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說,到底你和誰晚上一起送的貢品?”一個圓耳朵尖鼻子的男人,在雅典娜女神像麵前,拿著九尾鞭抽打妮阿雅。 女孩趴在地上,身上的長袍碎成了乞丐狀,鏤金線條上沾著不少血跡,背後已經血肉模糊,但她奮力向外爬。 “我沒和人一起送,我自己……推上山的。” 這審訊的士兵,絲毫不顧是否在雅典女神像下從事這惡行,他隻關心自己的正義。 齊文江一個箭步往前沖去,趁著守衛不注意,一把把他抱到了地上。 接著,他揮動拳頭,攻擊守衛的頭部,每一下似乎都能產生致命的傷害。而古怪的是,那人並沒有反抗,或許是做賊心虛,有施暴的勇氣,卻不敢接受懲治。 齊文江怒火中燒,連看到那守衛血從嘴裡吐出,求饒不斷也停不下來。 他仿佛聽到了身後三個如影子般女神,拿匕首高喊,不安、嫉妒、施暴。她們是向褻瀆者復仇的女神。 “停下!”一名老年女性,已經老到了沒有牙齒,她急忙恰巧從後殿趕來。她似乎沒有看見妮阿雅。 而那個審問的士兵,已經昏迷,血液從嘴角裡流出來了。 那老人上來就掐住齊文江的耳朵,讓他在雅典娜女神麵前跪下: “你怎敢在處女神(雅典娜女神)麵前做這等歹事?” “不是……不是我……” 齊文江雖然憤怒,但麵對老婆婆似乎怒火平息下來,心中升起了懊悔。 而她還沒來得及把守衛招來,才看見妮阿雅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模樣。 “阿雅?”她撲過去,哭哭啼啼,“你怎麼渾身是傷?” “還能是誰?你們神殿自己的士兵。” 齊文江不顧女神,拿起士兵的鞭子,又往他身上抽了幾下,完成復仇。急忙趕過來,檢查妮阿雅是否安好。 “是我……晚禱的時候沒有看好她。”老婆婆如此自責。 妮阿雅情況不容樂觀,背後許多地方血肉與衣服已經難以分開,難以想象她夜間遭受了什麼。 而恰好尼科馬科斯醫生沒有走遠,聽到一陣吵鬧,匆匆忙忙趕過來,怕齊文江做了歹事。 祭司媽媽見醫生來了,叫他趕快去神像後麵找急救用品。 原來,晚間後殿士兵們“不巧”知道了神諭結果,優先通知了執政官,這才秘密把回寢室的妮阿雅捉來神殿地下審問。 妮阿雅見狀不對,怕是賊人又來,帶著鐐銬一路逃跑,可她瘦弱女孩,怎麼能敵過雅典士兵。 她又犟嘴不說,齊文江的事情隻字不提,大罵士兵褻瀆雅典娜。這審問士兵就拉著她的頭發,到雅典娜神像麵前審問。 “你們神殿怎麼保護奉神少女的?”齊文江大聲指責,“要不是我來,不得出人命?” 這祭司媽媽就好像不懂希臘語一般,望著齊文江的黑色眸子發呆,好像回憶出來了神諭。 然後,這老婆婆就哼弄著說出話來: “多虧了你,孩子。雖然你不該在此時闖入神殿,但想必是女神派你來的,才避免了她神殿遭受褻瀆。” 尼科馬科斯右手拿著一個皮袋子,左手攥著幾株花草,沖過來: “快,齊文江,把這些藥物嚼碎!我沒帶研缽!” 顯然這些藥物,是尼科馬科斯剛剛從神殿周圍采的,衛城又不是醫院,不會有那麼多藥物。 “記住了!無論如何不要把藥汁吞下去,嚼爛了吐給我嚼。” 醫生交給了齊文江龍葵和白花丹,若不趕快給妮阿雅止血,恐怕就不止暈倒那麼簡單了。齊文江就把紫色的小果子和綠葉根須一起放到嘴裡。 苦得他反胃,但齊文江還是捏起鼻子,用力咀嚼。祭司媽媽也不顧兩個男人在場,掀開妮阿雅的衣服,她身後白皙的嫩肉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雖然,她尚在發育的身形已經比花骨朵更成熟了,但齊文江知道這不是趁人之危發癡的時候。 尼科馬科斯顯然咀嚼了更多下,等他把藥膏吐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昏昏沉沉—— 但這位希波克拉底醫神的徒弟,確實妙手回春,血不僅止住了,妮阿雅的猩紅色皮膚,也開始消腫。 祭祀媽媽一瘸一拐地從神殿旁撕下一塊綢布,蓋在了妮阿雅身上。癱倒在地上,而醫生顯然有些中毒,雙手支地不能行動。 純金雅典娜雕像目視了這一切,這位十三米高的女神,左手支撐著巨蛇盾牌,右手裡持一小小的勝利女神。 它的褻瀆與信仰要由智慧決定。她身上的一點三噸的純金,曾在戰爭中救濟人民,在危難中重整軍備。 她腳下的油池,是信徒朝拜,一滴滴橄欖油澆築而成的,火光昏暗地在油麵撞擊,恍惚卻驅散黑暗。 “那守衛沒事,隻是暈倒而已。”醫生報告大祭司,他起身,去找他的同僚過來幫忙。 “阿雅費盡心思打扮,是為你吧?” 齊文江點點頭,這會兒毒草令他有些昏昏沉沉。 “我明白……”老婆婆把一句話拖了很久,又接著說,“我不反對你們離開雅典。” 這倒是令齊文江有點感激,但這智慧女神的祭司,智慧確實是符合人性。 “這孩子,”她摸摸妮阿雅的金發,“看樣子,已經掀開了神秘之物的麵紗。她已經不配‘純潔’了。不能再供奉雅典娜女神。” “也就是說。” “她不能再奉獻雅典娜女神,吵著嚷著要和你成婚了。”老婆婆高興地說,她臉上又掛上了一絲憂色, “但,我敬愛的雅典娜女神不可能謀殺阿雅的姐姐。” “這神秘之物難道不是巴特農神廟負責準備嗎?”他問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人把橄欖掉包了。”祭司婆婆說,“我晚上故意沒有宣布結果,為的就是和阿雅一起找出是誰乾的。” 幸好祭司婆婆曾經見過巴特農神廟外戰後遍地屍首的模樣,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堅強,這是歲月給她搭建的果斷。 她不斷安慰妮阿雅:“好孩子,隻要我們不告訴別人,兇手會自己跳出來質問我們的。” “而且,曾經有人把帶血的嬰兒放入貢品,為的是傳言戰爭。縱使雅典娜女神從未有此種神諭。”她接著說。 “所以?”齊文江幾乎要得出答案。 “假如我告訴你,今日貢品裡頭還有一個裝著威脅信的皮革口袋,敢要求女神處死蘇格拉底呢?” “這城裡的人。”齊文江感嘆道。 “或是外敵。要挑起雅典內部的爭鬥,蘇格拉底可是城中的名人。” 她起身抬起蠟燭,點燃了神像下另一盞熄滅的火光,蠟油已經凝固在雅典娜腳下無數歲月。 而阿雅哼弄著,似乎蘇醒過來,身似萬隻毒蟲撕咬,二人急忙起身照料,讓尼科馬科斯叫來的守衛加快了腳步。 “什麼人?”一隊衛兵匆匆趕到,祭司指著那邊施暴的衛兵,幾個人去取來絲綢床墊,隻敢輕輕把妮阿雅搬到墊子上趴著。 他們按照醫生指示,沒有讓妮阿雅離開神殿。尼科馬科斯說,等到黎明,她自然可以起身行走。 “等那奸人醒了,就輪到我們審問他了。”齊文江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