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你剛是詢問此詩來由,我倒是知道。” 賈攸這回有點著急,他不希望自己兒子來冒這個險,盡管結果是惡了曹公公。 他麵露慌張之色,周大人見狀,也是明白了賈攸根本不知道唐寅這個人,就更不用提賈瑛。 沒等他人開口,賈瑛自顧自的說了出來,“父親房中曾有本南朝的雜記,曾記下了這首詩。” “此詩可否念出。”曹公公笑著道。 賈瑛清了清喉嚨,念了出來“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出口成詩,在這麼短的詩間內作出一首詩來,怕是有些勉強,隻看這賈家子怎麼圓下去了。”周大人內心道。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開花落年復年。” 念到此處時,周大人明顯臉上顯露出驚愕之色,這不像是一個才十一歲的少年寫的,其中的從容閑適,又怎會是一個家都沒出的少年人所寫。 周大人伸出腳悄悄碰了碰賈攸的腿。 賈攸將身體靠近,耳朵傾了過去。周大人小聲問道:“你家真有那書?” “我也是不知他那翻了去的書,反正我是沒見過。”賈攸回了話。 “怕是自己現場作的,如此大才,就是那作出七步詩的曹植與他相比都有些黯然失色。”周大人咽了一口唾沫,事成之後他真想要請教請教這賈攸是如何教出來如此一個妖孽的兒子,自己這回算是請對人了。 “不識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最後一句既出,滿場皆拍手稱好。 “小子受不起各位大人的吹捧,若不是曹公公提起前兩句詩來,我也想不起這起子詩詞來。”賈瑛笑著道 “我剛見曹公公思謀了半天,卻一言不發。怕是記的詩太多了,暫時思緒混亂,就好比在一大堆書卷中找一頁紙的下落,又何能找見。” “你這小子,咱家就是欣賞。”曹公公聽完也是笑得樂嗬嗬的. 在場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賈瑛的才情,曹公公卻是了解一二,他有一種預感“這詩怕是這小子現場作出。” 不知道真相的人,誇贊著曹公公的博學,知道真相的人,也是裝起了糊塗,同眾人一起誇贊。 賈瑛這番救場,不管怎麼說,是挽回了曹公公麵子。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周大人今日的重頭戲才結束,但姑蘇的重頭戲才剛剛開始。 到了晚上,燈火通明,各大小街道上都掛滿了花燈,氣氛也是久違的熱鬧起來。 曹公公邀請賈瑛一同賞花燈。 走在街上,曹公公對待賈瑛愈發親切起來,明明中午脾氣還那麼差,轉眼就變好了,太監的古怪之處,常人無法理解。 “你與你老子何時入京?”曹公公笑盈盈的問道。 “回公公的話,再過一月,將本地田產打理得當,我與爹爹就打算去京了。” 曹公公點了點頭,又是交代道:“咱家賞識你的才情,你也不可因到了京城,便學得那紈絝子弟一般無二。”曹公公像是囑咐子侄般。 “若是在京有了難為之事,你可尋得到戴權,戴公公那裡,他是咱家一手提拔起來的,定會幫襯你一手。如若在這地界遇到麻煩,你盡管來找咱家。”曹公公拍著胸脯道。 “公公,我這會倒是真還有個麻煩,還得請你出手。”賈瑛有些不好意思道。 “什麼麻煩,你直說,咱家都幫伱給擺平了。”曹公公說道。 賈瑛將事情經過悉數講給了曹公公聽。 曹公公聽完,慢吞吞的道:“這魏公公,咱家倒是能說上幾句話,隻不過那欠的千兩稅錢一定是要補齊了。” “這倒好說,隻要公公能搭上話就好。”賈瑛驚喜道。 “你且等些時日,咱家明兒就去南京給你說這事去。”曹公公答應道。 “那就多謝曹公公了。”賈瑛謝道。 “你瞧你這孩子,還謝上了,隻是以後務必要多鉆研點好詩出來,讓咱家開開眼,這就夠了。” 曹公公本打算在此地停留一段時間,但因賈瑛之事,第二日就離了姑蘇。 周知府與眾多小官吏自然是樂意至極,臨別之時又裝作一副挽留的樣子,不落了曹公公的麵子。 待送走曹公公後,周大人又親自去拜訪賈攸,,並帶去了幾副名畫贈給賈攸。 對於突然登門的周大人,賈攸也有些措手不及,忙命幾個婆子擺了兩副杯箸,兩碗臘雞,兩碗臘肉,兩碗鮮魚,連果碟素菜,共一十六個碗。周大人道:“如何盛設!”賈攸道:“現成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休怪怠慢。” 說罷,斟酒遞與周大人,周大人將杯回敬,兩下對坐而飲。 “此次能夠過了這關,全賴得令郎才思敏捷,不知賈兄是如何教出這樣個聰敏孩子來。”周大人一副渴求的目光。 他家那個逆子,如今都已經二十歲了,還不見得有絲毫長進,本來周大人想著兒子普普通通也還不錯,至少腦子正常,身體健康,可人比人,氣死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教子的法子?”賈攸仔細思考著。 “我兒之前本也沒現在聰慧。”賈攸仔細回憶著。 “那後來是怎麼.......”周大人問道。 “後來,後來掉到水裡淹了,倒唬了一大跳,按那郎中說法,我兒是救不活了,我不信,將其背回家中,不時便醒了。”賈攸回憶道。 “竟有如此奇事。”周大人咋舌。 回到自己家後,周大人不止一次萌生了把自己好大兒給淹一下的想法,但很快就把危險的想法給抹去了。 怎麼我兒就如此愚笨呢,周大人越想越氣。 此事暫且不說,卻說曹公公晌午已然到了南京城了。 “喲,稀罕客啊,公公這兩天不是大駕姑蘇嗎,怎麼趕著我這兒來了”魏公公道。 曹公公開口道:“我來南京看看您老人家。” “還是太上皇他老人家光寵你一人,給你分了這麼個美差,卻讓我掌管浙東的礦課,整日裡風吹日曬。”曹公公一臉羨慕的看著魏公公。 “您這是哪家話,那礦稅可是件肥缺,您就偷著樂吧”魏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