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恢復精氣神,素夫人的心情不錯,安安靜靜過正常人的生活。 牧氏驟遭滅族之變,素夫人為牧氏餘孽的生存操碎了心,而牧羊的身份特殊,是伴著先生長大的,得閑,也是跟姨母們習練武技。 母子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並不多的時間,習文、傳授岐黃之術又占了全部。 清蒸雍鮭,烤香豬,蒜炒油菜,... 氣氛輕鬆,有說有笑,真正的天倫之樂。 咦? 牧羊的掀了掀雍鮭,一時怔住,巴掌大鮭魚的身子,是空的! 薄薄的魚皮完好無損,骨刺也是完整的,肉消失了。 瞟了瞟趴桌上打嗬欠的小家夥,像是困了。 很會裝,很無辜,可嘴上的湯汁沒處理乾凈。 密室怪事連連,慕容氏送來的獸奶,怎麼會消失? 牧雲、牧傷盯著,眼不眨地盯著,獸奶還是沒了。 又請來十軍漢幫忙,也無濟於事。 素夫人失笑,又吩咐照來一份。 三天過了,牧羊出了密室,回到內院,素夫人回牧村。 “呀,好可愛!”慕容悠悠愛不釋手,逗弄著小家夥。 牧雲、牧傷的嘴角抽扯,忍住了,沒有多嘴。 一頓飯一百桶獸奶,一日三餐三百桶,隻有慕容悠悠養得起。 錯了,小家夥除了正餐,還經常溜出去覓食,是偷食。 小家夥的營養充足,也長大不少,絨毛不再無色,而是大片的黑、大片的白,而鋪開的皮帶了顏色?不再無影無蹤,是有跡可尋。 要不然,牧雲、牧傷、十軍漢不可能找出是誰偷喝了獸奶! 肚臍下,是黑,如穿了黑褲,黑黑的短尾; 腰是白,如穿了一件白肚兜;而肩、前肢是黑,如帶袖的坎肩; 最奇的,腦袋、臉是白色,小耳朵是黑,一對八字眼是全黑。 黑白獸! 牧羊默然,混沌初開分陰陽,陰是黑,白是陽,混沌獸的標誌。 慕容姑娘認出了來歷,是上古奇獸,大名食鐵獸。 素夫人不以為然,食鐵獸是古獸,卻非奇獸,不是異獸,更不是了不得的洪荒兇獸,它產自陜蜀間的叢山峻嶺,生存能力較差。 牧羊是土鱉,從未出過門的小土鱉,活動範圍極為有限。 小家夥與先生有關,隻有來歷不明的先生有嫌疑。 先生飛升了,他本非源陸人,小家夥肯定不是源陸的物種。 小家夥不是無名之輩,是素夫人起的名,叫花熊! 突然,一少女慌張而來,一臉驚悸,低呼道: “悠悠,大事不好,家裡鬧賊了!” 慕容悠悠一緊,內院有如銅墻鐵壁,居住的院落更是水潑不進,誰有如此的本事來去自如?便是牧羊,急切間,也不一定得手。 稍鎮定,少女低聲道: “七枝野山參丟了,連根毛也沒剩下,不是鬧賊是什麼?” 慕容悠悠妊娠,需要些許野山參的根須熬湯,故而很快被發現。 又有少女奔來,聲音可不小: “悠悠,真的鬧賊了,秘藏的糕點、甜食,全沒了!” 慕容悠悠懷孕,沈足金源源不絕地送來江南甜食,很珍貴的。 牧雲、牧傷相視無語,瞟了瞟慕容悠悠捧著的花熊,苦難才開始! 花熊是奇獸,非常奇葩的“奇獸”,不但是吃貨,更是神偷。 嘖嘖,才幾天的時間,花熊把院落裡珍藏的食物,全掃空了。 牧羊捏住小脖子,湊近嗅了嗅,濃濃的野山參味道遮不住。 “派人去《君又來》采購一批糕點,越多越好!” 慕容悠悠錯愕,狐疑地捉過花熊,怎麼可能? 野山參的藥力畸大,小小的花熊,受得了如此猛烈的藥力? 然而,花熊是牧羊的眷屬獸,像自己的孩子,不會嫌棄。 時間慢慢過,鬧賊的院落越來越多,自有慕容悠悠的管事處理。 “哥倆好啊,四季財呀...”行拳作樂,成了如意賭坊的日常。 一堆老卒麵紅耳赤,正悠然自樂。 城防軍的待遇不低,一人從軍,全家溫飽,家裡的田照種。 衛城帶走了數十所的積蓄,也將吸血的壞人“網”走了,一郡九縣政治清明,府庫漸漸充盈,該有的待遇也水漲船高,一片祥和。 普羅大眾最懂感恩,沒有牧羊,生活不會寬裕。 如意賭坊不再是傳統意義的“賭坊”,而是一個規模宏大的消費場所,裡麵的消費水平與外間“看齊”,價錢不再是“斧頭”價。 普通人進來樂一樂,不是什麼奢望。 今天,小隊長大人做東,小隊長吆喝著: “來來來,吃菜!” 驀然,手僵住,憑直覺,不對勁。 擦了擦眼睛,反復打量,再打量,沒問題,才是大問題。 鹽焗雞是整雞,整雞才能保味,上桌時,配一柄切割的小刀。 一刀切下,手感有異,肥肥的雞肉裡,竟有無數的“蟲”洞。 不動聲色,小隊長迅速將雞切碎,算是毀了痕跡。 醋溜雍魚是如意賭坊的招牌菜,物美價廉量又足。 蟲洞更小、更有規律,小隊長錯愕。 小豬豬哼著小曲,四下裡招呼客人。 賭坊的生意太好,誰都忙得天昏地暗。 “豬姐,好久不見,過來喝一杯!”小隊長熱情招呼。 卻不過情麵,都是老熟客了,小豬豬入座應酬。 一塊鹽焗雞,小豬豬遲疑,又見一片魚肉落碗裡,明白了。 味,原汁原汁,不是新工藝,是食材出了問題。 小豬豬不動聲色,快步去了廚房,熱火朝天的廚房。 賭坊的餐飲,是一乾“合作”夥伴打理,不能自砸招牌。 翻撿生魚,一條條活魚四下遊走,小豬豬撈起一條,一刀兩斷。 看著切口,沒有任何異常,進貨的渠道沒有問題。 竹簍裡堆滿了剖好的生魚,小豬豬又抽切了幾條,沒有異常。 盯住手忙腳亂的大廚們,小豬豬笑了,大廚的月薪比縣太爺還要高幾倍,誰會喝高了自尋煩惱?而且,眾目睽睽之下,誰也沒機會。 攔下一小廝,小豬豬用薄刀劃過,輕輕驗看,也沒問題。 小豬豬不得要領,一時頭大如鬥。 恍恍惚惚,竟出了大門,十軍漢席地而坐,正大快朵頤。 牧壹見小豬豬恍惚,像是遇事了。 “豬豬,過來喝一杯!” 喝了一碗酒,牧壹低聲問道: “遇上煩心事?何不跟我們說一說?” 小豬豬為難,廚房的菜出了問題,不但是醜聞,更是災難。 十軍漢的飲食,是由小豬豬的廚房供應,內院定期結賬。 見小豬豬支吾,牧壹坐臘,猜了八九不離十。 小花熊不但是混蛋,且是非常聰明的小混蛋,跟什麼樣的主子,便生了什麼樣的德行,呃,錯了,羊哥兒是混蛋,卻從不偷摸。 小花熊掃蕩了慕容悠悠的住處,又接連光顧其它的院落。 一時間,竟鬧得雞飛狗跳,人人不得安寧。 某一天,牧壹扛著一甕濃湯,裡麵燉了一隻老龜,靜靜地蹲守。 真是麻溜,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一灘淡淡的黑白影子浮移。 十軍漢汗顏,若非花熊身披黑白“袍子”,根本無法察覺正主。 待花熊掉進“坑”裡,大約心滿意足的時候,牧壹輕咳: “小花熊,味道怎麼樣?甭想溜走,惹毛了老子,狠狠地揍!” 十個腦袋湊到大甕的上麵,戲謔地圍觀現了原形的花熊。 人贓俱獲,逃,是逃不掉了。 軍漢扛著大甕,徑直送到慕容悠悠的家裡,一時間,尷尬無比。 慕容悠悠不好護短,不得不嗬斥道: “小花熊,家裡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丟人現眼?” 潛臺詞,拿賊拿了贓,理虧! 被逮住了?足證,小家夥的手腳不麻溜。 耷拉著腦袋,花熊不服氣,是自己大意了。 牧羊為難,不得不教訓道: “若論偷技,比你的師爺差遠了,賊有三不偷,三忌諱,你不懂?” 猛翻白眼,我是自學成才好不好,你都不教,哪來的師爺? 牧羊很有耐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厭其煩地解說: “無準備不偷,人警覺不偷,無耐心不偷;忌躁、忌勤、忌貪!” 好像懂了一點點,花熊點頭。 內院漸漸平靜,各院有丟失東西,量不大,沒有人計較。 而且,自從牧羊馴化了眷屬獸,漸有風聲傳出,誰也不好再較真。 內院的餐廳又鬧賊,風聲傳到慕容悠悠的耳裡,花熊又被訓斥了。 小豬豬的情緒沮喪,連連喝悶酒,被朱屠尋來扶走了。 牧壹頭大,花熊的靈智奇高,配送十軍漢的菜,從未被動過手腳。 小廝收拾殘局,十軍漢醉了,相互攙扶著走了。 如微風吹過,十軍漢隱伏廚房,靜待花熊掉坑。 廚子瞟了瞟單子,確認無誤後,才出聲吆喝: “茉莉苑小橋流水閣,沈上橋掌櫃的醋溜雍魚一份!” 牧壹搖頭,花熊賊溜,不會下手。 沈上橋是奸商,若菜出了問題,肯定不依不饒,會出事。 又一廚子吆喝: “牌九廳十號桌,南霸天大巡捕的香蒜金豬一隻!” 牧壹笑了,南霸天是粗豪漢子,不會細研大大的金豬。 眼睛死死盯住金黃色的烤豬,心無旁騖。 某一瞬,金豬像罩了淡淡的“膜”,淡黑淡白十分模糊。 “別動,不想吃苦頭的話,乖乖聽話!” 又雙被逮了人贓俱獲,花熊顯形,舞動著爪子,非常憤怒。 不廢話,牧壹伸手捏住花熊,又進了內院,叒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