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錯，大錯而特錯，林召彥大將軍出馬，天下兵馬雲集！ 　　集了天時、地利、人和，林大將軍毋須登高，不用一呼，氣運、錢糧、兵馬滾滾而來，哪裡是新軍，分明是百戰精銳，源陸一流。 　　五鎮新軍，五十萬大軍的軍營沿著水塢，往黃河延伸而去。 　　半年了，一片片營寨拔地而起，一隊隊胡子兵開來，裝備是嶄新的製式兵器，由東京兵器工坊、天水兵器工坊提供，很快成軍。 　　不分晝夜，不論刮風下雨，喧囂從未停止過。 　　觀操、聽號，成了水塢閑人的消閑節目。 　　慕容烏丹不再擔任大統領，而是水塢鎮總兵，凡進入水塢的軍隊，都歸烏丹大人轄製，錯了，對麵的五十萬大軍不屬於烏丹大人。 　　同樣，慕容烏機卸下虛職，實任《如意山莊》鎮總兵。 　　兩鎮的編製各三萬精銳，其中，各擁一萬林氏子的重甲標。 　　大統領是誰？ 　　除了姑爺，還有誰配統領聯軍？ 　　雍國公牧羊，是當之無愧的大統領！ 　　慕容烏丹的眼裡沒有一絲嫉妒，而是，深深的崇敬。 　　慕容氏，慕容少年，沒有誰會輕褻姑爺，老貨也不行。 　　聽說過混蛋工程嗎？ 　　想到妙處，慕容烏丹忍不住咧嘴笑，姑爺憑著混蛋工程名揚天下。 　　三十裡雍關，隔阻北狄胡人南侵的通道，斷了漠北人的江南夢； 　　而天水副關，足令天水林氏奪占塞北江南的美夢，破碎！ 　　才幾個月的時間，令天下人嘲笑的豆腐渣工程，竟成了隔阻強敵的天下雄關，不是碎石包沙的豆腐渣，而是硬絕世間的玄武巖。 　　混蛋工程不是笑柄，足證牧羊的底蘊，可與半仙相比肩。 　　又錯了，慕容烏丹的眼神敬畏，即使飛升的黃半仙，也做不到吧？ 　　三姓聯軍，分成兩個戰鬥序列，兩套相對獨立的指揮係統。 　　江南大營，轄六鎮、及附屬兵馬，由聯軍的最高首領、大帥林肇渚統領；雍城大營，轄雍城三鎮、《如意山莊》鎮、水塢鎮，由副帥、大統領牧羊指揮，征召、調動對方的軍馬，需大帥、大統領聯名簽令！ 　　無關親情，是由歷史、及實力決定。 　　江南行轅籌建兩鎮新軍，由林飛足、林飛雁分任總兵。 　　林氏成軍已久，建製相對固定，講究中規中矩、穩紮穩打。 　　而雍城大營，則是，另一番天地。 　　由牧氏精銳組建的南鎮，由牧傷任總兵； 　　由慕容氏精銳組建的北鎮，則是慕容悠悠的親兵頭目慕容南睛任總兵；林氏嫡直組建的雍城鎮，仍由林肇祥任總兵，歸雍城大營序列； 　　牧氏水軍擁十萬眾，由牧雲任河督，總攬水路； 　　牧氏、慕容氏的百萬遊騎，則整編成十鎮義軍，分由慕容悠悠的十親兵統領，莫小瞧遊騎，他們的戰鬥意誌昂揚，誓與正規軍爭高低； 　　牧氏、慕容氏實行準軍事化管理，組織、紀律性強，大統領一聲令下，眾軍將莫不躬身聽令，不長的時間，河套走廊進入臨戰狀態。 　　慕容烏丹的眼裡，罕見地浮現茫然！ 　　一番整合、一番人事任命，牧羊貎似“任人唯親”，已令兩族老貨心生不滿，但是，牧羊是大統領，誰也無法改變既成事實。 　　真正讓一乾老貨目瞪口呆、義憤填膺的事？是牧羊的混蛋命令！ 　　混蛋工程，令牧羊名揚天下，而混蛋命令則顛覆了人的認知！ 　　雍城一郡九縣，擁一千二百萬人口，是籍兵製下的準丘八。 　　牧羊下令征召百萬精壯入役，組建十鎮民團，統稱民軍。 　　寓兵於民、臨戰征召是行之千百年的古製，牧羊征召無可厚非。 　　兩族老貨是老卒，不會吹毛求疵，而是用途、人事任命太離譜了。 　　牧羊下達軍令，成建製的民團輪守天水副關、雍關！ 　　民軍矣，能替代精銳鎮守邊關？ 　　“咳咳…”走神的慕容烏機，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再琢磨，慕容烏機瞧出了玄機，出於敬重，是為牧羊“找”理由。 　　雍城的籍兵訓練有素，軍事素養高，能夠勝任守關的任務。 　　而且，天水副關、雍關足夠堅固，也足夠高，敵人乾瞪眼！ 　　民軍的使用上，慕容烏機還能為牧羊找理由開脫； 　　但是，人事任命，特別是民軍總指揮、民團指揮的任命？ 　　是連牧羊的慕容氏擁躉，也無法茍同！ 　　民軍總指揮，是雍城一霸混混頭南霸天，民團指揮無一不是雍城郡縣裡的混混、痞子頭目，最多，是選了不怕死的滾刀肉。 　　聽小道傳聞，民團指揮的任命，是南霸天推薦、由郡守考察的。 　　你說，雍城千百萬人口，選不出一個正經人任總指揮？ 　　不是混蛋命令，還有什麼命令，配稱混蛋命令？ 　　正胡思亂想間，一愣、一傻失魂落魄地挨著坐下，又是唉聲嘆氣。 　　天有不測風雲，朱袍、朱菲依為柱石的吳拱叢走了！ 　　不是一個人走的，還拐走了吳彪、牛九品、鄔師爺，順帶捎走了一乾稅吏、捕快，統統都走了，是去雍城開眼界，跟南霸天混了。 　　聽說，南霸天信不過來投的人，隻分配了小頭目的職。 　　唉，你說，不是寒磣人麼？ 　　慕容烏丹回神，沒話找話，想開導未歷人世的可憐人： 　　“我聽說，白毛帶的人，個個都成了受人尊敬的教頭，民軍成立的教官營，白毛帶人傳授開天拳，據說，效果不錯，很受追捧！” 　　朱袍沉默，朱菲撇嘴，不忿道： 　　“開天拳人人可習，雍城也有朱氏的武館，瞎湊什麼熱鬧？” 　　用錯了鹵水，點錯了豆腐，慕容烏機識趣閉嘴，不提不開心的事。 　　尬坐不禮貎，慕容烏丹試圖轉移話題： 　　“林召彥不愧林氏宿將、家學淵源，極短的時間，竟籌建了鐵軍！” 　　朱袍古怪地瞟了瞟慕容烏丹，見不是調侃，才回道： 　　“除了林氏嫡直，庶支個個自成天地，人人背生反骨，你確定，林召彥喂得熟？天水三鎮、兵器工坊並不聽從林召彥的號令！” 　　慕容烏丹撓著發髻，一時陷入沉思，暫時理不清頭緒。 　　“明知是白眼狼，新朝為何還要下大力氣扶持？” 　　切！朱袍差一點爆粗口！ 　　看樣子，慕容烏丹就是丘八頭，做不了大人物。 　　如此淺顯的道理，居然好意思向人請教！ 　　白毛一走，《如意車行》又成了新兵營，左右無事，朱袍又道： 　　“林召彥是天水林氏的老祖，除享受相應的待遇，其它甭想了！” 　　心有悟，慕容烏丹知道林氏的底細，是無力改變的機製性缺陷。 　　林氏掌軍千百年，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軍事管理體製。 　　嫡直鎮守老宅，執掌天下兵權，不染指地方事。 　　庶支經營地方，深耕細耘之下，形成一個個地方勢力集團。 　　而庶支的老祖、庶嫡，則圈禁老宅以為“人質”！ 　　千百年了，林氏一直雄踞源陸，未曾出過內亂，更沒有叛亂。 　　即使有，憑老宅的一乾嫡、庶老貨，也能快速平定。 　　像康都之變，林島派出法堂的老祖，就將一乾不臣子嗣剿滅。 　　天有不測風雲，林氏嫡直的頂梁柱林召青、林召怨意外飛升，一乾庶支老貨紛紛逃出林島，返回各自的根據地，意欲當家作主。 　　邊衛、行省軍鎮，甚至廂軍的首領，所有的茅坑上都蹲著人，誰也不會因為您是老祖而“挪坑”，想要當家作主？想都甭想！ 　　逃出林島的庶嫡、及老貨，也成了邊緣化的尬人。 　　天無絕人之路，更始帝優待老人，將一乾有職無權的丘八頭子一網打盡，送到樞密院享福，“回”不了家的老貨，暫有了棲身之處。 　　多轉了幾個彎而已，慕容烏丹很快想通其中的關竅。 　　林召彥是成名宿將，林氏老貨堆裡的佼佼者，整軍、作戰的毋庸置疑，最重要的，林召彥受本支排擠，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無根的林召彥，除了配合煜氏、更始帝，別無它選。 　　喂不喂得熟？並不重要！ 　　林召彥的“忠誠”，找書苑www.zhaoｓhuyuan.ｃom 不會受到更始帝質疑。 　　見慕容烏丹似有所得的樣子，朱袍、朱菲相視片刻，又搖頭。 　　林召彥的命運？ 　　與其擁有的“勢”緊密相關，得失方寸間。 　　林召彥逃出林島回歸，是人見人厭的尬人，誰都虛與應付。 　　畢竟，天水林氏自成體係，容不下“多”出來的老祖。 　　進了樞密院，僅是麵上好看一些，沒有誰會鳥他。 　　林召彥跟隨煜竹進了洛陽，手握五十萬大軍？ 　　嘿嘿，僅僅是有身份的奴才而已，不值得炫耀。 　　但是，更始帝昏了頭，將籌組五十萬新軍的事，全權委之林召彥！ 　　事情有了變化，且是質的變化，是為林召彥插上騰飛的翅膀。 　　朱袍、朱菲觀察已久，分舵的情報源源匯集，有了一絲眉目。 　　新軍的骨乾、基底，是林召彥的本支，及不受待見、或受到排擠的落魄支係，來自五湖四海，需依附林召彥的勢，才有出頭之日。 　　人數不少，個個憋足了勁，準備大乾一場。 　　普通丘八，是年二十五至四十五的精壯籍兵，素養不低。 　　一旦新軍成了精銳，且是林召彥的私兵，即可裹脅五十萬洛陽兵就範，繼而迫脅天水三鎮臣服，屆時，林召彥坐擁百三十萬大軍。 　　朱袍不愣了，朱菲的鼻子通了，又是相視苦笑。 　　水思思帶了一半的弟子、弟子的親眷去了雍城，要再開分舵。 　　該溜的都溜了，唯《如意車行》的人，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