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拉底說話這會兒,一名衛兵匆匆趕來,他帶來的消息,讓他倆歇了一口氣: “奉神少女托我轉告,祭祀一切正常,感謝二位相助。” 這下蘇格拉底明白了齊文江的用意,原來他已經和妮阿雅合計找出兇手。但這實在太危險了。 半個時辰之前,二人在祭壇前告別,阿雅仍然決定返回神殿: “但這項計劃…過於冒險。”齊文江對女孩說道。 “文江,我要找出殺死我姐姐的兇手。”阿雅緊緊擁抱齊文江,她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我會回來的。”她發誓道,“一定。” 眼前士兵退下,繼續維持夜間秩序。通往神殿的衛城大門也已經關閉。齊文江和蘇格拉底又不能走漏風聲。 或許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黎明女神推開雅典的窗戶,讓明日的阿波羅審判罪惡。 又或者,這本就是雅典所謂的正義。 於是,蘇格拉底嘆了一口氣,牽著齊文江的手起身: “現在,我們隻能相信她了。即便是上法庭,我也會為你們辯護。另外,我會叫柏拉圖一起想想辦法。” 他同樣強調道:“所謂祭品,籃子裡本應當放的應該是今年剛剛成熟的橄欖。” “難道,”齊文江有個可怕的想法,“是外敵的所作所為?” 醜哲人若有所思,點點頭承認: “如果雅典娜女神勃然大怒,雅典城將麵臨比瘟疫更可怕的局麵。” 不過,蘇格拉底拉開重新添置的木門,屋內是蘇格拉底特地為他準備的宴會。 玄關處,一位吟遊詩人聽蘇格拉底吩咐,見到這位伊奧尼亞少年便唱到他家鄉的調子: “既然活著,就要閃耀, ?σονζ??φα?νου 根本無需悲傷。 μηδ?ν?λω?σ?λυπο? 人生隻有短短一瞬, πρ???λ?γον?στιτ?ζ?ν 時間會完成它的義務。” τ?τ?λο??χρ?νο??παιτε?.” 這位叫塞基洛斯的詩人鞠了一躬,掀開了庭院的帷幕。而蘇格拉底朝齊文江點點頭,又將他令人心安的微笑掛在臉上。 “請吧,我的貴客。” 露天院子裡大概有二三十位客人,大多是男人。他們坐在八個愛奧尼亞的大理石廊柱下的沙發上,而中間的長桌子擺滿了各式佳肴,供以取用。 桌上,常見的除了葡萄、鮮蝦、烤魚,奶酪片還有熏火腿。雅典人不常吃的肉類也紛紛排列在桌上。 羊肉、豬肉、牛肉、兔肉剔骨烤熟後放在一個巨大的盤子當中,陶土托盤推在一邊用以盛放,隨賓客任意挑選。 其中,最受賓客喜愛的則是無花果乾,嫌還不夠甜的年輕人,沾著蜂蜜醬吞吃;齁嗓子了,又用葡萄酒送食。 十餘種美食沒有重樣,四個大壺裡裝滿了葡萄酒。仆人絡繹不絕地補充菜品,活脫脫一場大自助餐。 而賓客見主人進來了,他們紛紛舉杯酬謝殷勤好客。其中一個在一個卷黑發的美男子手上,衣衫襤褸,麵容微醺,葡萄藤手杖放在一旁,他起身領著祝酒: “願我們的蘇格拉底長壽多福!” 蘇格拉底並不認識這位色雷斯乞丐,隻知道他酒量驚人。雅典人有禮遇外人的傳統。 除了阿裡斯托芬不太高興,但他仍舉著酒杯,答謝友人。 柏拉圖滿上兩杯美酒,也敬送到齊文江和蘇格拉底手裡,並歡迎道: “同樣祝我們的伊奧尼亞客人商運亨通。” 而齊文江接過酒,向他致謝。 “我聽說,你是還在馬其頓有個執政官父親?”一個橫躺在沙發上的嬌艷女人,僅用一塊不多的長袍遮掩豐盈身姿。 她頭戴紫羅蘭花環,渾身的香氣令人冒汗,如果說妮阿雅是純潔,她則成熟嬌艷。 當年公民大會曾審判她放蕩。而法庭上,這位交際花當眾脫下了衣服,直接令大會赦她無罪,大多數陪審員認為她是美神下凡。 “我不是。”齊文江坐到中間大桌子旁,而蘇格拉底則把柏拉圖和色諾芬叫到一邊。 “Tu venis?(拉丁語:汝從何方來)”女人就好像熟知齊文江一樣,可有可無的盤問,旁若在表演。 他能聽出來這是拉丁語,但齊文江並不熟悉。心底的惡魔卻告訴他該如何說:“Ego nihil ”(拉丁語:吾從虛無來) 可齊文江的理智完全無視了這個建議。女人翻了個白眼,拉他過來: “昨天喝酒喝斷片了?”女人散漫地望著努力回憶的他,語重心長的說,“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或許女人明白這件伊奧尼亞衣服有何說法,假如虛無女神要讓他順利到達這個時間點,為何一定要給他一個身份呢? 女人纖長的指尖沾來拉絲蜂蜜,懶洋洋地吮吸手指,最後伸出小舌舔舐嘴唇。 色諾芬從角落接了任務,湊過來問齊文江: “你確定是奉神少女?” 而這句雖然隱晦,但不小心叫這紅發女人聽見。煞是嫉妒地望著齊文江說: “呦,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沾花惹草挺厲害的啊。” 這一說齊文江悲哀的心際霎時間被點燃,憤憤地說: “跟你什麼關係。” 而這女人似乎是惹上一陣惱火,摸爬著從沙發上欠起身子,卻似乎吞下這口惡氣: “好吧,就隨你。”她說。 宴會上,安提斯泰尼顯然飲酒過多,不勝酒力,舉著杯子走過來要和色諾芬對飲。 “師弟,老師給我派了任務,今晚不能喝了。” “師傅有什麼事兒。安提斯泰尼問。 柏拉圖從遠處本來和蘇格拉底談話,一看安提斯泰尼來攪局,就大步前來: “我說,安提斯泰尼,師傅叫你把這一百德拉馬克送到阿裡斯托芬的酒店裡。把師傅欠的債還上,也算安慰他了。” “就這點小事啊。包在我身上。” 他當即從桌子上拿了一串葡萄,一腳踢開了一旁的大門,哈哈大笑道: “第歐根尼,我現在不跟你倔嘴了,你在哪啊?” 屋外夜空閃亮,但是沒有一顆星星願意把人間照亮。 “這家夥瘋瘋癲癲的,錢袋子明明在葡萄旁邊。”色諾芬聳聳肩。 柏拉圖見他走了,將齊文江拉來角落,和色諾芬一起商量對策。而蘇格拉底作為主人不能有失顏麵,同時他也要為三人接下來的行動打掩護。 雅典的頑固派和反對派都在邀請之列,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齊文江仍然沉浸在擔憂妮阿雅的安危之中, “待會兒我們去救妮阿雅,如果成功,你們明天一早乘快船離開。”柏拉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