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濺陸家莊(1 / 1)

驚夢初唐 雲卷雲舒雨霏 11776 字 2024-03-17

出柴房,雲清把守在外,裡麵發生的動靜怎能不被這個古靈精怪的雲清聽了個通透,被自家這個自扮癡傻的少爺的所作所為激動的血脈噴張,想到跟隨在主家闞棱身邊時,大馬金刀,殺伐果敢,好不痛快,今日依稀看見了曾經的過往,恰恰就在這個少主人的身上。   雲舒看見雲清詫異,興奮,崇拜的表情弄得好是懵懂,沉聲問道:“過癮否?”   “哥,痛快,敞亮!”   雲舒一陣無語,冷著臉道:“今夜讓陸恒他們安排幾個心腹,將這些人全部殺死,扔入黃河中,記得處理好痕跡,免得徒生是非!”   雲清連連應允。   前廳中袁官家與哪個粗獷的頭人陸恒正在小心的敘話,見灑脫不羈的雲舒款步入內,二人趕緊起身見禮。   雲舒一抱拳算作回禮,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破衣爛衫,身形高大卻是瘦骨嶙峋的中年漢子,黑紅色的肌膚透著西北漢子的狂野氣息,不免心中喜歡,此人眼神清澈中透著幾分不安和卑微,讓人心酸,無所適從的大手不知放在何處是好。   “老哥便是陸恒?”   “大少爺,老漢額就是陸恒,和少爺是一個陸。”   雲舒近前拉著陸恒的破衣,笑道:“即是一家,老哥就不要生份,坐下咱們就嘮點家常。”   陸恒見眼前這個公子哥滿臉帶笑,和藹可親,就少了幾分拘謹,半邊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雲舒見陸恒還是有些放不開,就打消疑慮的笑道:“老哥即是本家,就不必客套,聽袁官家說起,你們替我守護家宅,有恩於我陸家莊,小子我先行謝過老哥和外麵的那些鄉親們。”   “少爺說的哪裡話來,不是你們陸家莊施舍粥飯,我們陸家坳上上下下幾十口子就要餓死在逃荒的路上,可不敢承少爺一個謝字啊!”   雲舒見陸恒言辭懇切,沒有作假,察言觀色就是真誠話語,扭頭看向袁官家道:“袁叔,煩勞你去外麵樹林中招呼幾個會做飯大嫂大嬸,開火做飯,讓外麵的那些鄉親們吃頓飽飯,再招呼幾個人,打掃一下東西廂房,讓鄉親們都住進來,住在外麵怎麼說也不是個事。”   袁官家應聲而去,陸恒聞聽騰的一下站起,沖雲舒便是一揖到地,有些顫巍巍道:“多謝少爺開恩,施舍之恩無以為報,如有差遣,任憑驅使,莊稼人沒有本事,有一條賤命,一把子力氣。”說著,眼中似是有著晶瑩的東西閃爍。   雲清端來兩杯清茶,雲舒便與陸恒攀談起來,原來,這一行人來自晉西北呂梁山石縣陸家坳,也就是後世的呂梁市周圍,綏德梁師都與東突厥頡利可汗暗通款曲,自立稱帝,建立所謂的梁國,兩個月前梁師都縱容突厥兵過黃河東渡劫掠,燒殺奸淫,無惡不作,石縣百姓怨氣沖天。   陸家坳在石縣東側也被殃及池魚,未能幸免,陸家坳中男女老幼不得不舍棄家園,扶老攜幼,逃遁活命,逃亡時有三百多口,翻山越嶺,途中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到達涇川縣時還有二百多口,誰知一路流民太多,經涇川而不能入,被駐守官兵驅離。   無奈之下,隻得沿黃河北岸東去,來至陸家莊時隻剩下了二十幾個青壯和三十幾個婦人孩子。   雲舒聽陸恒講述著的時候,院子中已是熙熙攘攘,不過倒是多了一些笑聲。雲舒知道是那些逃難的人在外麵各行其事,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動蕩年代,有了一口飯吃,已是天大的恩賜,鄉親們如今大難不死,怎能不喜。   陸恒聽到外麵人聲嘈雜,不敢再多言,怕引起眼前這個陸家莊的主人反感,趕緊起身說是到外麵盯著族人做事,免得毛手毛腳,反而不妙。   雲舒笑著看其離去,廳內隻剩下雲清雲舒二人。雲舒看似外表風輕雲淡,心中卻是急躁不安,主要是擔心趙二帶領的護莊隊伍與那些東岸邊對峙的流民,那些流民打砸搶燒,什麼事情也做的出來,說到底無非就是為了一口飯吃而已,想開也是有些無奈和悲哀。   雲清也是憂心忡忡,按捺不住的開口道:“哥,要不要我去趟雲穀,招來一些兄弟前來相助,否則咱們半年來的一番心血豈不被那些餓紅了眼的流民折騰的一無所有?”   雲舒默然思忖,瞇著眼睛想了片刻,才下決心道:“清弟,如此也好,你明老頭哪兒牽匹快馬,你不是心心念念那匹胭脂虎嘛,就騎它,先去王屋村中查看一下二老和小玉讓其放心,然後再折道入雲穀,記得一定要秘密行事,小心跟蹤,畢竟穀中的哪些兄弟見不得光,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讓雲峰大哥挑選幾個高手,戴上黑刀,藏匿在陸家莊後山頂上,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可現身,記得讓他們蒙麵行事,盡量不要殺人,畢竟是些手無寸鐵的窮苦百姓。”   雲清聽罷點了點頭,起身而去。   夜幕垂下,山村中清涼了幾分,大峪河東岸的哪近幾千流民倒是沒有生事,三三兩兩結伴成群的在東岸邊的空曠之地上就地過夜,趙二來此請示是否拿出一些餘糧救濟一下哪些災民,免得徒生是非。   雲舒點頭應允的同時,心中卻是隱隱不安,自己陸家莊雖然藏糧不少,可是對於那些源源不斷而來的難民來說,還是有些杯水車薪,不值一提。   趙二倒是沒有任何說辭而去,給了東岸的那些流民幾袋米麵,幾個大鍋,讓他們自行熬粥裹腹。   趙二此舉卻引起了軒然大波,東岸的那些流民頓時如炸了鍋般蜂擁而至,嚇得趙二趕緊帶人回轉到了雲橋西側,嚴陣以待,棍棒林立。   可是雲舒的這個無意間的舉動,直接忽視了人性的貪婪,欲望和野性,在這個白骨盈道,弱肉強食的社會製度下,根本沒有了道德倫理的半點影子,流民們早就見多了生生死死,一路奔來不知多少骨肉親人,鄉親魂歸逃亡路上。   再看哪些失去了理性的難民見有了吃食,蜂擁而至,東岸邊上迅速便演變成了血腥的暴擊沖突。   流民逃亡隨身攜帶的唯一護身武器便是菜刀,家徒四壁的流民身無長物,頃刻間便是喊殺聲響做一片,四方難民來自東西南北,本村本族的人便凝結成團,相互撕咬扭打在一起。   喪命者,殘肢斷臂者,血肉模糊者,老的,少的,比比皆是,血腥上演著一場人間慘劇。   殺紅了眼的這些無知難民哪裡還有半點的理智,揮舞著手中的菜刀,迅速便向西岸奔湧而來。   西岸哪些陸家莊村民原本也是流民出身,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幾頓飽飯,可是看到東岸所發生的一切頓時也是嚇得目瞪口呆,哪裡見過如此暴狂場麵,有些如此血性怎不與那些畜牲般的突厥人爭個高下,對待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流民們卻是如此的悍勇。難道著就是大唐子民,對於異族劫掠嚇得如過街之鼠,自己窩裡鬥倒是個個悍不畏死,勇猛異常。   雲舒被喊殺聲震驚,身形一個起跳便翻越到高墻之上,再接力遊蕩到了屋頂之上,舉目遠眺,夜慕低垂下的大峪河東岸已是亂作一團,正在蜂擁至橋頭之上,與趙二帶領的村民正在械鬥,不少流民被擠落到大峪河中,翻騰起幾個浪花便隨著水流消失不見。   雲舒看到如此一幕,直接顛覆了自己的認知,自己曾經以為,天下百姓乃是弱者,是老實本分,木訥寡言的代名詞,聚目觀瞧,那些流民根本不懼生死,身上傷痕累累依舊揮舞著菜刀砍向自己的村民。   雲舒心急如焚,可是卻又束手無策,眼前的這些人不是窮兇極惡的突厥人,也不是作惡多端的流寇,對,流寇,雲舒這才真正懂得了流寇的含義。要不然活不下去誰會如此的鋌而走險,不顧後果。   可是雲舒的腦海思維卻永遠的不允許他舉起屠刀砍向哪些災民,一屁股癱坐在屋脊之上,心如死灰。   趙二畢竟是莊戶人家,哪裡見過如此場麵,手中的木棍一頓亂舞,打倒了幾個,後麵的那些流民更加兇猛的撲上,腳下踩著那些倒地的自己人,好似與自己無關一樣,兩眼通紅,依然失去理智,猶如發瘋了餓狼一般飛撲而上。   片刻間不少村民被起砍殺倒地,踐踏,陸家莊的幾百口子村眾見自家家園被毀,也跟著失去理智,手舞著農具棍棒加入其中,喊殺聲響徹雲霄,老遠可聞。   袁官家和陸恒一眾人等聽見外麵的喊殺聲震天響,也被嚇得戰戰兢兢,慌忙招呼那十幾個還能戰鬥的族人,分頭找尋能夠防身的武器工具,準備與其拚個你死我活。   哪些殺紅了眼的流民早就注意到南側丘陵上的陸宅,幾百個難民揮舞著雜亂的武器便向陸宅殺奔而來。   雲舒站在屋脊之上早就看清一切,多年的鐵血生涯造就的過硬心理素質體現頓時迸發,沖哪些沖近陸宅不到三十米的流民大喝一聲道:“站住!”   哪些失去心性的流民頓時被嗬斥的腳步停頓,愣在遠處,四處找尋著發聲的地方,有眼尖者看見屋頂上站立的哪個散發遮麵,衣袂飄飄的少年,見其氣宇不凡,卓立於高處,一股無形的壓力襲向眾人,那些流民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倒是清醒了幾分,可是法不治眾的荒唐觀念迅速又占領了發熱的大腦,又呼喊著沖殺而來。   雲舒四處打量,早就將眼前的一切看了個通透,再次高喝道:“災民們,在下警告一二,如若膽敢踏入我陸家半步,按照大唐律可格殺勿論,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在下命人送你們米麵熬粥裹腹,你們卻公然聚眾作亂,打砸搶燒我莊上無辜民眾,與哪些罪名累累的突厥狗有何區別?   倘若你們有這股氣勢,突厥人何敢犯邊殺戮,欺軟怕硬的酒囊飯袋!”   一聲敲擊心扉的當頭棒喝將哪些災民震懾,傻愣愣的站在當場,不覺得低頭思忖,有些迷途知返者倒是良心發現,扔掉了手中的菜刀,和搶奪來的棍棒,鐵鍬等物。   突然間人群中有一個壯碩的漢子帶頭大喊道:“鄉親們,這些衣食無憂的富家郎是怕我們搶了他家,如今官府都不給我們一粒米糧,難道還指望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地主大開善心不成嗎?去他娘的,搶了吃飽飯再做它說!”   哪些無知懵懂的流民頓時又被其點燃怒火,拾起落地的武器便圍攏而來。   雲舒知道今日好良言難勸該死鬼,眼芒中早就盯死了哪幾個身材魁梧,走路呼呼帶風的人,心中頓時大悟,這哪裡是什麼流民,分明是有人故意攛掇,煽動民意,聚眾鬧事。   雲舒蹲在墻頭上,低頭俯視緊張的無以復加的袁官家和陸恒二人,低聲交代道:“袁叔,陸恒老哥,煩勞您帶領青壯,持各種器械守住大門和四處圍墻,派幾個機靈人架梯子負責在墻頭放哨,哪裡有人逾越,快速示警,院中三人一夥,持棍棒對哪些進院者格殺勿論,朝廷也不會追責,待流民退去,在下感激不盡!”雲舒不願過多承諾下什麼落下口舌,隻得言盡如此,隻待看陸恒和袁先富在這種大難臨頭時如何抉擇,也是對他們這些人的一個考驗。   雲舒深知這些流民就算是被人挑唆,也是些烏合之眾,驅趕,殺戮,收編,好言利誘等等手段多的是,再說自己抽身也是輕而易舉之事,至於眼前的這些浮財雲舒倒是沒有看在眼裡。   袁官家和陸恒二人聞聽到家主如此安排,便也有了主意,迅速的分頭行事去了。   那些陸家坳中村民,活下來的也是些精壯,逃亡路上也不知與人爭鬥了大小幾十場,早也就司空見慣,倒是不是很緊張,頓時聽從吩咐,分做幾撥,那些吃飽喝足的中年婦女們也是個個義憤填膺,紛紛加入其中,雲舒見狀,心頭大鬆。   自家院中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個個手持長桿,竹竿,桿頭還削成尖狀,梯子上的人高聲示警,長桿便如風般刺殺爬在墻頭的哪些窮兇極惡的流民。   流民雖然四處攀爬,怎奈剛一露頭,不是被戳中臉麵就是胸膛,紛紛墜落在墻腳下哀嚎四起,聽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大門口處更是穩如泰山,門栓,頂杠,門縫中不時的刺出幾根竹簽,令哪些依靠肩背撞門的流民吃虧不已,唉叫連連。   雲舒見那些猶如無頭蒼蠅似的流民一時間被刺的倒地哀嚎,心中大定,突然間北邊夜空火光沖天,雲舒展目一下子便判定是酒坊火起,餘光中見大股的流民豕突狼奔般一路向西沖殺而去,不免心中暗暗叫苦,哪裡正是王屋村的方向,更甚者還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流民已經踏入到粟穀地中,將哪些尚未成熟的穀子糟蹋的滿地浪跡,將陸家莊村民辛苦勞作的莊稼地頃刻間化為烏有。   一時間激起雲舒心頭火起,目不轉睛的看著東側墻角處哪幾個鬼鬼祟祟的壯漢,不經意間看到那些人的手中拿著的不是菜刀,而是短刀。   腦海中飛速盤算,擒賊先擒王,居高臨下,盤算出手角度,如何最快速將哪五個頭目擒獲。   雲舒在墻頭上一個側翻,落地後身體迅速暴起,一個助跑,身形騰空,手臂已經搭上了兩丈高的墻頭,曲肘勾搭住墻頭,雙腿飛旋,已經乾凈利落的越墻而出,身體下落,穩穩的落在那五個壯漢中間,相距五人各不過五尺。   再看雲舒並不發話,動如脫兔,身如蛟龍,左手指刀反握,右手大馬士革軍刀在手,身形突然前擊,嚇得對麵哪人一陣後退,可是在遲疑間還是慢了半寸,僅僅半寸已經硬生生將此人的大腿根處割開,皮肉頓時外翻,鮮血迸濺。   那其餘四人突然間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本就在詫異間,突然又血霧彌漫,從未見過如此伸手的四人心頭皆都略過一絲恐懼。   雲舒手中軍刀並未停留半分,刀勢未慢分毫,不慢反快,身形一個側轉便來到了右側哪人的眼前,那人在驚懼中就覺得自己的下體一陣冰涼,隨之便是滔天痛疼,頓時癱倒外地。   雲舒一口氣在眨眼間便廢了兩人,身形去勢已盡,腳踏一步,身體迅速一個後翻,右手軍刀一個後砍,就聽“哢嚓”一聲脆響,第三個人雙腿膝蓋處被其生生砍斷,白森森的骨碴清晰可見,隨之便被血紅遮蓋,兩條腿彎處血流如注。   雲舒輕鬆間便放倒了三人,此刻哪另外二人如夢初醒,拔腿就跑,雲舒冷冷一笑,此二人果然是個練家子,腿腳上有些功夫,絕非泛泛之輩,雲舒一壓身形,抬腿便追。   哪兩個亡命徒不時回頭觀看,見哪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年如影隨形,嚇的亡魂皆冒,寒芒在背,使出吃奶的力氣便向陸家莊後麵的山中狂奔而去。   雲舒一路追趕,途經酒坊已是瓦礫縱橫,大火沖天,寬闊的街道上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還有不少傷者扭曲著如垂死的蚯蚓般翻滾蠕動。   酒坊之中,一陣陣噗噗聲響傳入雲舒耳中,雲舒停頓腳步,見東側的一段圍墻沒有火光,火光掩映間,雲舒幾步跨越,飛身攬住墻頭,跨在墻頭之上,定睛觀瞧。   隻見酒坊庫房哪邊火勢最為猛烈,大有酒精殉爆的危險,可是在酒坊的院落中,雲舒見一人手持一根著火的木棍,正與幾個人在對峙,五六和身材魁梧之人將其圍在中間,哪人持著火棒轉圈揮舞,身上還有幾處零零星星的著火處。   雲舒一眼便認出此人便是酒坊主周鐵,雲舒不再耽擱,翻身而下,手中軍刀寒芒畢露,殺氣騰騰的便沖圍攻周鐵的人而去。   警覺的人見另外有人膽敢孤身犯險,一臉蔑視著看著雲舒,其中哪個手持短刀的人輕笑道:“自不量力的螻蟻。”   此刻的周鐵心頭大喜,接著便是一陣悲哀,莊主怎麼自來送死,趕緊撲滅身上的幾處火星,慢慢向雲舒靠近而來。   那些流民見又來了一個送死的,倒是閃開一條縫隙,任憑雲舒入了包圍圈。   雲舒近前看著眼含淚花的周鐵,煙熏火燎的差點認不出來,伸手拍了拍周鐵的肩頭輕聲問道:“鐵子,什麼情況,你怎麼如此糊塗,怎麼不帶領著眾人躲避?”   周鐵見莊主如此一番關懷之語,淚水隨即落下,哽咽著道:“雲哥,小的不忍心這些酒啊,他們——”目光兇狠的看向哪個持刀客,語氣陰冷的低聲道:“少爺,我本想入你宅中躲避,又怕你的一番心血毀於一旦,便將釀酒的器具藏在了地窖之中,所以才晚了一步,處理完畢後見這些人氣勢洶洶,手持利刃,絕非是那些流民所作所為,果然如此,他們威逼小的交出釀酒之法,小的不從,這才與其打算拚了,好在你來了,小的賤命一條,你來做甚?不是自投羅網嘛雲哥?”   雲舒心中豁然,原來果然是有人暗中操控流民,原來是為了這釀酒之法,可是自己一介草民,也怕把持不住這份富貴,早就將其教授了太原王家洛陽家主王明川了,怎麼還是有人念念不忘,難道這些人連名門望族的王家也不放在眼中,還是五姓七望中人也是暗中覬覦,下黑手搶奪之。   雲舒一時沒有頭緒,還是先處理了眼前幾人再說,想必哪兩個逃亡山中的賊人也是與其一夥也說不定。   輕輕一笑道:“鐵子別怕,你小心自己的身後有人偷襲,我先結果了這些人咱們再從長計議。”   周鐵一臉不相信的看著雲舒,不過還是順從的點頭應允。   雲舒倒是不急了,踏出一步,沖哪些刀客冷聲道:“釀酒之法是我便尋天下而得的,各位想要,總要有個說辭吧,在我們將死之人的麵前難道不能讓我們做個明白鬼嘛各位?”   周圍的七人全都默不作聲,沒有一絲聲響,偶有外麵哀嚎聲斷續傳來,再就是大火燃燒殆盡時發出的劈啪之聲。   過了好大一會兒,終於走出來一個方臉壯漢,約莫三十五六歲,兩眼有神,身材魁梧,走起路來呼呼帶風,臉若冰霜般毫無表情道:“朝廷法度,為渡饑荒,禁止釀酒,你私藏釀酒之法乃是禍害根本,故某家來此討回,收回朝廷。”   雲舒聞聽心頭就是一震,這怎麼會和朝廷牽扯上了,雲舒腦海記憶中,大唐初始確實明令禁止私自釀酒,除非是域外酒水或者是陳年舊糧。可是這雖為禁令,卻如同一紙空文,門閥世家哪個不是釀的不亦樂乎,也沒見禦史言官彈劾入罪,入罪的隻是些毫無根基,撞到槍口上的那些倒黴蛋而已。   “在下一鄉野村夫,一介草民,朝廷法令卻是不知,也沒有當地官員出告示告知,這麼說來諸位是朝廷中人嘮?”   突然從中一個厲喝道:“你管老子是何人,你隻知道老子是要你命的人就行了。”   雲舒知道說多無益,這些人既然是朝廷中人,不知怎麼的就心生反感,沉聲道:“朝廷中人,不知救苦黎民百姓,暗中攛掇挑唆流民,激起民變,罪惡滔天,天人共憤。”   方臉大漢被說的理屈詞窮,脫口而出道:“休要信口雌黃,我等還不屑乾那些雞鳴狗盜之事,挑唆流民作亂是世家中人,非是我等……”隨之知道言多有失,趕緊閉嘴不語,有些怨恨的揚起手中短刀直撲雲舒,嚇得一邊的周鐵臉色發白,瑟瑟發抖。   雲舒與其人甫一交手,便覺察出陣陣殺意,此人果然是個軍中悍卒,手中短刀乾凈利落,好不拖泥帶水,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招式,純粹的是殺招,手中短刀刀刀不離雲舒要害。   雲舒也感覺到了殺意,心中不敢大意,大馬士革軍刀早就在翻墻而入落地時就收入大腿外側處,正好被外衫遮擋。   雲舒身形遊動,猶如蛟龍入海,突然間手中指刀乍現,噗噗噗連續幾聲脆生生的響聲,哪個方臉大漢右腿彎,左手彎處長筋被雲舒指刀生生挑斷,那人頓時如煮熟的蝦米蜷做一團,抽搐不已。   其餘六人見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出手如此迅捷,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動作快的不可思議,連帶頭的老大在此人眼前沒有走上幾個照麵,就喪失了戰鬥力,端的匪夷所思。   況且此人手中兵器更是令人膽寒,更是沒人見過此種小巧,卻殺人於無形的利器。   為求自保,六人圍攻而上,雲舒進退自如,伸手牽著哪個已經被嚇傻了周鐵,閃轉騰挪,突然在一個回轉間,雲舒手中軍刀乍出,寒芒一閃而過,雲舒再也不會留情,其中四人的喉嚨處突然炸開一條血線,“咕咕咕”幾聲悶響,四人當時噴血而亡。   那兩個僥幸逃過的人早就嚇得肝膽俱裂,回身便逃,雲舒殺意已起,怎會讓其逃脫,指刀,軍刀相繼飛出,二人喉嚨一個洞穿,一個全入,屍體隨之栽倒。   斷筋大漢痛的死去活來,雲舒一記手刀將其砍暈,對呆若木雞的周鐵喝道:“鐵子,鐵子,”   周鐵回過神來,如見鬼魅般的看著雲舒,腳下有些打晃的顫聲道:“雲,雲哥,哥,哥”   “你害什麼怕,老子是人又不是鬼。”   過了一會兒周鐵才驚懼的看著眼前的遍地屍體,再看看雲舒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吟吟。   “鐵子,背著這人,快點離開酒坊,烈酒會燒死人的!”   周鐵宛如機器人般的按部就班,背起大漢就向外跑去,來至岸邊,雲舒停下腳步,這才仔細打量著曾經帶領村民辛苦打拚下的陸家莊,茫茫月色中已是一片狼藉,火光四起,光亮恍惚中,血流成河,屍體遍地,昔日排排潔凈的村落如今猶如蝗蟲過境般寸草不留。   此刻除了有幾聲微弱的哀嚎聲已是歸於平靜,再看向自家宅院處也是沒有了喊殺聲,流民也已退去,不知逃向了何處,消失的哪是一片詭異。   雲舒吩咐周鐵將哪個暈厥大漢捆綁後找一處隱匿處囚禁,不可被外人得知,便端坐在雲橋橋頭處,一動不動,一坐就是天亮。   夏日辰時的清涼襲在雲舒身上渾然未覺,雲舒的心好似死去了一般,心頭五味雜陳,思緒翻湧,流民,望族,朝廷,官衙,死士,這些在後世陌生的詞匯湧入腦海,泱泱華夏,大漢榮光,這些洋溢著血脈噴張的熱血之詞如今在這個時代儼然就是一個笑話,貧苦大眾猶如草芥,世家門閥,皇族貴胄眼裡哪有什麼災民,利用哪些走投無路,揭竿而起的民眾打下一片天地,於是乎便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成了所有民眾的主宰,任其衣不蔽體,白骨盈道,隻要不危及皇權權作視而不見,待到迫於流言蜚語,迫於道德壓力,突發善心的布施粥蓬,開倉放糧,已是姍姍來遲,可是這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個陸家莊這樣血淋淋的代價換來的皇恩浩蕩。   雲舒非視而不見,置若罔聞,救得了一人,卻救不了一群,如若聚眾說不定會觸動了哪些人的敏感神經,到時候的聚眾作亂,意圖不軌的罪名會接踵而至,自以為善良勤儉的農人眼光雪亮,誰知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卻是些愚昧無知,泯滅天良的糊塗蛋,當權者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好勇鬥狠個個在行,且都舞弄的爐火純青,可是麵對外族劫掠嚇得魂不附體,割地賠款,奴顏婢膝的獻上美女金銀,換來短暫的和平。   槍桿子裡出政權,拳頭底下見尊嚴,實力便是王道,這是雲舒心中不變的永恒。   晨光初升,遠處馬蹄聲急,二三百眾盔明甲亮,刀槍林立的兵卒疾馳而來,為首的一個明光鎧,亮銀槍,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將軍來至陸家莊。   一對兵丁還直接奔西邊王屋村而去,雲舒回過神來看著聚集在身邊的區區二三十個村民,苦笑連連。   趙二,周鐵,李二愣原來王屋村的十幾個滿身傷痕累累的漢子跪地訴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個為首的將軍臉上古井無波,安慰了幾句說是此事由當地縣衙出麵處理後事,如今突厥入侵,人心惶惶,哪個將軍話不多說便率領兵卒離去。   陸宅,雲舒端坐在書房椅子上傾聽著昨夜所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陸家莊村民死傷殆盡,那些僥幸逃脫的人也收拾家中財物逃個乾凈,剩下的隻有二十幾人。王屋村也未能幸免,此事歸根結底要歸罪於慌忙逃走的趙二,如果趙二不是心中膽怯,率先向王屋村跑,殃及池魚的概率會大大降低。   那些流民將陸家莊搶劫一空後有了吃食,想必不會再如此喪失人性。   可是雲舒怎麼怪罪,畢竟這些村民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場麵,心生怯意在所難免。如此便招致王屋村也被毀於一旦。村中男女老幼死傷一百多人,陸村正夫婦也被其生生踩踏而亡。   雲舒不時的拍打著哭的死去活來的陸小玉不知如何是好,眼角含淚的看著這個妹妹,對於這個鐵血生涯半生的雲舒來說不知如何是好。   午後縣衙衙役來此查辦,見陸家莊,王屋村這血腥的一幕也嚇得咋舌連連,冷氣直冒,冷颼颼的回歸濟源縣如實上報。   日後,縣衙派人送來手實文書,身身份牙牌等物,陸家莊,王屋村合並一處,由陸雲暫代村正,處理後事。   炎炎夏日,惡臭滿天,雲舒安排剩餘的三十多人,再加上幸免於難的陸家坳中的十四個青壯,米醋潑身,遮住口鼻,搬運屍體,一起焚燒。   王屋村,陸家莊惡臭氣沖天而起,黑煙升騰,籠罩周圍幾十裡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