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蕩蕩的大殿,更始帝高踞巨大的寶座假寐,孤獨的孤家寡人! 大內出了內奸,童鞭需要及時整頓、調整,確保皇宮的安全。 童鞭心力俱疲,憑著一縷執念盡心、盡力。 出身貧寒,其父將幼童賣與煜氏,成為一枚小小監。 稍長,便伺候煜米,照料其起居。 隨著煜米的地位越來越高,小小監也跟著沾光。 賜名童鞭!時有賞賜進家! 錯了,進宮如出家,童鞭早斷了塵緣。 為防內監弄權,六品上的管事太監,其親眷不得居住京城,不得做官,也不得從軍,簡言之,內監的親眷隻能做富家翁,甭想權勢。 煜米受禪成了國主,童鞭成了總管太監,內宮第一人。 童鞭受帝隆恩,自然,不敢旦夕相忘。 帝信秦柏,不舍林召彥,早種下禍根,怨不得別人。 童鞭也拿之無奈,冀求上蒼佑帝、護帝。 而童鞭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更有天意、氣運。 半仙飛升,落魄的千手仙王盜走煜氏的傳國玉璽,並融入附身的混濁蛋,南國的氣運盡屬仙王,離了源陸?則轉歸唯一弟子牧羊! 天道不佑,更始帝不再鴻運罩身; 牧羊承運,則步步遂順、前途通坦。 紛亂的腳步聲,惶急的呼叫,驚擾了更始帝。 “陛下,大事不好!” 罕見地沒有生氣,新朝危若累卵?泰然處之! 更始帝怎會遷怒忠心的內臣? 更始帝接過卷冊,是偽皇鴻運頒下的第二份“聖旨”! 奉天承運,鴻運皇詔日: 任命秦柏為相國,一等誠信公,掌內閣,均衡天下; 任命李傳回為副相、左都禦吏,掌監察,查天下奸徒,廉潔朝庭; 任命煜蟎為大將軍,統領天下兵馬; 任命林召彥為禦前大將軍,統領京畿禁軍、洛陽兵馬;… 氣滿胸膛,更始帝的呼吸急促,一乾內監匍匐不敢出大氣。 可惡逆子,竟將老子的朝庭人馬,全搬進了禁軍大營! 更始帝倒行逆施,終嘗後果! 孤家寡人的滋味,唯有經歷了,才懂其中的酸澀。 除了皇宮,除了禁衛,除了樞密院,天下,不再聽令更始帝。 驀然,更始帝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麼,撿起卷冊認真翻閱。 “可有蔡相的消息?逆子瞧不上蔡相?” 幾個太監迅速交換眼色,決定,實話實說,甭惹禍。 “陛下,自胡狗南侵,蔡相就閉門謝客,再不與外界往來!” 不僅秦柏,包括朝庭重要閣員、重臣,都受到大內的嚴密“保護”,事無巨細都有詳細的記載,而蔡相,更是重點保護對象,不會有錯。 朝庭重臣、權臣不是質子,不是嫌犯,人身自由不受限製。 故而,秦柏才有機會逃進禁軍大營。 有點看不懂了,更始帝沉吟,試圖找到答案。 憑資歷、名望,秦柏遠不如蔡相,論才學、手腕,仍是不如。 假如,蔡相登高一呼? 秦柏拚湊的內閣、朝庭,至少,一半的人要跑路,傾刻間垮臺。 正思忖間,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內監驚惶,大呼道: “陛下不好了,又來了!” 接過卷冊,緩緩展開,更始帝猛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又是逆之偽皇煜蘆頒下的,第三份偽詔。 奉天承運,鴻運皇詔日: 先賢雲,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聯與臣工共享之!敕封: 大將軍煜蟎為鴻運朝大將軍王,永掌軍權,世襲罔替; 禦前大將軍林召彥為天水王,北塞六省為其封地,世襲罔替; 鎮遠大將軍林召峰為閩南王,華南三省為其封地,世襲罔替; 禁軍第一鎮總兵陳代帆為京畿提督,汴梁郡王; 禁軍第三鎮總兵李遠輝為京畿副督,七眼橋郡王;…… 密密麻麻,林林總總,諸府尹是侯爵,而將軍則是郡王! 頭昏腦漲,更始帝下意識地問道: “大伴呢?他在忙什麼?怎可袖手旁觀?” 可憐的煜米,雖貴為帝王,而身邊,竟連一個幫手也沒有。 司禮監大首領抬起頭,低聲回答: “內相整頓完內庭,正疏理外勤,他說過,若陛下問起,將寄語轉達:陛下占了名份、大義,任何偽詔偽令,一紙詔書戳之!” 如醍醐灌頂,更始帝悟了,強勢如林肇渚,也不是乖乖地妥協? “司禮監筆墨伺候、擬旨,並立即庭傳、檄發天下!” 這樣也行?內監信奉實力、手段,不相信官麵文章。 太監首領們壓下好奇,手忙腳亂擺下文房四寶,靜聽帝詔。 奉天承運,更始帝詔日: 棄子煜蘆忤逆不肖,竟趁國亂發難,意欲改朝換代,顛覆新朝,實乃不忠、不孝、忤逆天道人倫,天下人唾之、棄之、斬之; 奸臣秦柏,實為漠北狼仆二弟子智狽,長期潛伏朝庭削弱新朝,今狼子野心敗露、甘做胡狗鷹犬,天下人共棄之,必汙名千秋萬代; 凡我新朝臣民,斬偽燕太祖、棄子煜蘆者,憑人頭封王;斬偽元帥完顏丹、奸臣秦柏者,封郡王!賜免死金牌一麵,世襲罔替! 斬偽官、爵者,記軍功,論功封爵、行賞! 異族入侵,天下洶洶,凡我軍民,即刻勤王,共赴國難! 更始XX年XX月XX日印璽 更始帝是南國四大名士之一,文采自然不差,氣勢不凡。 帝詔一出,天下俱靜! 除了一乾朝庭偽官聚齊議事,得封地方文職者、將軍,各各沉默! 即使禁軍十鎮的將領,有參與謀逆者,卻不敢明言附逆! 更始帝再不堪,再是昏庸、殘虐,卻仍是天下共主。 浪高濤急,喧聲震天,罕見地,南地的海邊起了風暴。 鬥笠、蓑衣,麻鞋、短褲,黑油油的腿桿流淌著水漬。 戰艦,中型戰艦,狂風肆虐,一個個漢子人仰馬翻。 春風來得疾,也去得快,又是湛藍的天,魚躍藍水。 “王,又有旨意下!”青年茫然,遞上了朝庭傳下的檄文。 王,是閩南王林召峰,林氏主支之一,勢力及於閩、桂、粵! 沉吟間,一漢子湊近,低聲道路 “煜氏失鹿,群雄逐之,何不盡起大軍經略中原?” 倆老眼一瞪,有如實質的寒芒射出,林召峰冷哼道: “你騎斑鳩飛過去?” 閩、桂、粵是林召峰的地盤,新朝新政之下,僅是表麵上敷衍,實際上,仍是三省的建製,軍隊還是三鎮正規軍,頗具實力。 再加上林氏子嗣、諸郡湊一湊,組建百萬大軍不算太難。 然而,閩、桂、粵地處中南沿海,陸路閩省與江南浙省毗鄰,盡多崇山峻嶺,交通極為不便,無法實現大規模軍事調動,況且,華南三鎮根本不是江南嫡直六鎮精銳的對手,稍不留神,會全軍盡沒。 另一條路,是桂省與黔接壤,交通更是崎嶇難行。 海路?源陸最強水軍當屬林島嫡直,出海無不巨船、巨艦。 林召峰搗鼓數十年,才擁有區區十五艘中型戰艦。 你瞅瞅,才是稍猛一點點的風暴,中型戰艦卻如臨大敵。 而且,便是去了中原,閩南水軍根本不是林氏、牧氏水軍的對手。 一乾子嗣喪氣,卻又無可奈何,再等等吧! 林召峰摸著光溜溜的下巴,玩味道: “傳令!以奉更始帝勤王令之名,派遣十五艘戰艦出征中原!” 不止是海路,林召峰想趁此機會,將主力調往閩省以東待變。 蜀地,榕城,榕王樹下,一主四賓五位農漢席地而坐,暢談正歡。 “大哥,終於等到天亮了,何不盡起大軍出壟襲秦奪天水?” 大哥是衛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割地而王的蜀王,時值亂世,人心思變。 “老四,你忒小瞧了林召彥,天水三鎮覆蓋北六省,傾刻可征百萬雄師,再加上老賊竊來的百萬大軍,我們的兵力,遠不是對手!” 不走蜀路,要由巴地渝都出荊楚,再順流襲康都? 懟上林肇渚,除了小混蛋牧羊,衛城一夥是心裡打鼓!虛得很! 衛城的眼有睿智,更有滄桑,喃喃道: “割占巴蜀,我立不敗之地,誰敢正眼瞅我?” 沒有誰反對,衛氏四鎮守巴蜀綽綽有餘,不會有意外。 “守住北麵的門戶,任林老狗逡巡,我將主力屯於渝都,再伺機!” 衛城算準了林肇渚的真實想法,江南六鎮不可能劃地自保,定會出征北上,屆時,江南空虛,正是衛氏兄弟趁火打劫的好時機。 康都大營,林肇渚、林飛雁、艾梅的臉色怪異,相視無語。 除了魯省,其餘四鎮兵馬雲集蘇省,甲士枕戈待旦,隨時北伐。 新軍第一鎮,由總兵林飛足帶著去了浙南,監住了林召峰; 而新軍第二鎮,奉命協助直衛,守禦康都,並監視荊楚。 “都回去歇著吧!”一聲長嘆,林肇渚送走了客人。 “秦柏真是智狽?”夜靈不相信,肯定是更始帝汙蔑。 牧羊笑了,更始帝不愧與文霸齊名的四大名流之一,甫出手,就將“智狽”的頭銜送給秦柏,使之百口莫辯,又令一乾實務人士忌諱。 或許,秦柏就是智狽,而玉狼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