸來的釋見信了。 中午時分,終於是煙消雲散,太陽高掛之時,鷓鵠輾轉,又飛來一趟,銜秋日斜陽;歸山霓虹,溪流蜿蜒,橫踏縱溪。 “天師——不好了——”一名弟子著急忙慌地沖入天師府內,滿身灰塵。天師也立刻睜開緊閉的雙眼:“如何事物,讓地你如此般著急?” “山下,來了一批軍馬啊!” “什麼!”天師臉上頓時神色微妙,凝重萬分。 神州華北,快意恩仇,一朝分散,明清之戰,一觸即發。 詩曰: 歲歲風雪月,邊關烽火連。 霜冰天雪色,枯木無再生。 心懷誌未成,國難當頭矣。 相思江南美,飄白落無依。 史正浩如今早已快馬加鞭地趕到錦州,大明王朝已經無力逐鹿東北,這裡便是史正浩能去的最遠地界了。 雖然路途並不十分遙遠,然而一路上遭受各派官員的擠兌,原本給予的便宜行事之權也已被收回,好在還有軍隊可以調動,情況還不算太壞。 夜已入深,風雪肆虐,此刻的錦州城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平靜,隻徒留戰火的紛飛與硝煙彌漫在雪月之下。史正浩帶著兵馬駐紮進了城外,而吳三桂的人馬則還留在山海關鎮守。 “史”字旗被升起,史正浩震驚於士兵素質的低下,甚至有人早已丟盔棄甲,還有的人已經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地就這般不省人事。 “咚咚咚”,一陣又一陣的鼓聲震天,史正浩命令手下放鼓,不少士兵頓時精神了起來。隻見史正浩將長槍橫臥,大聲喊道:“你們參軍,是為了家國天下,國泰民安,是為了這錦州府的家人,是為了你們的家人,是為了全國上下的人民!若你們隻是想來混個軍餉,都給我滾出去!”言罷,史正浩一指軍營外麵,剛剛還在談笑風生的眾人一時間麵麵相覷。 “有沒有人出去的!我發你們過路的盤纏!”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行動。 “有沒有!”史正浩拔高了音量。 還是鴉雀無聲。 “到底有沒有!”史正浩化用內力,竭盡全身氣力,一句話震耳欲聾,令人心胸震蕩。 “沒有!”一名年輕的將領帶頭喊道,隨著他發話,一群士卒也紛紛支持。 史正浩走到了那名將領前頭,用帶有些許粗曠的音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將軍,小人姓林名成玉,南方人氏。” “好!自今天起,你就是正六品百戶。” …… 一些瑣事處理完了之後,史正浩很快在軍中培養起了自己的羽翼,在軍中的威信也是快速拔高。到了黎明時分,史氏又派人向朝廷傳信求精良裝備,然後才終於肯下榻入睡。 “報——敵軍入侵——速速防備——敵軍入侵——速速防備——”一名小將背著軍旗,滿身是血地沖入錦州防備軍的軍營,將還在睡眠的史正浩吵醒了來。 史正浩一聽到敵軍來襲,直接披掛整齊,從軍中帶了一隊精良士兵,向傳報小兵詢問道:“敵軍多少人馬,約莫在什麼方位?”而密布血絲的雙眼則死死盯著軍營外邊。 小兵來不及行禮,慌忙抹了抹臉上的血跡說道:“應該有一千號人左右,方位是從北門出營約莫五裡處,以馬兵為主,想來不用多時便要趕到。”聽得此番,史正浩不免有些焦急,吩咐手下道:“你們立刻讓林成玉攜百人駐守,剩下兵卒先行同本將出營討逆。” “明白!”手下傳令兵立刻下發了消息,九百明軍飛速集結,然後直接向外沖去。 沖出營外,史正浩又開始思考怎麼應對馬兵,隻因為大明步兵實在不行麵對千人騎士,環繞一圈地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見: 夫樹林密而可遮蔽矣,雲霞生則起起伏壯矣。樹枝斜出,瞰腳下萬川;青藤上緣,接過嶺之樹。連山青而百裡,超霞紅而萬狀。無心細賞,倉促備軍。 史正浩將九百人安排妥當於山中,又怕敵軍換道,隻好抽出一百人去別處埋伏,並約定若下午時分敵軍未到,則回營馳援,若營內安定,則攜成玉往此山來,若戰火已歇,再去錦州城中。 於是一些偏將領了命,紛紛帶人離去了。 到了中午時段,敵軍卻還沒來,而史正浩早有預料敵軍不來:妄圖拖延戰事,以逸待勞,故而盡早準備了軍中夥食,現禁燒火做飯,讓軍隊歇息,輪班放風,好不細致。 待軍中用飯後,大風狂起,恰在此時,女真士卒疾馳而入,兩撥人馬也是即刻短兵相接,廝殺激烈——有的明軍士卒被安排繞後攻擊,但不等圍攏,敵軍也是反應過來,極快地向後突擊,而明軍前排士卒很難扛住騎兵的沖鋒,傷亡慘重,雖然史正浩早早下令挖坑,可坑洞被屍體填滿,敵軍再度沖擊過來,還有敵軍從側麵上山,擋住明軍下山支援的道路……血腥味彌漫開來,籠罩整個戰場。 正如史正浩預想的那樣,敵軍果然從旁派出軍隊,但是側翼畢竟軍隊脆弱,不出兩個時辰便被盡數殲滅,直直殺向軍營。 營內林成玉也是親自帶兵,與女真人對峙著。 正麵戰場——緣於史正浩戰術安排妥當,取得大勝,而從後傳來的急報史正浩也悉數看過,便派人要求後麵撐住,自己則向北殺去,以圍魏而救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