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粟執掌羽林軍、司禮監大首領負責皇宮大內,肯定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雖缺乏實戰錘煉,對異族的了解僅停留紙上麵上? 知彼或有不足,而知已,卻是深入骨髓。 兩輪沖鋒,雖止三分之一的兵員參戰,而戰馬的體力消耗甚矩。 布置防禦陣,再放好警戒,重騎卸甲、健馬鬆轡,全體下馬休整。 有條不紊地忙碌,僅喂食十幾萬戰馬,就是十分繁碩的任務。 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周、代胡人踹了煜氏嫡直的老巢,繳獲數量不詳的重型裝備,其野戰防禦、及戰鬥力增強,不容小覷。 司禮監大首領擅長挖坑埋人,已布置了殺陣,躬候完顏丹入轂! 犬狨胡族醞釀戰爭幾十年,大軍即將渡河攻打新朝的都城,而新朝的高層,特別是軍事高層,對大燕帝國、領兵人物的了解非常膚淺。 大元帥完顏丹別號癲狗,而作戰風格極其穩健、紮實。 能穩勝?肯定不求速勝! 兩軍隔了數十裡遙遙相望,三鎮胡騎安安靜靜,沒有來攻的意思。 羽林軍連續擊潰兩鎮胡騎,戰力不俗,三鎮胡騎的裝備不如羽林軍精良,采取守勢是最佳戰鬥方式,而且,完顏丹是閑家,不會急。 一個時辰,戰馬恢復體力, 最強攻擊戰陣! 三隊重弩車排開,每弩十名重裝甲士嚴陣以待,與重裝騎兵一樣身裹厚甲,刀砍不破、槍刺不進、箭矢免疫,負責機軸重弩發射。 重弩射出的重箭射程遠、準頭好,是遠程攻擊的利器。 三排重弩車中間“夾”兩隊重裝甲車,一重弩、四中弩的配置,使中近程的射擊密度更大,火力更猛,且能阻遏胡騎集群沖鋒。 外圍,則是兩隊重騎兵,隨時策應突發情況。 七支攻擊戰隊間,留有足夠的間隙,方便前後車的輪換、補充。 撤出戰鬥的重弩車、重型甲車,退進間隙等候。 殿後的輜重標,會為他們及時補充消耗,使之成為真正的後衛。 若戰鬥太過殘酷、慘烈,輜重標豈不頂上第一線? 是的,當主戰隊失去戰力,即進入肉搏戰、白刃戰。 輜重標是最後的主力? 不錯,猜對了。 輜重標,是由皇宮大內的內監、羽林軍外聘的武者組成,是護衛皇宮重要位置的死士,忠誠度高、悍不畏死,武技、戰力出類拔萃。 四萬輜重標的輔助人員,才是羽林軍的最後底牌。 羽林軍、皇宮大內足夠神秘,即使訓練,也是封閉式的。 直言之,羽林軍是正主,皇宮大內是復製的“羽林軍”,是陪練。 對戰,即實戰,兩軍即敵軍,是真打!戰損、死亡率不低! 熟悉每一個步驟,相互銜接無縫,誰疏忽? 或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七列戰隊占據了硬質官道,輕騎兵遊走道外的復雜地形,包裹、掩護攻擊戰隊的側翼安全,充分發揮主攻擊陣形的威力。 透過觀察孔,煜粟感受到了壓力,司禮監大首領也愁眉不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完顏丹果然老辣,沒有給羽林軍機會。 四十餘萬奴軍不是炮灰,而是輔助! 麵對武裝到牙齒的羽林軍,再多的奴軍也無用,是一麵倒的碾壓。 而布置於道側?憑人數優勢,可消耗羽林軍數量最多的輕騎兵。 地理決定了戰場,輕騎兵麵對漫山遍野的奴軍,避無可避! 胡人的裝備不配套,不如羽林軍精良,且數量有限, 完顏丹將之組合成防禦大陣,充分發揮“守”之優勢。 而麵對重裝攻擊? 完顏丹采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戰法,人海戰術! 胡騎靈活、敏捷,又擅長弓箭、彎刀,襲擾、消耗重裝洪流, 接戰,即決戰! 不再心存僥幸,不再患得患失,不再畏頭畏尾。 宏遠帝煜蟎大笑,縱身躍上車身,大喝道: “勇士們,自古人生誰不死?求死得生!區區畜生而已!割一狗頭是壯士,斬倆胡狗是豪傑,剁一胡酋是英雄,想青史留名嗎?” 內監興奮,甲士激動,誰都認識煜蟎,禁不住熱血沸騰: “萬歲!萬歲!大將軍威武!” 煜粟、司禮監大首領相視片刻,聯袂躍上車頂,立煜蟎身後。 煜蟎智不如更始帝,算計肯定不行,然而,卻有擔當。 三鎮胡騎或不如羽林軍,而將?完顏丹則是久戰之將。 完顏丹年年主持燕雲混戰,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 煜粟,遠不如完顏丹! 煜蟎、羽林軍是新朝的最後標誌,完顏丹不會輕易放手。 加速,加速,再加速! 前鋒漸近,胡騎摘弓搭箭,一輪輪有序的齊射,奮勇向前。 “叮叮叮…”箭彈開,誰也沒受傷,馬照跑。 “點射狙擊!”煜粟大急,忙不迭地下令。 羽林軍忽略了胡騎沖鋒的速度,故而延滯。 “昂…”一枝枝重箭射中戰馬,一時胡騎陣形大亂。 年年如斯,胡騎年年輪戰,保持隊形早成習慣,混亂的隊伍速度未減,前方的甲車也加入戰鬥,更多的戰馬受傷、倒地,隊形更亂。 蹄踏馬屍,再踩死胡人,胡騎洪流依舊一往無前。 付出萬騎的代價,重甲鐵流與胡騎相遇、碰撞、撕殺! 纏鬥,重裝甲車、重弩車不擅長,自顧自地一往無前。 搏鬥,是胡蠻子與重甲戰馬的搏鬥,付出十人的代價,總能砍翻拉車的甲馬,使之停頓,再跳上弩車與重裝甲士搏鬥,傷亡漸多。 “嘶律律…”馬嘶聲大作,一騎騎側護的重騎兵沖進戰團。 合力槍挑,拔正阻路的甲車、弩車,使戰隊繼續前進。 弩車、甲車停靠位置很講究,恰好是行進的間隙。 “嗖嗖嗖…”得重騎兵相助,弩手緩過勁來,重箭、鐵箭又射。 重騎兵漸匯入鐵甲洪流,外側的輕騎兵凸顯,側翼攻擊胡騎。 比裝備,較人員素質,燕雲胡騎不是羽林軍的對手! 有大元帥完顏丹坐鎮,胡酋、胡蠻子不敢踩假水,不敢玩虛的。 一隊隊胡騎前赴後繼,悍不畏死地沖進甲車隊伍。 三十裡路程,足足走了兩個時辰,胡騎損失十五萬人。 羽林軍的損失不大,而劇烈的戰鬥? 戰馬、甲士的體力消耗太大,速度、靈活度、戰力驟降, 需要休整! 有時間麼?完顏丹行事,歷來是滴水不漏,不會給機會。 完顏丹極為自負,且懷了異樣心思,想將三鎮胡騎當炮灰消耗了。 誰都不喜歡不聽將令的麾下,周仕寬、代柄有前科,正好收拾了。 隨著戰事進行,完顏丹信心下降,開始征調中州碼頭的胡騎參戰。 從中州碼頭到戰場,約有一個半時辰的路程。 駐守中州碼頭的胡騎,是大燕帝國的精銳,生力軍投入? 羽林軍的前途不妙! 戰鬥激烈,樞密院的內報更及時,中州碼頭的動靜,也有內報。 煜蟎眼睛布滿紅絲,也不甘受死,大呼道: “勇士們,胡狗的援兵出發了,不想死就拚死往前沖,求死得生!” 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針,誰都不想死,能活誰願死? 不是必死之路!突破胡狗的封鎖,去了水塢就勝了。 擊潰後衛胡騎,傳令兵將投奔水塢去晉城的事,公諸於眾。 慷慨赴死是悍勇,有一絲生機?又能激發無限的潛力。 眼睛紅了,一個個失了戰馬的重騎兵、弩車射手,紛紛脫下沉重的戰甲,又撿起甲車裡拋來的長槍,拽住不安的胡馬,成了輕騎兵。 比胡蠻子更亡命的,膀爺勇士! 重騎兵跨上戰馬,向著黑黝黝的機弩沖去,悍不畏死地沖去。 “噗噗噗…”一枝枝鐵箭釘進肉裡,馬狂、人癲,憑慣性沖刺。 胡人的戰陣,是布置了重裝機弩,威力巨大。 重裝甲車、弩車齊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揚鞭驅馬一往直前,不計生死。 瘋了!完顏丹的臉色陰沉,沒想到,南蠻子也敢拚命。 重裝騎兵,是無敵般的存在,一枝鐵槍縱橫無敵。 不奇怪,三鎮胡騎被打殘了,成了潰兵,早不知躲哪裡去了。 挑開阻路的車輛,後麵的重弩車、重裝甲車又懟上來,再挑… 死的人越來越多,羽林軍的戰損,居然,力竭累死的占一半。 射完鐵箭,重裝甲車裡的軍士,紛紛跳下車來,奮力掀、挪車。 完顏丹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手中的兵力,全押上了。 怎不親自下場,組織軍官敢死隊拚命? 呃,麵對一架架重裝機弩,完顏丹強抑沖動,真不敢下場。 沖透了,約百輛重裝甲車,突破重圍,揚長而去。 “踏踏踏…”蹄聲如雨,密集的胡騎馳來,援兵向完顏丹匯聚。 誰也不是傻子,不敢阻截重裝甲車,都來“相助”大元帥。 “沖啊!想活命就得拚命,求死得生!”尖厲的嗓音,穿透戰場。 三千輛輜重車隊來了,健馬成了瘋馬,匯成洪流向前蕩去。 “堵住!後退者斬!”完顏丹大怒,暴走了。 人掠起,撲向第一輛廂車,是想立威,是想泄憤。 “撲撲撲…”完顏丹倒飛、暴退,身上釘滿了箭矢,消失了。 廂車被堵住,一個個身手敏捷的白麵人、黑衣人躍出,奪馬狂奔。 一場劇戰,除仨大人物,羽林軍、皇宮大內近五萬殘兵逃進水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