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堂弟周林,此子年方十六,生的眉清目秀,機靈活潑,雲舒見其是一個可造之材,便將炒製茶葉的方法交給了周林,讓他帶領了四五個王屋村中的年齡不大的小夥子一起炒茶。 隨後便有源源不斷的新茶送到陸家莊,所以必須加緊炒製,刻不容緩,畢竟這是個季節性的營生。 這日雲舒正在看周林等人炒茶,門外有人來請,雲舒出門問是何事,來人說是莊中來人說是有事相商,還說是從磁州萬家磁窯來的。 雲舒懸心落定,本來還以為是磁州之事東窗事發,原來是磁窯給自己燒製的哪些好東西來了。 作坊外站立兩人,雲舒一見大驚,不是別人正是萬家磁窯掌櫃的萬戶升和曾經見過的哪個夥計。 “萬掌櫃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萬戶升哈哈大笑著抱拳施禮道:“陸公子不埋怨在下來的唐突就好啊!” 二人寒暄一番,便來到了酒坊,酒坊中有專門接待的一間客室,幾人落座,萬掌櫃坐在哪個有兩邊扶手的椅子上來回晃蕩,四方桌,扶手椅,萬戶升就看不過了,這可是雲舒令人專門打造的家具。 坐上去異常舒適,待一路舟車勞頓的萬戶升端起茶杯喝茶時頓時愣了。這是什麼茶,芳香四溢,口齒酒香,回味甘甜。 “陸兄弟,這是什麼茶,好茶好茶啊!” 雲舒招呼哪個夥計道:“來兄弟,一路勞累坐下來喝口水。” 目光看著萬掌櫃道:“萬兄覺得茶好,回去時送你一些,我自家作坊裡就做茶!” 萬戶升聞聽,頓時兩眼放光,也顧不上顫巍巍坐下的夥計了,趕緊急切的道:“多少錢一斤,陸兄弟,愚兄買些可好?” 雲舒灑然一笑道:“萬兄不會是打算改行做茶葉生意吧!” 萬戶升略微有些尷尬的一笑道:“哎呀,隻要能賺錢,做什麼不是做啊陸兄弟!” 雲舒笑著說道:“萬兄莫急,我的要的東西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帶來了,門口馬車上就是。” 雲舒聞聽,二話不說,抬腿便跑了出去。 周鐵見公子急切。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也跟著跑了出去。 馬車旁雲舒見到木箱中的哪些瓷器,心花怒放,連連稱好,不時的拿起來一件把玩端詳,隨即便沖周鐵道:“鐵哥,趕緊安排人手,將這些瓷器放置到茶坊的庫房中,輕拿輕放,小心保管,我有大用。” “好的公子。” “哎別忘了安排車夫大哥休息!” “記下了”周鐵早已走遠。 客室內。 “萬兄,且不忙茶葉的事,在下問你,如今瓷坊生意如何?” “哎呀,陸兄弟還不是多虧了你的關照,才算起死回生。” “萬兄,一路行來,可是順利?” “這個嘛!倒是還算順利,沿途雖有兵丁查詢,好在在下路引官憑一樣不缺,雖然會勒索些錢財,但也比土匪劫掠要好的多。” 雲舒點了點頭又問:“萬兄,這茶葉生意,價格昂貴,銷量不多,多是達官顯貴才能買的起,必定銷量不多,不如這樣,萬兄回到磁州,購買礦山,兼並其他磁窯,擴大瓷瓶生產,以後你萬兄能燒製多少,在下就要多少,這門手藝你駕輕就熟,另外改行乃是逐本求末非是良策,不知萬兄意下如何?” 萬戶升一拍大腿喜道:“哪感情好,有陸兄弟照扶,在下就心中有數了,隻是這錢財方麵愚兄有些力不從心。”說著萬戶升神情有些暗淡。 “這個不妨事,缺多少,在下給你就是,先給你黃金三百兩,你看可夠?” “夠了夠了夠了!這樣為了表示感激之情,咱們的升壇白瓷酒壇就按十五文算如何陸兄弟?” “不不不!萬兄,以後每個升壇按二十文算,一路上的大小門神皆需打點,必要時可以雇傭鏢師押送,也給哪些山賊流寇一碗飯吃也是好事!” 萬戶升眼睛不斷的眨巴著,恍然大悟道:“陸兄弟的意思是閻王好鬥,小鬼難纏,明麵上的官兵可以用錢疏通,暗地的山賊咱們可以雇傭他們為咱們保鏢押運,可是這個意思!” 雲舒笑而不語。 天色昏暗時雲舒與萬戶升酒足飯飽,獨自回歸陸宅,後院角門入內,來至書房內拿火鐮點起油燈,閉目思忖,雲清入雲穀已有多日,怎麼不見其回轉,看來這些時日憋的不輕,不能跨馬揚鞭,快意恩仇。聽萬戶升傳聞,磁州之事已是鬧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雲峰大哥憤然出手,惹起軒然大波。 不過也算歪打正著,朝廷震怒,派遣兵馬橫掃了周圍百裡的哪些山賊流寇,不然萬戶升的車隊也不會如此順利到達陸家莊。 正在思忖間突聞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雲舒側耳便知是袁先富來到後院。 “篤篤”兩聲叩門,便傳來熟悉的鄉音“公子,你回來了,前院王小娘子有請,說是有事找你商談!” “袁叔,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前院客廳中, 王思雨滿臉興奮,緋紅如桃花般看著雲舒笑問:“陸公子,你製作的茶怎會如此神奇,入口微苦,隨之便口齒流香,甘之如飴,一片小小的青葉,怎的如此怪異?” 雲舒一陣無語,隻得謊稱道:“在下幼年時因家中貧寒,又好讀書,家父無力供給,便遊歷四方,又趕上天下大亂,兵災肆虐,也算是為了躲避災禍吧,便遊歷到了劍南道青城山。 跟隨師傅玉真子學習,師傅便教了在下這個製茶之法,回到洛陽後倒是不習慣曾經的熬製茶湯的味道了,所以才突發奇想的製了些自己飲用,便順帶著給小娘子送了些。” “最近怎麼不見你的麵,就是在製茶吧?” “奧,去了一趟望京樓,你父很快便要去潤州赴任,所以便去酒樓提前打點一下各路尊神。” 王思雨聞聽噗嗤笑了起來,慌忙間掩住雙唇,看的雲舒一陣呆愣。 還真的笑不露齒啊! “早聽聞陸公子詩酒雙絕,怎麼不見你作詩啊?” 娘的,譏諷我呀!老子那是抄詩好不好啊! “在下哪會作詩,隻是信口胡謅幾句而已!” “何必謙遜至此啊,反正長夜漫漫,閑來無事,不如胡謅幾句給小女子聽聽如何?” 撩撥我,小蹄子不知深淺,老子要不是不好女色,不然就收了你。 “何題?” “長夜漫漫如何?”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長夜漫漫照無眠,隻緣心在念江東。”這種無題詩句雲舒不敢過多引用,怕眼前這個豆蔻少女有思春之情。 “好詩,陸公子果真大才。”王思雨拍手叫好。 “經常聞聽小娘子彈琴,看來是情有獨鐘啊!” 王思雨聽後就是一愣,笑道:“小女子別無愛好,就是喜歡撥弄絲弦,有所涉獵,不算精通,奧對了,還請公子幫我個忙!” “何事,說來聽聽” “小女子的琵琶絲弦斷了一根,公子如去洛陽可否給買幾根回來?” “幾弦斷了?” “奧,公子還懂得絲竹樂器?” 雲舒差點扇自己兩個嘴巴子,這種無知少女,還是少惹為妙,一個不慎就是死貼,甩都甩不掉。難纏的緊吶! “在下不懂,隻是見琴上麵有些線,不知幾根,這樣吧,在下去洛陽就給你買回幾套來,你留著備用就是了!” “也好,如此多謝公子了!” “無妨無妨,王小娘子和小翠姑娘,在下早就吩咐了袁管家,如果有用錢的地方盡管跟他開口要便是,不用通知在下。” 小翠一旁掩嘴笑道:“公子,多少都可以嗎?” 雲舒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汙垢,臉上還沾滿血汙的女人慢慢靠近雲舒書房中的小塌,十指如勾,最終溢出一些血水,麵目猙獰的看著熟睡中的雲舒。 此女身後跟隨著一眾乞丐,人數眾多,個個手持木棒鋼刀,鐵叉,糞扒,高高揚起,沖雲舒慢慢逼近。 突然眾人一齊向雲舒襲來,哪個女子的十指突然間便扼住雲舒的咽喉,雲舒想動卻動彈不得,好似被迷藥迷翻了一般。 雲舒驚恐萬狀,一骨碌身翻身坐起,原來是一個噩夢,再試試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濕透內衣。 頓時也沒有了睡意,心裡嘀咕著怎麼會做這麼一個荒誕不經的噩夢。 便順手拿起一件衣衫披在身下,黑夜中看見自己書房的門隻是虛掩,便從門縫中擠出身來,坐在臺階上愣愣發呆,難道是雲清他們有什麼劫難,還是磁州之事有人察覺。 想來今日與萬戶升暢談飲酒,看來古話說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突然耳際邊傳來一陣很有節奏的異響,好似抗戰時期接頭暗號一樣,一長兩短,雲舒心頭就是一驚,難道我這個新宅中也有間諜存在。 雲舒不敢置信,這個愚昧無知,人心向善的大唐也有如此詭秘之事。 “哢擦”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再繼傳來,雲舒確信這不是做夢,低頭一看自己周身上下,指刀還在手臂上,幾下穿好衣衫,順著墻角花枝掩映,躡足潛蹤便向聲響處摸去。 聲音來自前院,最後的哪個聲音來自東側臥房,王思雨,腦海中頓時蹦出來這個名字。 過廊亭,越依欄,悄悄靠近東廳後麵窗口出,果然裡麵有沙沙聲響,可是並未掌燈,雲舒更覺詫異。 小心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夜深人靜,蟲鳥無鳴,丁點兒的聲音在雲舒耳中都是聽的很是真切。 不時一陣低語聲輕輕傳來。 “義哥,怎麼是你?夤夜來此有何要事?” “思雨小姐,情非得已,不得不來。” “可有人發現你來陸宅?” “小娘子放心,鄉野民宅,在下的腿腳功夫不是白給的,我是觀察你們熄燈後兩個時辰來越墻而入的,看門的睡的跟死豬一樣。放心就是。” “奧,那就好,何事找我?” “老爺派我稟報小娘子,寒食節後老爺便動身赴任,很是擔心小姐安危,派我來查可有危險,再者就是那件事不知進展如何?” 一陣沉默後,聲音再度傳來。 “哪個陸雲很是古怪,自從我入陸家,很少見人,他哪個後院不讓人進,袁老頭看的很嚴,對我倒是一副君子做派,秋毫無犯,我暗中窺視對我美色也是漠不關心,毫不在意之態。 至於那事嘛,一無進展,小翠曾暗中進入過書房,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圖形外,一無所有。 我們也想從酒坊處下手,小翠幾次進入酒坊,哪個領頭的叫周鐵的異常警覺,出酒的小院根本無法靠近。” “小娘子,老爺吩咐此事不急,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老爺的本意是想用酒樓換取釀酒之法,也算給我們太原王氏增光添彩,老爺還說這個陸雲見識非凡,又精通占卜天象,是個鬼才也說不定,盡量不要鬧翻,能被我王家所用最好不過。” “是啊義哥,我也想拉攏此人為我所用,今夜我刻意示好,誰知此子好似早有防範,做的詩就是含沙射影,刻意回避,我一時也沒了主意。” “對了小娘子,這幾天酒樓瘋傳,老爺將望京樓賣給一市井鄉紳,以至於酒樓內人心惶惶,洛陽城中也是暗流湧動,北市望月樓已經派管事與楚嫣兒密談,至於說了什麼,在下不知,酒樓中的不少大廚和夥計有被各個酒館拉攏的可能,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伯父知道嘛?” “老爺當然知道,不過老爺沒說什麼。” “伯父南去,望京樓沒了依靠,自然哪些覬覦之人不會袖手旁觀,落井下石,據為己有的事不是做不出來,這也讓哪個高傲自大的陸雲知道一下,天上不會掉餡餅也好! 望月樓乃是洛陽都尉遲重的產業,這個遲重平日裡驕橫跋扈,淫亂不堪,不是他哪些狐朋狗友的罩著,哪望月樓早就誇了。 其子遲毅更是一個紈絝,依仗著東宮太子府的一個外房記事的舅舅狐假虎威,早晚會自食惡果。 伯父依仗秦王推舉才有今日,這個即將赴任的溫大雅可是朝中重臣,又是秦王心腹,到時候這溫刺史執掌洛陽,秦王必定會委派兵馬前來拱衛。 此事不用管它,這個燙手山芋讓陸雲去抖擻也好。 不過倒是哪個楚嫣兒不可小覷,你密切注視其一舉一動即可。” “是,小娘子,老爺將在下安插在門房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浪蹄子雖然出身花柳之地,卻也是有些手段,精通經營之道,說不定被哪個號稱詩酒雙絕的陸雲俘獲芳心也說不定。 伯父早就注意,此婢在賬目上暗動手腳,虛開名目,哪兩個一同出自教坊司的春香,春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吃裡爬外,我看啊這望京樓在陸雲這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陸雲手中,早晚誇掉。” “老爺之所以將酒樓送與陸雲,就是不想讓秦王府的人抓住什麼把柄,萬一有人誣陷老爺以權謀私哪可是大罪。” 停了一會兒。 “小娘子,不過令在下感興趣的還有一事。” “何事?” “製茶。” 突然房間內輕微的傳來一聲拍桌子的聲音,隨即便歸於平靜。許久後聲音又起。 “今晚我想套問這製茶之法,誰知這陸雲滿口搪塞,說是隨便製著自己喝的,是他師傅玉真子傳授給他的。” “小娘子,這個可能是真的,這個陸雲那日買回來茶葉後便獨自一人在酒樓庫房裡鼓搗,開始在下沒在意,後來直到喝到了哪個茶後才知,哪絕對的是一生財之道。” “是啊義哥,我有同感。” “小娘子還不知道吧,洛陽城南山石門臼哪裡茶被陸雲全部收走了,且借錢是往常的兩倍。” 一聲唏噓聲微微響起。 “奧,還有此等事,這個陸雲難道是經營茶葉生意。” “那是肯定的小娘子,不然他收這麼茶乾嘛,還不是為了賺錢。” 隱藏在窗後的雲舒聽的心頭大駭,知道這些已經足夠,便隱身離去。 幾日後,雲舒獨自在書房中寫寫畫畫,圖形怪異,外人難以看透,其實雲舒所畫的是製作皮衣皮鞋的各種用具,再就是處理各種毛皮的下腳料,就是油脂和毛發,在雲舒眼中皆是寶貝,油脂可以將其皂化反應製作肥皂。 至於哪些動物毛發,尤其是為數最多的羊毛可是大有用處。 夜晚掌燈時分,雲舒聽見前院有人說話,聲音熟悉,知道是雲清歸來,便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出門,來至前院,見雲清正在和袁先富說笑。 不容分說一臉陰沉便問道:“還知道回來,家中父母和小妹可好。” 雲清一臉勞累,風塵仆仆,聞聽此言就是微微一楞,隨即歸於正常笑道:“哥,家裡都好,父親有開墾了幾畝地,乾不完活父親不讓回來。”說完咧嘴一笑。 “還不快去洗洗,一臉泥土,吃飯了沒?” “沒呢哥!” 雲舒沖袁嬸示意了一下,袁嬸自從入了陸家,可是今非昔比,容光煥發,還算是有些姿色,畢竟才三十左右,徐娘半老嘛。袁嬸理會公子意思,趕緊跑到後院廚房中去忙活去了。 二人入書房,雲舒一把將雲清就按在椅子上,關切的問道:“清兒,雲峰大哥他們現在如何?” 看著雲舒投來的灼熱目光,雲清嘴唇緊抿,有些慚愧的低頭說道:“哥,雲峰大哥讓我回來給您賠罪。” 雲舒一聽,心中就是一震。 “到底發生何事?還不快說!” “哥,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說完,雲清來至門口向外望了望,見四下無人,便坐在雲舒對麵道:“哥,雲峰大哥闖禍了。” “什麼事?” “上次咱們從磁州回來後,雲峰大哥和眾位兄弟義憤填膺,怒不可遏,便帶領弟兄們日夜兼程,翻山越嶺,奔赴晉陽。” 聽到此雲舒心頭就一下子涼了半截,可憐這些生死兄弟滿腔怒火,眼裡隻有仇恨。 “利用少爺教給他們的化妝術悄悄潛入晉陽,晉陽城南酒坊巷,將李訣的全家老小,一個不留,他爹和兒子的人頭也被帶了回來。” 雲舒在聽到晉陽時,便知後麵的結果,雲峰大哥殺孽太重,李訣殘害忠良,我們設計殺了李訣即可,怎可滅人全家。 事已至此,再無挽回,隻得仰天長嘆一口氣。 “沿途可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這個大哥放心,雲峰大哥和猴子親自斷後,消除痕跡,一路走的又是窮山惡水,沒人出沒的荒涼之地。” 雲舒不經意的點著頭,腦海迅速的思索著,猛然間回頭又問雲清道:“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去了這麼久?” “哥,我感到雲穀的時候,他們都不在,我隻得在穀中等待他們回來,是否會有什麼閃失,便順著穀口查詢,總算找到了他們北去的幾絲痕跡,便確定他們是去尋仇去了,便在哪兒等著他們了,直到昨天夜裡他們才回來,見他們都神采奕奕,也沒有什麼損傷,便出穀來與你稟報了。” 雲舒氣的揚起手來就要抽雲清,可是還是沒忍心落下。 “你小子是不是也想跟著去,沒撈著有些遺憾?” 雲清聞聽頓時來了精神,一晃小腦袋,咧嘴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道:“那是當然啦哥!” “你——”雲舒又待揚手,嚇得雲清身子一個勁的向後仰。 “公子,二公子的飯好了!”此刻袁嬸在外麵喊道。 “先去洗洗,吃飯後好好休息一下,我還有話說。”雲清聽罷蹭著就跑了出去。 夜晚兄弟二人同塌而眠,將事情的每一個細節雲舒都要問道,雲清無奈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訴了雲舒,聽後雲舒再算有些放心,此番尋仇與磁州之行大同小異,異地作案,極難查詢。 二人又說到了大將軍闞棱,雲舒後世來人,雖然知道這個大將軍忠勇,可是提不起絲毫的父子之情。 可是再回首而望哪些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兄弟,雲舒心中更多的是感激和敬畏,還有雲清口中提到的哪陌刀營五百死士,在自己逃離越州時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如今哪些人去了哪兒,過的可好,雲舒茫然不知。 “清兒,陌刀營的兄弟你都認識他們嗎?” “哥,那是五百,不是五個,哪能認的過來,不過倒是認識他們當中幾十個人。” “奧,跟哥細說說。” 雲清聞聽就是頭大,這個少爺哥,每事都是事無巨細,還不時問的自己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做答。 “好,跟你說,跟你說我的哥。雲峰大哥帶領的是陌刀營近衛隊,如今就剩下了他們這些人,其餘的有斥候隊,隊正原來就是猴子,猴哥被調到近衛營斥候小隊後,對正由我們的同鄉叫陳方正,作戰勇猛,果敢老辣。據說這陳方正乃是阿舅軍的舊部,王薄義軍帳下斥候隊統領。(這王薄起義軍乃是隋末山東三十路反王其中一位,首領王薄後被殺害) 猛虎隊正張萬齊, 野狼隊正單寶成 飛龍隊正葛無憂 飛魚隊正樂飛魚,各行其事,各有所長。” 雲舒插話道:“那麼說這飛魚隊注重水戰,飛龍隊注重馬上功夫,野狼善於偷襲,猛虎是沖鋒陷陣嘮!” “是啊哥,你不是知道嘛!還問我?” 雲舒氣的撓了雲清咯窩一下,嚇得雲清一下骨碌到一邊。 “如今也不知道哪些兄弟是生是死啦!”雲清的一聲嘆息,雲舒就是心顫了一下。 雲舒卻閉目不語,腦海中再次展現出了那晚上做的哪個怪異的夢,自己醉生夢死,有人卻在生死間痛苦煎熬,一切的一切皆是在為了自己,如果這是事實,自己還有何顏麵存活人世,且不管這些人是正是邪,姑且不論忠奸善惡,至少心裡清楚,他們在為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闞雲舒。 翌日晨時,二人還是卯時起床,岸邊晨練,完畢後雲舒望著岸邊綠草如茵茵,拍了一下雲清肩頭,便將洛陽刺史王明川,和王思雨之事告訴了雲清,雲清詫異莫名,真沒想到人心如此。 雲舒交代雲清,自己要去一趟京城有要事要辦,雲清執意跟隨,雲舒不允。 皆因陸家莊沒人看守,怕橫生枝節,並叮囑雲清,即可入穀交代雲峰十八衛,密切關注陸家莊,暗中保護,對於哪些暗中窺視之人先不要打草驚蛇,如有強取豪奪者一律格殺,並製作成意外而亡。 至於望京樓先不要過問,先讓其翻騰翻騰,畢竟是大浪淘沙,也算是考驗一番楚嫣兒等人的人品定力,是否具有獨到之處。 第二日,陸老漢從縣城歸來,親手將從縣令崔如海哪兒討來的官憑路引交到雲舒手上,並一再叮囑,一路小心,雖無父子之親,但卻有父子之情。 眾人在殷切復雜的目光中看著雲舒遠去,王思雨也是失意莫名,手中緊緊握著雲舒臨走前親手交給自己的信箋,不知心裡想的是什麼。 悵然回歸內室,打開信箋,隻見宣紙上一筆雋永小楷,力透紙背,渾然天成,更為驚奇的是哪句話:為報刺史大人知遇之恩,特意奉送釀酒和製茶之法。 剛看了這一句,王思雨頓時覺得無地自容,羞愧難當,再看向下麵哪些密密麻麻的方法圖紙,更加的無顏麵對。 隨即便收好信箋,叫小翠收拾東西,回歸洛陽去了。 揚州, 運河與長江交匯處,似是羚羊的一個角,故稱羊角渡,渡口處停靠幾艘大帆船,船桅高縱,兵丁林立,這便是拱衛揚州左軍近衛水師營,羊角渡上還駐紮一個步軍營。 唐朝實施府兵製,這水師原本為揚州常備軍,岸上的步兵營乃是後來平定亂賊輔公祏時由趙郡王李孝恭帶來的近衛營,乃是郡王府的府兵親衛,故稱之為趙州近衛。 戰事初定,恐有異動,近衛營校尉李訣被升為鷹揚郎將,官至正五品下,統領水師營。 步軍校場中間關押人的囚籠依舊在烈日下暴曬,哪個被囚女子依舊蜷縮在牢籠一角,眼神空洞,麵無表情,似是一個已經僵硬了的死人一般。 北邊一排柵欄後便是一個個的軍帳,再向北便是一排排的房屋,乃是常備軍,和軍中校尉,旅率,隊正等將領的居住之所。 此時已近五月,天氣燃熱,這江南交界之地也是熱浪翻滾,運河東西兩岸濃密樹叢也被烤的垂頭發蔫。 在運河東岸,高高的堤壩雜草樹木更是茂密,因是斷頭路,直著向南便是長江,自此東折便是長江北堤,故少有人至,隻有東北岸邊的農夫偶爾經過。 就在入江口處停泊著一艘烏篷小船,船頭有一個頭戴鬥笠的,對襟半衫敞開著前胸,正在揚桿垂釣,不時的有魚上鉤,漁夫將釣的魚兒放至船艙中的魚簍裡。 而在堤壩濃密的草叢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趴付著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草叢之下的泥土散發出蒸籠般的燥熱,那人好似木偶一般一動不動。 眼看日上中天,漁夫收起魚竿,駕小舟搖櫓北去。哪個乞丐見狀也慢慢的退去,方向也是向北,好似有心跟隨哪個漁夫一樣。 果然漁夫駕舟到了揚州城東的浮橋處,這是周圍幾十裡水路唯一的一座浮橋,連接運河東西兩岸。 浮橋晨時開啟,用於運河上南北客船,商船通行,午後未時關閉,因為揚州城卯時開城門,戌時關閉,進出揚州城的人員車輛與運河船隻皆能通行。 浮橋的南北兩側,畫舫林立,酒肆遍地,因這個年代不具備夜晚行船的能力,又加上夜晚浮橋橫斷江麵,南北船隻隻得靠岸拋錨,於是兩岸便也跟著繁華了起來。 辰時過後,兩岸用絞盤攪動繩索,將浮橋上中間的幾截船排拽離江麵,船隻便可通行。過往的兩岸行人,不得已又得聚集東西兩岸邊。 漁夫將小舟停泊在浮橋處,到了東岸邊的一個小酒館,將釣的魚送入酒館,還換了兩個銅錢,得意洋洋的便向東而去。 東岸十裡,有一高丘,丘上樹木林立,遠處看去好似一個偌大的墳塚。還真是不錯,此地就叫霸王塚。 塚後不遠處有一個不大的村落,大大小小十幾戶人家,漁夫便進了最西邊的一戶人家後再沒見出來。 次日寅時,隻見從霸王塚一側的草叢中,趁著天色未亮,快速的鉆出一個人影,在雜草掩映中消失不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