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江睡眼惺忪地被柏拉圖和女王哥哥架入敘拉古劇院。他賴床到要放棄今天的比賽,柏拉圖一己之力已經無法讓他離開被窩了。 淩晨的時候,敘拉古少見地飄起了雪花,孩子們高興極了,畢竟西西裡島難得雪天。 到了會場,齊文江朦朦朧朧已經看到了昨天集市上的斯巴達老廚師,在把架子上的豬腿肉切成塊,樣子毫不費力,反而讓齊文江有些緊張。 “師弟,瞧瞧人家斯巴達人起的多早。” 寬肩膀哲人頗有一番大師兄的樣子,他邊埋怨,邊把他拉到臺上的燒火爐旁邊。芭爾已經把昨晚柴房劈好的柴火送入爐中,剛剛點起火花。 這劇院沒有什麼二樓,弧形階梯依次向上,和雅典的酒神劇場一模一樣,就是小了一號。 高一米二的臺子上敘拉古士兵連夜搬來了四個土灶,各配上一副桃心木桌,刀具、砧板,各式大眾調味料一應俱全。 先來的除了斯巴達廚師歐律托斯,哼著船歌小調,再就是忙得焦頭爛額的柏拉圖。 他眼睛裡閃爍著疲憊,白色長袍上掉著秀發,手上還沾著蒜味,看來為了萬無一失,他昨晚連夜又實驗多次,將微微調整了配方。 “待會兒你先把湯熬上,我早上又去集市買了新鮮豬裡脊做炸貨。” 觀眾漸漸入場,雖然天氣寒冷,但城裡好事的人總會期望著活動,而這美食比賽剛好稱如敘拉古人心意。 當然城中貿易的他族,如斯巴達和雅典人也聽聞此事來湊熱鬧,更別說是著名的柏拉圖參賽。 “他那個師弟叫什麼來著?”禿頭中年人吃著油炸麵圈,問身邊的雅典人,可大家都不認識他。 別說別人,齊文江沒睡醒,自己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他昏昏沉沉地在臺灶旁洗凈銅鍋,取出皮紋紙裡切好的牛羊肉片。 然後敘拉古廚師學院的人就緊隨著人群的歡呼聲入場,昨天的魚攤老板把生意交給妻子,領著一胖一瘦兩名學徒來了。 他們換了一身節日才穿的藍色條紋衣服,棕色粗布條束發避免了飯菜出現異物。 敘拉古的美杜莎徽章戴在三人胸前,一個黃金與兩名青銅級別廚師,雖是年輕,可手上也布滿老繭,看來平時訓練不在少數。 隨後馬車趕到,從腥味當中大體齊文江能夠分辨出海鮮,恐怕不止一種兩種;敘拉古人會吃海鮮,估計他們的主題就是海鮮。 而狄奧尼索斯二世是駕著馬車和昨天的馬其頓女孩一起來的,鍍金車轅拉著後麵的一車食材,絕大多數是素食。 “國王,昨天就是他羞辱我——”這小廚娘不依不饒,狄奧尼索斯二世不敢哄小孩子一樣漫不經心,反而對她百依百順, 齊文江抱著那筐鯷魚過,想著意大利北方的馬其頓,雅典還繁榮的年代國力就如此強盛了? “誰人膽敢冒犯我馬其頓的使臣,讓我找到定給他貶為奴隸,交由盧琪婭大人您隨意處置。” “就是他!”女孩停馬指著馬下愣愣發呆的齊文江,她大大的翠綠色眼睛眨滿了委屈,“國王,他還拿著贓物呢。” 狄奧尼索斯二世本來還一心憤慨,怒拍馬車橫梁起身,結果看見是齊文江,猛烈咳嗽兩聲,差點沒喘上氣。 “齊文江!”狄奧尼索斯二世恨得咬牙切齒,倒是齊文江晃著手中的那筐鯷魚,笑嘻嘻地還在咋呼盧琪婭,惹得她又火冒三丈。 “狄奧尼索斯二世,你可別言而無信,這奴隸我要定了。” 可齊文江手裡有國王的把柄,要是他把厄琉息斯的事情和盤托出,他敘拉古怕不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這敘拉古國王騎虎難下,兩邊都要安生,如今和迦太基開戰,馬其頓和雅典他哪個也不想招惹,於是想出了個餿主意: “這樣吧,今天齊文江你和盧琪婭一隊,通力合作,要是奪冠了,我滿足你們倆一人一個願望。” “我才不要呢。”盧琪婭睜著大大的眼睛,看齊文江和看隻猴子一樣嫌棄。 “不是,國王大人,這隊伍成員說改就改啊?” 於是狄奧尼索斯二世在這淺紅裙女子一番耳語。不知什麼鬼點子,使得她得勢似的答應了。 “好,就這麼辦!你,那個誰,和我一組,要是我們一起得到冠軍,但我要先許願。” 柏拉圖見舞臺東側寒暄過長,剛來就聽到了文江換組的悲報,其實仔細想來,不禁使人感嘆國王的智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雅典隊由業餘人士組成,得到名次很困難,但是如果齊文江分散到了其他隊伍的專業人士中,假使蹭到了名次,芭爾一樣能釋放。 柏拉圖不得不稱贊狄奧尼索斯二世過人的智慧,真有當王者的品質。 “你去吧。”柏拉圖擺擺手,裝作嫌棄齊文江的模樣。 “柏拉圖,你就這麼嫌棄你師弟?等著瞧!” 齊文江甚是有些粗暴地抓來盧琪婭的手,把她拽上臺子。 到了臺子上,盧琪婭才想起甩開,女孩淚痣下的麵頰已經生紅,“弄疼我了……乾嘛看人家,還不乾活?” 馬其頓奴隸快手快腳,似乎被這少奶奶調教得不錯,不出一分鐘,盧琪婭準備的食材,就已經放到石桌上。 等氣頭過了,齊文江才開始驚嘆於國王的計中計,柏拉圖一眼就看出了底細,真不愧是聞名遐邇的大哲學家。 “哎,我說你。你叫、你叫什麼名字?””盧琪婭奮力想要一袋小麥粉倒入碗裡,可她身子矮小、力量又不夠。 “齊文江。”齊某人很長眼色,幫女孩托起袋子。 “我可沒說讓你幫我。”盧琪婭還嘴硬,但作為隊友,她還是把自己菜單告訴了齊文江,好待會開始的時候備料。 “綠香芹芝士焗兵豆、‘神肴(ambrosia)’、馬其頓薄荷飲。” “神肴,真的是希臘神話裡的那個?”可他望著輔料桌上一塊肉也沒有,“不是……你昨天買的墨魚呢?” “我們馬其頓人才不吃什麼海鮮呢。”盧琪婭有些驕傲地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