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時光記憶,清算10年(1 / 1)

山人神棍鬼魅 月升陽 6042 字 8個月前

秦相執政,除了盯上籍田,對江南土著世家的私田,同樣上心;   蔡相繼任,稟承了秦相的脈絡,江南土鱉也是重點;   艾梅掌江南,沿循故例,門類更加詳實。   江南世家的過往,康都、行省、郡、縣均有備案,年年及時更新,雖如文山、卷海,新舊官吏樂此不疲,有據可查的,是三十餘年。   而南國、新朝的《稅律》第一篇*第六章*第十五條:   涉稅案件,有效的追溯時間,最多十年。   江南一都、五行省,計大大小小的世家三千餘,盤根錯節、脈絡非常復雜,其中,林氏千餘姐妹下嫁的世家,形成更緊密的世家集團。   江南劇變,千餘世家借林肇渚之威,肆無忌憚地蠶食江南的籍田。   而畫夫人入主東都洛陽,其勢達到巔峰,更不把江南行轅放眼裡。   走私禁品算什麼,斬關不是事,殺幾條小雜魚小事一樁。   江南世家胡作非為,已令江南行轅蒙羞,更令林肇渚的聲譽受損。   阻斷修建陌路的資源鏈條,是林肇渚能做的最後一搏!   事關家國安危,什麼樣的“私”,都要讓一讓、放一旁。   鼬鼠稅卡案,已將林肇渚、江南行轅逼到死角,退無可退。   同樣,吳隨福一支把自己推向深淵,萬劫不復!   兩天後,鼬鼠稅卡案了結,《吳氏鐵記》被罰沒充公,成為槐蔭郡的公產,一乾涉案人員被斬殺,共計七千餘人成了祭旗的冤魂。   事情沒有結束,也不會結束,更不該結束。   據查,吳隨福一支蠶食槐蔭郡的籍田,及非法侵占的公田、私產若乾,為了“合法”避稅,是連過戶、登記的法定程序也省了。   其後果,非常嚴重。   槐蔭郡布政司戶籍科、及相關的苦主,遞交了訴狀,並附相關的籍地證明、及私地的契文,要求返還公地、及私產,並賠償損失。   吳氏大驚,不但派了老祖坐鎮,更是延請了有名的訟棍交涉。   有卵用!官府要辦誰,再多的手段,都是徒勞。   才三天,槐蔭郡的裁決下達:   吳氏返還籍地、公田、私產,附著物折價賠償槐蔭郡布政司、及苦主的損失,不足部分,由吳氏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本裁決為終裁。   吳氏出頭,不是為了吳隨福一支,而是想趁機滲透槐蔭郡,但事情出乎意料,又忙不迭地遞上申訴狀、證據,撇清了與吳隨福的關係。   籍地、公地被收回,房屋、建築“賠償”給槐蔭郡,十餘萬吳姓子嗣成了槐蔭郡的佃農,要繳納地租、房租,及承擔良民應繳的賦稅。   槐蔭郡守雷厲風行,不畏艱險,敢為江南先,被江南行轅破格提拔,簡任總管府谘議,二品巡撫銜,遇缺即補,並被委以重任;   槐蔭郡布政司大人任升任郡守,而槐蔭縣令升任布政司首座;   林飛雁乾練、果決,被調回康都大營見習,槐蔭縣守備升任遊擊,捕頭也立了功,破格添了五格功績,薪資翻了幾個跟鬥;   殉職的十稅丁,其家屬得了優厚的撫恤,成年子女頂了父缺;   鼬鼠稅卡案的關鍵人物,不因吳十九姓吳而受歧視。   關鍵性的三枝哨箭為槐蔭縣、槐蔭郡應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才不致案犯走脫,捉奸在床、拿賊拿贓,是令吳氏犯案鐵證如山。   吳十九忠勇可嘉,除了豐厚的獎勵,更被提拔進總管府任主簿!   鼬鼠稅卡案,是結案了,卻才是開始。   江南行轅、林肇渚被逼進死角,與為禍江南的世家,不可調和。   林飛雁舉起屠刀,林肇渚再無回頭路,不解決江南世家永無寧日!   艾梅忍隱多年,籌謀布局,今天才是收網的時候。   一旦風起,江南色變!   總管府谘議陸夢遙大人,由槐蔭郡守任上升遷,不但政績卓著,更是兩袖清風,口碑極佳,更重要的是,陸大人的任上處理了鼬鼠稅卡案,雖是腥風血雨,卻是乾練、果決,並未造成局勢動蕩。   艾梅大人慧眼識珠,推薦陸夢遙大人任行轅督察使,代總督大人督察清理積年弊案,追溯的期限是十年,林飛雁任副督察使協助。   林飛雁得大帥授權,可征調行省城防軍、廂軍配合。   陸大人是雍城走出來的官,是艾梅大人舉薦任縣令,後升任槐蔭郡守,對江南、江南世家的認知十分深刻,真正的世家龍頭,是陳氏。   陳氏世居淮安城,是蘇省的土著,   歷史足夠悠久,陳氏以淮安城為基,漸次開枝散葉,支係、分支遍布江南,頻與世家聯姻、相互守望,擠走了一個個外來勢力。   唯有牧氏、林氏是例外,遇上行武世家,相安無事吧。   囂張無忌的吳隨福一支,是仗著畫夫人的勢橫行無忌,雖被重擊,卻僅僅使一乾“親戚”稍收斂了一點點,暫時,處於觀望狀態。   而三千餘世家的頭麵人物,仍頻頻出入江南專員公署,根本沒有收手的意思,也未意識到真正的危機、及危機的源頭,仍一路狂奔!   十天的時間,江南行轅觀察世家的反應,結果,很失望。   而江南世家見江南行轅再無下文?膽子又壯了!   世家忙,江南行轅沒閑著,十天的時間,一都、五行省忙得天昏地暗,三千餘世家,又相互盤根錯節,想捋順了,需要耐心。   艾梅早有腹案,不按世家分類,而是依行政區域各自為政。   瞬間,天空晴朗,官員們不再頭大如鬥,而是各審各的案子。   陸夢遙大人帶著林飛雁、吳十九,坐鎮淮安城,立誓拿下陳氏。   第一拳打出,是無過戶手續、又未備案的籍地。   像是兩重天,而陳氏,不但收到淮安府的傳票,又被自己的支係、分支攪得頭昏腦漲,無它,支係、分支早深度介入籍地的事,   哪裡都重要,誰也不願吐出已經“消化”的籍地。   明天,是最後的期限。   屆時,淮安府、及江南的官府,會強製執行。   走投無路的陳老,是舍了老臉,執了貼子登門拜訪督察使大人。   “淮安陳肆漁,依律拜訪督察使陸夢遙大人!”   聽到懷了怨氣的聲音,陸夢遙大人朗聲道:   “開中門,隆重迎接鄉紳陳肆漁老先生!”   心裡咯噔,陳肆漁的怨氣更重,小匹夫將自己歸類土財主?   是的,是土財主,官府不會允許民間勢力,與自己分庭抗禮。   笑臉相迎,惺惺作態,一官一紳虛以應付,落座相敘。   喝了一口茶,陳肆漁強抑怒氣,淡淡道:   “督察使大人,籍地歸屬的問題很復雜,非三兩天能搞清楚,便是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弄得明白,淮安府下了裁決,有違法之嫌!”   陸夢遙暗嘆,林飛雁魂遊天外,吳十九閉目養神。   官帽罩著兩張口,是言出法隨!   世家再強大,仍脫不了一介草民,怎可與官府對壘?   陸夢遙大人的身體前傾,以示“親民”,和煦道:   “陳老先生,淮安府依據新朝《刑律》、《民律》規定,依法處置籍地案,采用快審、快決的簡易程序,合法合規,並無不妥!”   陳肆漁大怒,亢聲道:   “此言大繆!不容人辨白、不許人質證,不是胡亂、枉法裁決?”   陸夢遙的耐心極佳,仍是溫聲道:   “淮安府布政司出示了地契,相關人等也出示了私產歸屬證明,不足以證明產權歸屬?除了書證、地契,還有什麼能證明產權歸屬?”   “咳咳…”陳肆漁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半晌回不了神。   陳肆漁詞窮,世家欺官府不作為,不敢拿自己怎麼樣,漏洞百出。   陸夢遙的心情不錯,又建議道:   “淮安府的裁決,是生效的裁決,您若不服,可繼續上訴!”   陳肆漁低頭生悶氣,從來沒有如此憋屈過。   吳十九心情大暢,又有兔死狐輩之意,下意識地提醒道:   “陳老,作為良民,應積極配合官府做事,千萬不可莽撞!”   林飛雁狠狠地瞪了“吃裡扒外”吳十九,嚇得主簿一縮頭。   心中一凜,陳肆漁的腦海裡,又浮現廂軍屠殺吳氏的一幕。   仿佛,又老了二十歲,陳肆漁的脊梁彎了,佝僂著告辭。   僅籍地一項,江南世家丟失了一半的土地,元氣大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傷不止於此,而是三分之二人口的流失,更加傷筯動骨。   依附籍地的世家子嗣,並不會失去籍地,不會流離失所,而是新朝的良民,自食其力的良民,不再受嫡直、庶嫡盤剝的新生良民。   除了官府,任何勢力、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加重良民的負擔。   艾梅蓄勢已久,豈會放虎歸山?   世家的本質,江南世家的特殊地位,決定了,矛盾不可調和。   受了巨大損失的江南世家,會將手裡的戰略資源,快速脫手!   江南行轅、林肇渚的本意,是斬斷建造陌路的資源鏈條!   三千餘江南世家,又雙收到第二份裁決,涉及偷、漏稅。   十年的物產一清二楚,有經辦人的印鑒、號押,又有官府發放的憑證,是鐵證如山,不容世家狡辨,任誰,也沒繳納過一成的歲稅。   偷漏的稅額,更是清晰無比。   每一稅卡的通關記錄,都有押運人的簽認,都是世家的人簽認。   偷漏的稅額,足夠世家喝一壺,再加上罰款、滯納金?   任何一個世家,誰也兜不住,也扛不住,幾是傾家蕩產。   縮水三分之二的人口,江南世家更加虛弱,不想被屠,趕緊補繳!   抵債,用存糧抵債,三年上的存糧,價扣八折,新糧加價兩成。   一堆堆糧食,充實了縣倉、府庫,江南的戰略儲備量驟升。   鹽、鐵的價,以高出市麵價兩成抵債,世家紛紛出手。   世家再笨,也悟了江南行轅的真意,後悔,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