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能從眼前天大的麻煩裡麵把自己摘乾凈,安穩回到娘家,這實在是有點難度。以任瀟瀟的玲瓏剔透,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仔細回想適才的場麵,似乎這個男人就憑空出現在房間裡麵。這也太古怪了。任瀟瀟眼不花耳不聾,她確信,這個人不是從門窗那邊過來,而且沒有半點的腳步聲,那麼肯定是悄悄的揭開房頂,從上麵偷進來。然後,他就直直的從半空掉下來,踩到自己手上。然後就那麼一下,剪刀就戳進去了。新郎死了,這男人就趴到自己身上。 要說此人是特意來殺新郎官,眼下這樣也是太沒有道理。就算是吳家惹了要人命的仇家,那這個仇家也不用光著屁股來殺人呀!除非仇深似海,隻殺了人家獨子還不夠,必須得再乾點什麼更惡心吳家的事? 更能惡心吳家的事? 想到這裡,任瀟瀟突然身上一寒! 明白了。這是殺人獨子,絕人門戶,再兒媳!好狠的人! 新郎官是死了,可旁邊還擺著那個兒媳婦!殺人犯還沒辦完事,這接下來,豈不是自己就要受辱了?被侮辱完了,再挨一剪刀? 任瀟瀟忍不住打了寒顫!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把剪刀! 肥肉上的剪刀還在顫悠著。兩個孔好像大大的一雙眼,空洞卻帶著莫名的詭異。仿佛下一刻,就要戳在任小娘子的胸脯上。 “我不想死啊!”任瀟瀟大叫一聲翻身就向門口爬去。再不管是不是會被老吳家打殘打廢的危險了。隻要活著,怎麼也比被先侮辱再一剪刀捅死好! 一地雞毛,場麵太詭異了。秦牧完全搞不清眼前的狀況! 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能讓這個女的這樣大喊大叫。在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至少要控製住局麵。尖叫聲不知道會引來什麼,但是肯定不會給自己帶來好事。那麼別讓局麵變得更壞,就是唯一的選擇。 “不許叫!”秦牧壓低聲音,盯著任瀟瀟冷冷的問道:“你們是誰?這是哪裡?” 蠻子!任瀟瀟盡管心裡惶恐的要死,卻還是本能的翻了個白眼給秦牧。 這口音聽起來離京師千裡萬裡,完全沒有汴梁味道。離京城越遠的人,口音越粗俗。哪像自己,雖然也不是汴梁人,卻從小就自覺模仿汴梁口音,如今一口汴梁話說的和京城人一樣好! “我不會傷害你們!”秦牧看任瀟瀟翻起白眼,還以為自己動作太用力,連忙接了一句:“但是你們都不許再叫,冷靜點!聽我話,仔細聽好,先回答我,這是哪裡?” 問她們是什麼人沒用。就是告訴你叫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又能如何?反正一個也不認識。所以秦牧馬上改變次序。先弄清楚自己在哪裡。 秦牧捏著任瀟瀟臉蛋的手緩緩收力。“你是誰?為什麼殺了奴的官人?”任瀟瀟稍微喘了一口氣,也壓低聲音說道:“你若識相的話,現在放了我們,我任家保你一條活路!” 任瀟瀟不敢大聲叫喊。眼前這個蠻子很是有把子力氣。自己和小桃倆人完全弄不過人家。被壓的小雞子似的。若是再惹怒了他,那床上的新郎可就有了陰婚新娘了。 不過要讓她老老實實回話,也太看低了任七娘子。這裡是大宋治下,王化之地。就算你殺了吳家人,那不過一個莊戶土財主,哪裡能和城裡的任家比的了。敢殺吳家傻小子,未必敢殺任家小娘子! 秦牧眼光一寒。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奴家,官人,還保我一條活路。我又沒殺人,憑什麼要你保我?秦牧單手一緊,狠狠的攥住任瀟瀟的雙手。同時捏住任瀟瀟的小臉蛋,免得她吃痛叫喊。 任瀟瀟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可惜嘴巴已經被捏住,也變不出別的模樣,隻剩下眼淚刷刷的流。 “我問,你答!不要搞錯!我不說第二遍。” 說著,秦牧收了一點力氣:“這是什麼地方?” “韓城吳家莊。”任瀟瀟老實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江湖明訓。 可惜,對秦牧來說,這全是廢話。 韓城吳家莊是個什麼地界。自己明明在首都,怎麼來到韓城吳家莊了?而且秦牧差不多走遍了首都,也沒聽說過有個韓城吳家莊的地址。 可惜手機不在身邊,否則搜一下就好了。不過現在古怪事情太多。不說手機不在,自己衣服怎麼會全沒了呢?秦牧想破頭皮也想不出來,就算有人設下圈套要坑自己,也沒必要把自己衣服都扒光。 難道一定要自己身敗名裂?可自己這麼一個小人物,百姓中的百姓,草根中的草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哪裡有什麼值得敗壞的地方呢? 眼前這位姑娘似乎又沒有撒謊。而且聽她口音,明顯是外地人。雖然眉目清秀,眼神機靈,可是這一嘴外地口音,看起來進京也沒多久。在首都混日子不容易,但是再不容易,也不能幫人做局坑自己,而且是把自己牽扯進殺人案件裡麵。殺人可是重罪!搞不好就是被槍斃。 到底是誰和自己有這麼大的仇呢?幕後黑手又圖謀什麼呢?看這個布置,這環境,這道具,這倆姑娘,投入實在是不小呀。沒個十萬以上,排不出這個場麵。不說別的,那個死人,看起來就是真的,而且還非常的新鮮。 什麼人有這麼大本事,搞來一具新鮮屍體,隻為了坑一個小老百姓? 沒有道理,實在沒有道理。 突然,仿佛一道閃電撕裂漆黑的夜幕。 “去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的東西,無論多麼你不願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實的真相!”福爾摩斯說過的話,讓秦牧一陣顫栗。 這房子,這家具,這蠟燭,這倆古裝姑娘,以及消失不見的一切。莫非,自己不是被陷害,而是,穿越了? “現在是哪一年?”秦牧壓製住內心的恐懼,盡量平靜的問出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宣和二年!哼,這都不知道。”任瀟瀟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雖然被這蠻子控製住,但是該鄙視那還是必須鄙視。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什麼都不知道。 “完了!”秦牧腦袋裡麵轟然炸響,翻來覆去隻有一個念頭:“我怎麼才能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