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高麗王族真是中原人氏，思密噠？” 　　音腔怪怪的，艾思努力地適應，是高麗味的思密噠腔。 　　花熊搬走的兵器，少量是散裝，大部份是封裝，按件封裝。 　　閑得無聊，花熊將成件箱子、一個個布包袱打開，以便準確分類。 　　令人驚訝，甚至，超越了牧羊、艾思的認知。 　　每一件兵器，附帶了使用、維護說明書，還贈送詳盡的製造方法，包括變通處理技巧，隻要達到兵工坊的水平，就能製造精良裝備。 　　牧氏是老牌的行武世家，製器工藝高超、且十分成熟。 　　牧氏遺族肖氏，是將老祖宗積累的成就，一股腦兒送給異族。 　　很“貼心”，文字資料統統是漢韓雙譯！ 　　韓文，是高麗文的俗稱，是起源於漢語的棒子文，自己搗鼓數不清的圈圈框框，才琢磨出的韓文，初有三千餘漢字，後又拆了。 　　為了高麗棒子看得“懂”，肖氏的耆老殫精竭慮，又編纂漢韓字典、辭海，隻要認得韓文、或漢字，稍費心思，就能立刻上手。 　　肖氏，是牧氏遺族，雖已覆亡，而遺毒、危害彌足久遠。 　　仙人通魂語，不同種族、異類，能通過魂語的方式交流。 　　牧羊具備飛升的條件，艾思體內仙意洶湧，觸摸到魂語的門徑。 　　是不是高麗棒子，要看“思密噠”是否標準。 　　不但字正腔圓、發音標準，更要自然流暢。 　　思密噠是綴語，表示敬意、善意的綴語，不可省略。 　　牧羊笑了，眼裡有無奈，忍不住調侃道： 　　“遼東半島最早的王國，是遼東土著建立的高句麗，最輝煌的一刻，是攻打上古夏的帝丘，唉，卻被一燒火丫頭率領戰奴打敗了！” 　　“古時遊牧民族興盛，中原成了胡酋的狩獵場，時時攻伐荊楚，楚地的世家不堪其擾，陸續遷往它方，其中，漢陽王氏走得最遠，率領相睦的世家遠赴遼東避禍，占據遼東一隅墾荒、拓田，迅速進入農耕社會，一代代積累，王氏終成氣候，王建滅高句麗，建國高麗！” 　　牧羊很無語，林島的老貨個個是怪物，不通人性的犟驢。 　　斥候螺適時傳回情報，牧羊與異族駁上火，誓“踏平”高麗棒子？ 　　林島內堂才將高麗國的過往整理後，完整移交。 　　見識過異族的重型機弩，牧羊更加謹慎，每一回，都是親自下場與神龍並肩作戰，將能威脅神龍的重弩射手滅了，才讓神龍發揮。 　　行程慢了，牧羊、艾思有更多的時間，學習棒子文。 　　三千裡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個多月，才進入高麗國的疆土。 　　戰果輝煌！ 　　牧羊端掉十一處兵站，焚燒屯積的糧食近千萬石，搬走肖氏產的製式兵器不計其數，摧毀異族設置的陷阱埋伏無數，異族損失慘重。 　　不是異族弱了，如此漫長的運輸線，根本顧不過來。 　　高麗人是中原的異族，而牧羊，何嘗不是高麗人眼裡的異族？ 　　氣氛十分緊張，一條條路口布置了檢查站，排查異已分子。 　　牧羊、艾思的服飾，是標準的中原樣式，很紮眼。 　　遊走荒效野嶺，繞過一個個居住點，根本不敢進城。 　　三千裡的荒野運輸線，異族分身乏術，無法兼顧十一處兵站。 　　而高麗國境內則不同，特別是邊陲區域，應該有重兵屯駐。 　　一旦戰啟，異族的後援，會源源不斷地投入戰鬥，直到磨死牧羊。 　　又走三百裡，見到一條河，清澈見底、水草繁茂的小河。 　　琿春河！是牧羊一行見過的第一條河。 　　是高麗國腹地的河流，鴨綠江的上遊，琿春城是高麗國的郡城。 　　感受不到緊張的氣氛，牧羊、艾思心神俱疲，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牧羊、花熊潛入城裡，去了幾家成衣鋪，收集高麗人的衣裳。 　　琿春河邊遊人如織，貪看盛開的金達萊，一幅幅陶醉的樣子。 　　兩騎灰馬信步慢走，倆青衣少年左顧右盼。 　　大碟狀的透明竹笠，一襲環狀青紗直垂肩部，隱約可見麵孔輪廊。 　　不是見不得人，不是隱藏身份，而是，民俗如是。 　　高麗國與中原相似，盡多土著世家，而世家的領地意識很嚴重。 　　世家子出行，稍不留神，會“誤入”他人的領地，易起誤會。 　　王氏來自中原，深諳“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裡路”的道理。 　　一番番遊說，諸世家達成默契，非邀請入境的世家子，蒙麵而行。 　　至於，蒙了麵是不是世家子，不會有人較真。 　　牧羊忍不住腹誹，崔不破是真真正正的老賊、奸賊，不乾正經事。 　　薊州廊橋的大棒子下，一乾《冬青門》的弟子，仍衣上古夏服。 　　而高麗國的服飾，早進化到了漢服，跟夏服是兩回事。 　　誰要是信了崔不破，肯定會出大問題，才進來，不被逮了才怪。 　　男青、女白！ 　　男服，以青為主，格調是長袍、高冠，除非是下九流人物。 　　女子服飾尚白，多以鮮艷趨白，寬鬆為主。 　　又回到水塢！又見到萬紫千紅！還有怪怪的吆喝聲： 　　“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泡菜大馬哈…” 　　少年，渡過十四歲，即將成人的少年，像才開叫的小公雞。 　　趴伏假寐的神龍一振，忙不迭爬上牧羊的肩膀，引頸眺望。 　　花熊人立，嘴裡的哈啦子流淌。 　　泡菜非同小可，是高麗棒子的國菜，能與泡菜齊名的大馬哈？ 　　吃膩了小豬豬的手藝，又疲了艾思，花熊、神龍早想換口味了。 　　到了，傍河而建的小木屋群落，是吊腳懸空的小木屋，不汲地寒。 　　小廝機伶，見牧羊、艾思罩了青紗，忙不迭地過來牽馬。 　　遼東的商業不發達，資源、商路都被世家壟斷，世家子很奢靡！ 　　牧羊看了看，選擇臨河的一棟小木屋。 　　小廝訕笑，公子很奇怪，是騎的裸馬，還牽個屁！ 　　灰一、灰二圍著小木屋撒歡，小廝放心了，專心伺候正主。 　　“歡迎光臨思密噠！”倆憨嬌少女躬身微福，迎接客人。 　　進了屋裡，不能再稱小木屋，而是一套木房，三套間的木房。 　　有客廳，有廚房，有浴室。 　　艾思很滿意，詢價道： 　　“小姐姐，費用幾何思密噠？” 　　稍覺意外，倆少女笑得合不攏嘴，趕緊介紹： 　　“每天的日常花費十兩銀子，超出的另算思密噠！” 　　遞上一本精致的畫冊，有簡介，及日常費用包含的內容。 　　花熊的嘴角，又有晶瑩的涎水流淌。 　　艾思也覺口齒生津，吩咐做菜： 　　“泡菜大馬哈思密噠！不夠再添！” 　　小廝一呆，倆少女一滯，古怪之色顯於表。 　　泡菜大馬哈是小廝攬客的口頭禪，不包含食宿裡，應另繳費消費。 　　打著哈哈，小廝不動聲色溜走。 　　一少女笑了，倆酒窩上下跳躍，歉意道： 　　“泡菜是國菜思密噠，是誰都吃得起的國菜，不值錢思密噠！” 　　艾思頭暈，是對“思密噠”過敏。 　　另一少女搶話： 　　“大馬哈是魚思密噠，不是國菜，止是琿春河的特產，特別是春季的大馬哈魚不但肥美、鮮嫩，更是揣了滿腹的魚油、魚籽思密噠！” 　　牧羊堆笑，敷衍道： 　　“小姐姐好氣度思密噠，按你們的想法去做思密噠！” 　　好嘞！趕緊忙起來！ 　　倆少女喜笑顏開，遇上肯花錢的主了。 　　輪流進浴室，很快，牧羊、艾思收拾清爽。 　　花熊跳進熱水缸裡，舒服地享受著神龍的服務。 　　泡沫浴，神龍閑得蛋疼，為花熊打掃衛生。 　　壁爐的鬆柴熊熊燃燒，大陶甕的清水翻滾。 　　搖著木軲轆，拽起一隻大網兜，裡麵，是牧羊從未見過的奇魚。 　　肥碩、頎長、無鱗，找書苑 www.zhaｏshuｙuan.com 少女笑得開心，詢問道： 　　“公子思密噠，魚美味，價不菲，你要幾條？” 　　牧羊失笑，是花熊濕漉漉地來了客廳，眼裡滿是渴望。 　　“全都要了思密噠！辛苦了，我們都餓了思密噠！” 　　趕緊地！倆少女忙得昏天黑地。 　　不知何時，小廝回來幫忙，懷裡，抱著一隻大甕，黑漆漆的大甕，篆字，大大的篆字《湘江》，看樣子，是窖藏多年的好酒。 　　小廝激動，也不敢亂來，哀求道： 　　“公子思密噠，湘江老鬼酒，高麗最最有名的好酒思密噠！” 　　艾思撇嘴，小廝不老實，說話止一半，有名是與價高劃等號！ 　　少女搬來一隻土壇子，揭封、掀蓋，奇特的酸味彌漫木屋。 　　倒進滾水甕裡，又是薑絲、蒜沫、蔥花，海鹽來幾勺。 　　第一條魚分解，魚骨、魚頭扔進甕裡，十斤重的魚片堆積。 　　白醋、芥末，還有不知名的粉末倒進淺碟，四碟。 　　可憐的神龍趴桌子上，爪子握住特製的小筷子，花熊為它添菜。 　　牧羊伸筷夾起魚片，往淺碟裡蘸汁，再送進嘴裡品味。 　　清香、爽味，沒有一絲膻味，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又撈魚頭分了，同樣的蘸水，花熊幸福地醉了。 　　一盅老鬼酒，腹中升起熱氣，遊走七經八脈，渾身暖洋洋。 　　十九條大馬哈魚、三甕壇老鬼酒，總價，一百兩金珠！ 　　收拾完，小廝走了，倆少女擠偏房歇息。 　　流連忘返，牧羊、艾思滯留了七天，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