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色諾芬去打第二碗黑湯的時候,那名叫阿布拉克薩斯的惡魔終於在一片熱鬧氣息中找到了齊文江的身影。 沒想到這矮他一頭的小惡魔上來就嘟噥,有些不滿: “我去帳篷裡換身衣服,你怎麼就和阿茲姐姐騎馬先走了?” “還以為你跑出去玩了呢。”齊文江給她倒酒,安慰道。 “我幾歲了,我看你啊,就是饞……” 齊文江急忙用黑麵包止住阿布拉克薩斯的嘴巴,上麵還塗著些好吃的醋栗果醬。 於是他終於仔細觀察這女孩的衣著,年紀小小的模樣學希臘名媛打扮。 她繡花珠帽子下麵,頭發梳成柔順的大小卷,耳邊繞的是線式金耳環。 身穿窄邊的潔白長袍上,兩顆金鏤花扣子固定,露出皎潔順滑的上臂。 “你看什麼呢?”她見齊文江發癡,心火似乎更旺了些, “嗷嗷嗷!你們這些男人。”阿布拉克薩斯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臉頰上露出不屑地緋紅色。 說實話齊文江更喜歡他在夢裡見到的阿布拉克薩斯的真身。 那天使的真容真可謂是動人心魄,初次見到便畢生難忘。 “可惜那具身體已經毀掉了,你當初夢見的隻是虛影。” 不像阿茲一般有友人相護,芭爾與阿布拉克薩斯原先的軀體已經在墜落中焚毀。 唯得留下一絲魂魄,在世間找尋能夠寄托的軀體。 或者像芭爾的創造術,將自己打入天道輪回之中。 阿布拉克薩斯有些氣惱地喃喃說: “我知道你和阿茲姐姐偷偷做了什麼。” 齊文江一口葡萄酒噴了出來,這家夥不會一直在跟蹤吧? “你覺得呢!?” “好家夥,我好事壞事你都在後麵當跟屁蟲啊?”齊文江甚是有些抓狂,想要和這小惡魔角角力,奈何又不能失了王者尊嚴。 “我問你啊,你對阿茲姐姐什麼時候有了感覺,她對你百依百順,便是好的嗎?” 齊文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來到拉科尼亞的時候遇到了這個冷麵墮天使。 或許他是喜愛阿撒茲勒的個性,那種表麵漠不關心,實際上內心熱烈的家夥。 他總想弄明白戰爭惡魔沉默的時候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那些想說而不能說的話,熾烈戰鬥中想要說明的東西。 “我可告訴你,如果到了下個時空,我可以選擇不帶阿茲姐姐去。” “這事情沖著我來。” 阿布拉克薩斯一時醋意頓起,開始刷自己上司的橫脾氣。 “既然阿茲姐姐那麼專情,那麼一心一意,便讓她等上幾百年唄。” “傻瓜,你冷靜一點,不要忘了我們來這個時空不是為了卿卿我我。”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她更生氣了,“你以為雅典時候結束,我們的關係就結束了嗎?” 阿布拉克薩斯一直在斯巴達扮演者幕後之人,但她對齊文江難道是無情無義嗎。 雅典時候她犯下的錯誤不過是為了執行歷史之惡。 她是上帝絕對存在的對立麵,是絕對之善的反麵。 不管她喜不喜歡,這便是她存在的意義。 “夠了。”她說,“我不想和你生氣,惡魔的風俗又不是一夫一妻,但我一定要排在阿茲姐姐前麵。” “居然不是一夫一妻,不過我事到如今也沒見有男性惡魔啊。” 齊文江更想知道她這種奇怪的勝負欲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可聽了這句話,阿布拉克薩斯更臉更加紅了: “不是,你還想和阿茲姐姐一夫一妻啊?” “我……我是真不知道你們惡魔到底有多少風俗,是不是結婚的話還得舉行個人祭。” “你怎麼知道的?”這倒是把麵前的小魔王給問住了,“文江,你再敢拿我開玩笑,我可要送你地獄七日遊了。” “好啦,好啦,我是真覺得阿撒茲勒她有種古怪的魅力,說不出來那種。” “姐姐她在天堂的時候就不算美女,隻是麵容略顯清秀罷了。” 阿布拉克薩斯稀裡糊塗說了一通,到頭來她有時候也想紮入阿茲的懷中。 那種忠貞不渝,少了惡魔在地獄裡習得的那種爾虞我詐,到頭來給人以安穩。 因此她不想和戰爭惡魔鬧掰,地獄中的墮天使以團結為貴,並非人人都如同叛逆的撒旦。 “你在西西裡的時候。”阿布拉克薩斯說,“我沒去見你就是因為怕你恨我。” 她似乎就要落下淚水,看來今天二人的情事的確給這醋壇子惡魔不小的打擊。 等她裝可憐倒在齊文江肩頭的時候,又忍不住咯咯笑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點也沒有平時的高傲。 阿布拉克薩斯的心智某些時候似乎等同了這年齡不大的身軀。 擁抱完了她竟一點事情也沒有了,不過那副傲慢樣貌又躍然臉上了。 “傻瓜文江……”她仍喃喃不休,言語中卻多洋溢著些愛意。 “我已經安排歐律托斯準備好回雅典的船,等離開斯巴達,就把煩心事忘了吧。” 齊文江倒來一杯葡萄酒,取來細亞麻手絹擦拭她臉上的酒珠。 莫名地他卻有那所羅門王的既視感,一位與他成親的妃子,嫵媚而慵懶。 眼前之人的年幼卻顯得頑皮,就算是惡行也如此純真。 他耳朵裡頭想起了不久前天使曾經說出的那句話: “聖靈找到了聖子。” 卻又不解其中的含義,隻是捋順著這如妹妹般小惡魔金燦燦的秀發。 “我有一個壞消息。”阿布拉克薩斯雖還稍有怒意,卻又提及任務。 她在嘴中默念了幾句咒語,新的情報就充斥在齊文江腦中。 那是一段關於羅馬帝國的回憶,十字架還有十三個門徒。 栗色頭發的耶穌,用一盞純金聖杯飲下了葡萄酒。 “如果我們不采取行動,這就將是聖杯的未來。” 然後一瞬回憶又湧上了齊文江的天靈蓋,厄琉息斯教徒用羊皮包裹著聖杯。 他們在雅典下了船,夥同前往了正在建設的雅典學院。 “他們去我給柏拉圖建造的學院乾什麼!”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文江,我們得趕快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