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妥妥的背鍋俠(1 / 1)

山人神棍鬼魅 月升陽 6009 字 8個月前

添磚加瓦是褒義詞,泛指出錢出力,給人以幫扶、助力。   而陶朱氏的添磚加瓦,卻是專用名詞,是執法堂的刑罰,唯一的刑罰,針對不同的人,量刑的力度、技巧非常講究,不會任意胡為。   對嫌疑人,執法堂行刑的尺度,是不能製造殘疾,更不能死人,而對於非陶朱氏的嫌疑人,一看劊子手的心情,二視其身份而異。   陶朱氏的秘庫被盜,不是小事件,鈺大掌櫃年幼也罷了,隨行的八衛、七主支的老祖、執法堂的高手?誰的臉上都掛不住。   七主支的老祖位高權重,不會、也不屑監守自盜,區區六億金子而已,為自證清白,事情交八衛全權處置,老家夥陪鈺大掌櫃閑話。   陶朱氏是老牌奸商勢力,千百年的時光,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甄別,製式甄別十分高效而精準,鮮少出錯。   訊問、調查,每一個人都是嫌疑人,將被單獨訊問,並錄下口供。   泛泛而問,據實回答,若無太紮眼的異常,基本上,算過關了。   執法堂不是戒律院,不風聞言事,不主動攬事,僅僅執行掌家大掌櫃的諭令、或處理涉及叛族的大案,八位執法老祖抽簽輪案。   第一輪普篩,九成的人洗清了嫌疑,獲得自由。   執法堂,有自己的審案思路、及辦案流程,不會懷疑你有沒有作案動機,而是有沒有作案的實力、及時間,約一成的人符合條件。   第二輪甄別,值守秘道的明崗、暗哨恢復自由。   第三輪,是重頭戲,要見真章的肉戲,執法堂的人,用上了刑罰。   添磚加瓦!   製式的“人形”架子,受刑人“自願”、或被強製摁上去,頭、頸、胸、腰、臀、手、腿被一個個皮箍子固定,再調整鬆緊度。   磚,有琉璃質、木質,瓦是木質,其中的區別,是天壤之別。   倒黴蛋,是值守秘室的“高手”,是被“失蹤”的值守人員輪班,又回到自己住所的值守人,更巧的,高手的精力旺盛,齊齊出門尋樂!   每一間密室,有仨高手蹲守,共計十五人,是陶朱氏的精英。   八衛的輩份極高,身手了得,親自坐鎮審訊。   衛一盯住對方的眼睛,被扒得精光的年青女子,冷哼道:   “招了吧,免受皮肉之苦,乾乾凈凈地往生!”   女子咬緊牙關,進了執法堂,什麼榮譽、尊嚴、羞恥,都是奢望。   一息、兩息、三息,見女子不肯合作,衛一揮手,低喝道:   “行刑,直到招認為止!”   一弟子搖動手柄,人形架子放平、倒傾斜,下肢朝上。   塞上寸厚的琉璃磚,女子的小腿被抬高,箍住膝蓋的皮箍繃緊。   瓦,不是瓦,更不是琉璃瓦,而是鐵木質的楔子。   “咚咚咚...”木錘敲打著楔子,琉璃磚被頂高,約半寸的高度。   “喀嚓嚓...”   仿佛聽到小腿骨碎裂的聲音,及膝蓋不堪重負的叫聲。   年青女子咬唇,絲絲鮮血滲出。   又是一塊楔子,約寸厚,將磚頂高寸許,骨碎聲瘮人心神。   “呃,痛死我了,你們想聽什麼?”年青女子痛呼,太痛了。   衛一的眼閉著,根本不理會,不會自招怨恨,更不會誘供。   又是一寸二分的楔子,將原來的楔子頂空,年青女子昏了。   一盆冰水傾泄,年青女子醒了,昏睡也是一種奢望。   明白了,執法堂審的是“自己”人,不會落下把柄,招人垢病。   “某天,畫夫人邀我去山水畫室,接受盛情款待、服務...”   不僅有口供,還有適時錄影、錄音,很快畫押、成供。   無分男女、不論老幼,十五嫌疑人的口供驚人地一致!   都去過山水畫室,得到畫夫人的好處,然後...   口供,看得非常仔細,八衛、七位老祖默然,齊齊望向範鈺。   掌家大掌櫃,必是陶朱氏的嫡直子,次為嫡直,再嫡庶。   範鈺是嫡直子,經陶朱氏的主支、及有投票權的支係票選而出。   呃,錯了,範鈺是唯一的嫡直子!   選不選?範鈺,都是掌家大掌櫃!   睜開眼,範鈺再次看了一遍十五份口供,淡淡道:   “十五庫衛待遇優渥,竟與外人勾結,有違初衷,杖斃!”   鈺大掌櫃的話,不會有人質疑,除非七主支聯名申請,才會復議。   庫衛是陶朱氏的精銳,出身清白、家庭無汙點,幼時開始特訓,每一位合格的庫衛,都凝聚著陶朱氏的期待、付出,不容有異心。   庫衛是否監守自盜,是否裡應外合,統統不重要。   當接受畫夫人的好處、服務,他們不配再姓陶朱。   令行禁止,十五奄奄一息的庫衛,被稀裡糊塗送上不歸路。   瞟了瞟七位老祖,範鈺的臉更冷,陶朱氏傲立千百年,竟被人踹了老巢,還被人洗劫一空,不是奇恥大辱,是什麼?   誰也不知道陶朱氏的總舵、老巢的位置,範鈺知道,也不知道。   掌家大掌櫃駐蹕的據點,因時、因勢、因心情而異。   當七主支的老祖齊聚,且“拱衛”掌家大掌櫃時,該地、此據點才是陶朱氏的總舵、老巢,缺一人也不行,故而,陶朱氏的總舵成謎。   端起一瓶朝露水,淺淺地呡了一口,範鈺又道:   “經略江南,是我們的既定方針,將康都作為總舵,也是你們的一致決定,諸位,別告訴我,你們沒有準備好?給我一個交代!”   七位老祖不語,是明白範鈺的意思,肯定不願痛快就範。   範鈺笑了,老賊們不懷好意,真不能遂他們的願。   康都距東京才千餘裡,又是新朝的國都,是最理想的駐蹕之地,並不影響陶朱氏經略江南,有更始帝做保護傘,側臥於東京最恰當。   而一乾老祖鼓噪許久,甚至,是作出一致決定,將總舵設於康都。   陶朱氏跟林肇渚不睦,又與牧氏為敵,範鈺能不提心吊膽?   範鈺不傻,使手腕、花大代價請蔡相運作,才弄了戶部江南專員的頭銜,有正式的身份為掩護,林肇渚自然忌憚,不會公然使絆子。   對於牧羊,範鈺的辦法更簡單,先露了麵,又狠狠地刺激小混蛋一下,又將其合作夥伴沈足金捏住,使牧羊心存顧慮,不敢亂來。   陶朱氏是奸商,錢是半條命,而範鈺則不同。   錢是什麼?   肯定不是命,是為達目的使用手段的,貨幣化工具!   進了康都,範鈺最先想的是保命,使有資格取自己性命的林肇渚、牧羊不會對自己下死手,至於,秘庫丟了多少金子,重要麼?   “出師不利,諸位有失察之責、護衛不力之過,應承擔損失!”   言出法隨!聯手抗辯,也無用!   七位老祖尷尬,六億多的金子不是事,九牛一毛而已。   但是,誰家的錢都有用,特別是奸商更不會把錢“窖”秘庫裡,每一筆成規模的資金,都有明確的用途,會為奸商帶來不菲的利益。   陡然抽出六億兩金子,原來的計劃被打亂,預期的收益成了泡沫,於情於理,七位老祖都感到心痛、肉痛,非常地不痛快,都生了悶氣。   見老貨吃癟,範鈺心裡痛快,要將事情落到實處:   “康都鬧市裡弄出來的動靜,瞞不住有心人,畫夫人居心叵測,會不停地試探、進逼,甚至,是擠兌,告訴我,錢什麼時候到位?”   迅速交流眼神,一老祖試探道:   “快則十天,遲則半月,您能熬得過去?”   是摸底,範鈺是掌家大掌櫃,而資歷太淺了。   範鈺撇嘴,淡淡道: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誰若掉鏈子,按規矩辦!”   心裡一凜,誰誤了事,會被踢出七主支,並被罰沒大筆賠償金。   畫夫人是探花,雖未任實缺,而名望極高,隱是江南世家的代言人,而且,畫夫人刁鉆潑辣,又狡計百出,出名的難纏、難對付。   趁你病,要你命,是戰場、商戰的鐵律,不會有人心慈手軟,以畫夫人的精明,會放棄打擊陶朱氏的大好機會?會不狠敲一筆?   範鈺不屑解釋,殺豬捅屁股,各有各的門道。   七支的主事人進進出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個個命令下達,又找老祖銷差。   一老祖不忿,自顧自地失態咆哮。   “倒底誰乾的?”   虱子不咬自己、不吸自己的血,是誰乾的,重要麼?   見範鈺不感興趣,另一老祖搭話,拋磚引玉,畢竟他們才是失主。   “若論搶,林肇渚、牧羊有此實力,派一隊丘八強攻,有誰擋得住?但是,盜竊是技術活,考較的是身手、配合,倆夯貨不是妙賊!”   妙賊?範鈺眨了眨眼,忍住了,不摻和。   排除了林肇渚、牧羊,七老祖又閉口,都同時想到了嫌疑人,牧羊麾下的十教席,然而,事後映證的結果,十教席根本沒出門。   十教席捧打半仙,竟一戰成名,什麼無頭的案子,都會攀上他們。   可是,十教席不是流寇,更不是大盜,很少出門遊蕩。   “大內高手?”一老祖脫口而出,隨即鉗口。   範鈺不敢大意,老賊犯錯,陶朱氏的掌家大掌櫃也要背鍋。   “更始帝是源陸的天道,樞密院是陛下的死忠,不會針對我們!”   紛紛點頭,誰也不是傻子,便是大內高手做的?也要裝不知道。   遲疑半晌,一老祖道出心中的猜測:   “天水三鎮遭了橫禍,一把火燒了林召彥一支的根基,又傳聞,他們的秘庫失竊,丟失了儲存的裝備,連地底的窖藏,也搬空了!”   又一老祖湊近,聲音很低:   “聽說,是狼仆座下大弟子癲狗做的案,莫辨真偽!”   “立即懸賞追緝癲狗!”範鈺頒下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