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後韓王宮的重裝騎兵,是雍城一鎮的三標重裝騎兵之一。 三姓結盟,非是泛泛的攻守同盟,是深層次的高度融合。 像是慕容氏、牧氏及附庸,總人口兩百萬出頭,組建兩鎮精兵、七十萬遊騎已是極限,是結構性的瓶頸,人力無法改變。 煜氏、更始帝不怵牧氏,一是牧氏未出戰將,整體戰力是強,卻非天下無敵;其二,慕容氏、牧氏的人口基數,限製其膨脹的空間。 雍城牧氏的軍力擴張,似乎突破了瓶頸,超出常理,是濫竽充數? 像《如意山莊》、洛陽水塢都有三萬精銳駐守,而正規水軍的編製是十萬人,同樣是精兵,多出來的兵,其來源可疑,不可憑空增加。 其實,千萬疑惑,道穿了?是一文不值! 三姓軍鎮的融合最為深刻、徹底。 牧氏不再自囿於“守”,融合了林氏的“戰”之元素。 江南禁營的核心戰力,是一鎮一重甲標,攻城破堅犀利無比。 江南禁營的重甲標? 是由重裝甲車、重型機弩、重裝騎兵組成,協同作戰。 而牧氏軍鎮的建製,是一標保留重裝甲車、重型機弩,及輔助兵種,滿員萬人,卻將重裝騎兵剝離、擴編成三標三萬人,令人咂舌。 重甲標是燒錢的軍種,而重裝騎標也不遜色。 重裝騎標的戰馬?清一色的漠北赤炭馬,一匹百金; 赤炭馬非裸馬,戰馬是全身披甲,再加上重騎兵的全身鐵甲,僅兩套戰甲又值百金,唉,除了馬,重騎兵個個都是大力士。 一名重騎兵的行頭,就值三百金。 兩鎮六萬重騎兵?總值一千八百萬! 幸好,牧羊不缺錢,牧村軍堂的老貨再心疼,也無用。 除了錢,牧氏擴編的兵源? 林肇渚是牧羊的親娘舅,早想到了應對法子,不會坑了親外甥! 林肇渚是老軍旅,對重騎兵的戰力推崇有加,就是,太燒錢! 林島的兵器工坊,每加工一套重騎兵的裝備,有一套屬於林氏! 林島兵器工坊為牧羊提供裝備,順利完成自己六鎮的軍製改編。 江南六鎮保留重甲標,增設一標重騎兵,攻堅能力更強,又將三標輕步兵改編成輕騎兵,其裝備脫胎換了骨,補足了靈活、機動性。 說正題,兵源不愁,根本不是事。 林氏嫡直退出中原遷往南洋,是大勢所趁,也是無奈之舉。 一部分戀鄉、思土的人,是不願離開中原去南洋,林肇渚很頭疼。 牧氏崛起,令林肇渚眼前一亮,出了關的牧羊一夜暴富? 多智的大帥,想出一條妙計,多方共贏的妙計。 三姓軍鎮混編,令牧氏、慕容氏認清自己的短板,及改進的方向。 一番番溝通,一次次討價還價,終於達成一致: 雍城牧氏缺編的兵源,首征林島嫡直的子弟,是年十五、不超二十五的有誌青年,考核合格者,有幸成為牧氏的精兵、水軍水手; 雙向選擇,仍有很大缺口,次征江南五鎮軍丁的子嗣,條件同前。 凡成為牧氏的軍丁,分配一院落、一塊籍地,並融入牧氏。 河套走廊北岸是慕容氏的地盤,千裡河岸盡多沃土,很有誘惑力。 一丁一戶一籍地,十八萬新兵帶來近七十萬籍兵家眷,欣欣向榮。 其實,牧羊率兵去晉地,並非掏空了家底,牧村仍有四十萬遊騎。 戰果非常好,一個個鐵疙瘩湧進後韓的王宮,幾乎未遇阻力。 守禦王宮的禁衛、人質的戰力不弱,卻被一邊倒地屠殺。 整編後雍城第二鎮經受住實戰的考驗,第一鎮再次出征。 “嗚嗚嗚…”角號吹響,觀戰的雍城第一鎮整隊、出發。 攻克王宮,忻州成為雍國公的屬地,吐出來? 哼哼,好好想想吧,即使牧羊同意,也要問慕容兒郎答不答應! 三萬輕騎占據了城內的要道、據點,居民被圈禁。 一輛輛重甲車載著糧食,分發各處據點,再分配給居民。 居民,包括漢奴、及胡人。 牧羊任馬遊走,陷入沉思,艾思幾次張口,終是一聲嘆息。 夜靈四下探察,又不時瞟向牧羊,很好奇,牧羊會如何處置? 犬狨胡族盤踞燕雲數十年、幾代人,其惡罄竹難書,仇恨早根植於骨髓,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不飲血、食肉不解恨! 牧氏、牧羊僅自囿於解救者,問題非常簡單,怎麼做都不會錯。 為惡者,首推犬狨胡酋,其罪不可赦。 王宮裡的人,牧羊全殺了! 忻州城有四十萬種地的漢奴,及婦孺、家屬。 胡人,除極少數的精壯,還有五十萬的胡人老弱、子女。 一州一鎮百萬雄兵? 有實力占據一州者,必是犬狨強族,搬來忻州的,僅是部落、或部落聯盟的一部分,或是嫡支、或是忠實的附庸,人數不會太多。 燕雲十八州的胡酋,其根,仍是廣袤的犬狨荒漠。 是嫡直、是忠實附庸,自然是首惡,統統該殺! 牧羊的眼裡,射出實質般的寒芒,夜靈心裡一寒,哀嘆道: “公子,首惡是上層,而非蕓蕓小人物!” 牧羊一醒,搖了搖頭,既未附和,也未反駁。 “恩人啊,怎不放我們去報仇?”嘶啞、蒼老、悲憤的聲音。 甲一屯,是忻州城的普通屯子,裡麵住的,全是漢奴。 慕容氏的小頭目,給了警告。 “站住!誰敢亂動,就地格殺!” 雍城第一鎮、第二鎮的丘八是雍國公的私兵,不是救苦救難的林大帥,聽的是上峰的命令,不必理會你是誰!誰來了,都是一樣。 除非,上峰改變了軍令! 老人不鳥小頭目,梗住脖子硬頂: “我就是要報仇,有種你殺了我?” “唰!”寒芒一閃,老人的頭顱飛起,倆老眼滿是不解。 收刀入鞘,小頭目又垂手立正,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群情洶湧的漢奴一呆,竟噤若寒蟬,個個縮頭回自己的住處。 艾思瞟了瞟慕容南晴,好像,總兵大人沒有責怪下屬的意思。 見牧羊看過來,慕容南晴淡淡道: “收附庸、喚奴仆,本是胡人的習俗,老人既臣服一次,就要臣服第二次,除非他不借外力就有膽報仇,我或可助他一臂之力!” 牧羊若有所思,慕容氏是漠北大族、強族,手下的奴仆不會少了。 老人的年紀不算太老,最多六十來歲,從青壯混到年老,不是一天兩天,真想報仇?日日伺候主子,數十年如一日,哪會逮不住機會? 若想殺人,哪會在意武器,刀、棍、毒、手掐,除非你不敢! 既是內行,何不問問?牧羊下意識道: “奴隸來源於戰敗一方,他們屬於公產,還是私產?” 是一個邏輯鏈條,奴隸是公產? 則戰勝方的全體人員,都是主人。 像忻州的胡人,個個都是奴隸主,對漢奴實施了奴役、侵害。 慕容南晴凝重,非常嚴謹地組織語言,使之符合事實: “初是公產,是戰利品,也是戰功,是按職位、功勛分配!除非屠城,誰搶到手算誰的,那是極端情況!真正擁有奴隸的人是極少數!” 牧羊恍然,人類有了私心,財富會越來越集中,奴隸也是財富。 慕容南晴是重要人物,慕容氏的核心人物,不會摻雜自己的想法。 因為,牧羊不是征詢處理意見,而是,尋找事實。 又有一個問題,牧羊又問道: “乙三瞧甲五家的奴隸不順眼,實施了侵害,後果嚴重麼?” 艾思一呆,夜靈古怪地瞟了瞟牧羊,算是什麼問題? 此問,看似荒謬,卻是一針見血。 奴隸,像是漢奴,是受到異族奴役侵害的可憐人,而異族,全體異族,無分老幼、強弱,隻要是異族,個個都是侵害者,是罪犯。 當然,前提是漢人翻了身,並成了異族的統治者。 慕容南晴嘆氣,是為牧羊的執著、細膩而“佩服”! “奴隸是私產、財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絕不允許其他人役使、責罵、傷害!” 牧羊的眼神漸漸清澈,大致心裡有數。 “忻州的漢奴是種地的農奴,他們是公產、還是私產?” 慕容南晴被打敗,又不得不小心應付,弄不好,會枉殺性命。 “後韓是大族,忻州的漢奴仍是私產,其族的管事具體管理!” 牧羊點頭,又望向一個個居住屯,終於,有了眉目。 招手,遠遠跟著的向導小隊快馬趕上,又有隨軍參勤跟來。 “傳令太原戰區:戰場上,允許胡人投降,勿需斬殺!” 很快,參勤製作卷冊,請牧羊簽發。 夜靈莫名其妙,好奇怪的軍令! 牧氏不受煜氏待見,不會沿用新朝軍律,正琢磨自己的軍事理論。 “光復敵占區,隻要胡人投降,即為俘虜,需甄別身份、罪行再行處置,犯有殺人、虐待、奸淫罪行者,依律處以刑罰,不牽連親眷!” 夜靈一振,認真打量牧羊,是認真的,不是玩虛的。 一般而言,軍律僅涉及軍令的執行、及紀律,不涉及敵方人員。 又錯了,牧羊的大統領是臨時的,而雍國公才是真實身份。 牧羊不排斥異族,像是慕容悠悠、慕容氏,還不是成了一家人? 兼容無惡的普通異族,使之成為自己的麾下,甚至,一家人。 隨行參勤將牧羊的軍令,下達雍城大營、太原總管府。 疾行趕路的華章,也接了命令,心裡五味雜陳,天下要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