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訓練科目,埋雷!” 訓練場上,班長李安看了一眼自己班級的七個士兵,踢了一腳正在東張西望的唯一老兵吳波,示意他注意形象。 吳波立即裝模作樣地立正。 老兵,都是油子,眼力勁兒都不弱。 “大家已經學習過地雷的種類,常見的有兩種,防步兵地雷和反坦克地雷,今天咱們要練的就是反坦克地雷,班副!” “到!” 站在隊伍末尾的副班長武懷聽到班長點他,“啪”地一聲,雙手持槍,猛地抬頭挺胸,立正,瞬間將士兵的精氣神拉滿。 “你先給兄弟們示範一下反坦克地雷怎麼挖坑怎麼埋。然後老兵挨個幫帶!” 老兵吳波臉上瞬間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看到班長不悅的眼神,立即收起小表情,學著班副武懷的樣子,答道:“是!班長!” “嘿嘿。” 武懷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從新兵手裡借過來一個反坦克地雷塑料模型,從自己的裝具上取下工兵鍬,走出隊列,看向幾個新兵。 “首先,作為戰士,槍不離手,這是鐵律!所以,哪怕是要雙手挖坑,槍也不能離開雙手!” 武懷將自己的槍取下,蹲下身子開始示範講解。 “挖坑要麵向來敵方向,這是最基本的防範意識。采用單膝下跪的姿勢,槍要口朝上,靠在左大腿內側,保證隨時可以進行戰鬥……” “反坦克地雷有多種,我們練的這個是直徑二十厘米的圓形,所以挖坑,就要挖一個直徑二十公分,深大概八公分的坑……” “挖的時候,要先小心翼翼地將最表層的土原封不動地產到一邊保存好,這是最後埋雷做偽裝的最佳掩體,因為最表層的土,和整個道路的表麵是一體的,看上去不會有異常,陷阱也是這樣設置的……” “注意不要將土弄進槍口,不要把坑壁挖塌,原則是坑平壁直,底要硬,壁要實,保證地雷放進去之後,坦克碾壓過去,受力均衡,地雷不會晃動移位,受力不均,有可能會導致地雷無法點火,變成啞雷……” 武懷一邊講解,一邊做動作,不到三十秒,一個底平壁直形似蒸米小電鍋的雷坑已經挖好了。 “埋的時候,注意不能埋太厚,把你特意留存的表層浮土覆蓋到雷上就行,然後,還沒完,這裡需要特別注意,你挖出來的新土,一定要清理掉,你是撒到路邊的溝溝裡也好,還是帶回去熬湯也好,我不管,但是,不能留在雷坑附近,這叫清理痕跡……” 隨著武懷話音落下,他已經將雷坑附近的新土撒向遠處,而那個塑料地雷已經成功埋進了土中,看不出絲毫痕跡。 “我去,這雷埋的,我感覺眨一下眼睛,就找不到你埋雷的位置了!” 有個新兵驚嘆道。 “別急,這個科目就像一個遊戲,有埋就有挖,先學會埋,如果今天時間足夠,順便把探雷挖雷也練了,學會之後,你就能找到你們各自老爹埋地裡的好酒啦!” 見訓練積極性已經調動起來,李安心中很滿意。 一聲令下,讓老兵吳波帶著五個新兵開始各自訓練,他和班副武懷負責監督指導,防止有人偷懶。 不到五分鐘,武懷不經意間發現,李安和吳波兩人不見了。 四下尋視,發現遠處土坡後邊冒起了煙,吳波的腦袋像土拔鼠一樣,露出來查看一下敵情,又迅速縮了回去。 “這倆老油子!” 武懷清楚,他倆這是溜號抽煙去了。 真不是人啊!你倆貓起來,讓老子教帶新兵…… 武懷心裡瞬間感覺不平衡,但是又無可奈何。 一個是再有兩個月就退伍的弱誌老兵,一個是一條褲子的搭檔,都是兄弟。 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巡視各班訓練情況的連長,武懷心裡期待起來。 雖然知道不可能被抓到,但心裡卻還是詛咒著,最好被連長逮到。 “班副,問個問題,如果雷坑挖塌了怎麼辦?重新挖?還是修一下?” 突然,一個新兵指著他挖的雷坑詢問。 武懷收了思緒,尋聲看去。 隻見這新兵挖的坑裡有一個巴掌大的木板,坑壁塌了一部分,是挖坑時鐵鍬挖到了木板上,導致木板將坑壁破壞。 “放心,真到打仗的時候,你點兒不會這麼背,換個地方重新挖吧,這個坑廢了。” 武懷蹲下,隨手撿起那塊巴掌大的木牌,隨意地指導了一下。 木板入手,有點小沉重,不似梧桐木那般輕,反而像是榆木那種凝實的沉,有點份量,有半塊磚頭那麼沉。 “那要是真的點背,怎麼辦?” 另一個新兵硬抬杠。 “那就恢復原狀,重新挖一個,表層的偽裝土你都保留著呢,還怕不能復原嗎?” 武懷看了那新兵一眼,拍了拍手中木板上的土,沒再理會新兵。低頭看向手中的木板。 木板帶著一層新土,很容易就能拍掉,可能是在土中太久的緣故,整塊木板呈黑褐色,打磨的很光滑,像是被拋光過。 木板上還有字,是浮凸字,一麵是“關”,一麵是“陽”,與木牌一體,像是雕刻而成。 “關陽?” 什麼東西?身份牌?這該不會是靈牌吧? 武懷心裡疑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聽說,這訓練場以前是墳場,後來被征用,才改造成了訓練場。 這木牌該不會是古董吧?金絲楠木製成的? 武懷心裡想著,湊近木牌聞了聞,一股泥土味兒湧入鼻腔。 他有個毛病,一聽到金絲楠木,第一反應就是,這木頭應該是香的。 但是聞了之後,才反應過來,即便是金絲楠木,也沒有香味兒。 “扔了還是拿走?” 武懷有些猶豫,因為他想起了老班長某天夜裡給他們講的鬼故事。 話說有一支部隊陣亡,那支部隊所在的營房後來成了新兵訓練營,每天夜裡十二點,都能聽到“一二三四”的口號聲在空蕩蕩的營區裡響起,卻查不到來源。 而那個營區,正是他當新兵時候待的那個新兵營。 至今想起,武懷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他仍記得,聽完老班長講的這個故事之後,他連著一個月,夜裡總是不由自主看向空蕩的營區…… 現在,又有傳聞,這訓練場以前是墳地,而這木牌,又疑似某個亡人的靈牌…… 這…… 武懷心裡有點發悚,雖然是無神論者,但不代表不怕鬼啊…… 君不見,恐怖片嚇尿多少好漢。 掙紮了一番,他將木牌丟在了腳下。 但始終舍不得遠離,目光時不時地看一眼靜靜躺在地上的木牌,生怕被別人撿走。 萬一這是個古董呢? 最終,他又將木牌揣進了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