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不配漢食(1 / 1)

山人神棍鬼魅 月升陽 6216 字 8個月前

煜氏政權承自前朝禪讓,初南國,又新朝,國號新。   完顏丹、世家扶持煜蘆復辟,國號鴻運,新朝覆亡。   假如,蔡相配合?或許,完顏丹會沿用舊朝國號。   蔡相死了,是被完顏丹“逼”死的,再加上鴻運朝的官,都是世家“包圓”,中原的讀書人、現任官員,不會再心存僥幸、幻想。   完顏丹灑脫,尊重事實、崇尚實力,不會糾纏不切事實的想法。   東京,是犬狨異族、依附世家的天下,唯樞密院例外。   樞密院,唯一未被征服的部門,是前朝、新朝的唯一象征。   完顏丹“逼”死蔡相,自不容樞密院繼續存在,要麼死,或是降!   樞密院是新朝的怪獸,其強大毋庸置疑,完顏丹也不敢小覷。   樞密院的內相、內監大首領、管事太監,都掐斷了偽官的聯係渠道,包括拉黑對方的通訊頻號,童鞭一聲令下,大小監無不凜然遵命。   說降童鞭,得前朝大內的助力,完顏丹將如虎添翼!   然而,完顏丹深忌童鞭,自不敢深入虎穴,去樞密院見童鞭。   童貓也不會去,童鞭心狠手辣,不會有什麼顧忌。   千鈞重擔,萬般兇險,落在相國煜蘇、左都禦史陳祖遙的肩上。   雖不願,雖拖延,午後,陽光明媚的午後,倆偽官登門“拜訪”!   沒有人迎接,樞密院的大門是虛掩的,正堂的門,也沒關著。   章鞭盤坐蒲團上,就著矮幾烹茶,每一個動作、細節,一絲不茍。   “內相好雅致,不聞窗外事!”左都禦史拱手調侃道。   沒有抬頭,沒有寒暄,連眼皮也未眨一下。   尷尬,超級尷尬,矮幾的前方,沒有客人的蒲團。   童鞭當倆偽官不存在,沉浸在自己的臆境中。   煜蘇慍怒,卻不敢造次,更不敢亂來。   且不提大內高手,僅童鞭的戰力,早躋身源陸頂階行列,一掌拍死倆偽官根本不費事,要不然,完顏丹不會放棄親自出馬的機會。   一腳踏進樞密院,倆偽官的命,懸於童鞭的一念之間。   忍得羞中辱,方為人上人!   陳祖遙見過太多的風雨,不會在乎臉麵,撩衣盤坐石板上;   煜蘇憋屈,也不敢出大氣,挨著陳祖遙坐下。   一隻小巧鑷子穿梭,乖巧的茶盅洗了又洗,是用熱茶洗蘊。   一柱香,茶幽香,不雜一絲雜味,童鞭舉杯飲下,瞑目感悟。   “閩南大紅袍?”陳祖遙的生活奢糜,自然識貨。   茶分雲貴翠、江南龍井香、閩南大紅袍,各有各的滋味。   “吱呀!”側門開,一小監托著食盤進來。   陳祖遙、煜蘇的喉節攛動,淡淡的桂花香十分誘人。   桂花糕,江南十裡坊的桂花糕,小食中的極品。   小小食碟裡,放了五塊鮮黃色的糕點,僅供童鞭享用。   小小監像是沒有瞧見客人,自顧自地走了。   吃完盤中餐,童鞭長吐一口濁氣,又有小小監收走碗碟、茶具。   木幾上空空如也,童鞭才正眼打量倆賊。   倆賊一凜,頓時汗出如漿,決定生死的時刻,到了!   眼芒如實質刀芒,刮得倆賊皮膚生痛,童鞭又突破了!   收回眼光,童鞭望著外麵,淡淡道:   “你們代表鴻運朝,還是犬狨大燕?想好了,再回答!”   煜蘇身體一顫,一股熱液傾瀉,失禁了。   陳祖遙稍好一點點,尿泄一半,又忍住了。   是選擇題,生死題!   錯了?再見不到晚上的月亮。   苦澀,再有深深的羞辱,煜蘇懵懂,而陳祖遙知道答案。   作為前朝、新朝的強力機關,哪怕新朝覆亡,樞密院仍有斬殺叛逆、誅戮漢奸的職能,偽朝的偽官名列其中,報上偽職人頭落地。   代表犬狨大燕,則是異族的使者,樞密院不會刀兵相見。   但是,千百年的世家政治,世家眼裡隻有利益,沒有大義!   陳祖遙、煜蘇不會以倚仗異族為恥,世人也不用深惡痛絕。   然而,世道變了,自雍國公頒下漢奸榜,附敵世家立成過街老鼠!   像臭名昭著的樞密院,也高舉大義的旗幟!   前塵歷歷在目,地方勢力鏟除世家的血腥尤未散盡,誰都不敢賭!   童鞭的眼神幽幽,寒氣越來越盛,確定自己的立場,真的很難?   變天了,中原的天空不再混沌,而是黑白分明。   犬狨大燕、完顏丹是異族,侵占中原的土地、奴役中原漢人,是所有漢民族的死敵,生死大敵,除非一方倒下、臣服,將不死不休。   迎和、臣服異族者,即是漢奸,人人唾罵、深惡痛絕的漢奸。   完顏丹率大軍不費一兵一卒進了東京,世家焚香恭迎?本是漢民族的奇恥大辱,附敵的世家是漢奸世家,軍鎮將領是漢奸將領。   陣壘分明!   臭名昭著的樞密院,竟成了東京的,最後一塊漢民族的土地!   偌大的東京,唯一片院落,仍是漢民族的地盤,內監守衛的土地。   若童鞭還是內相,仍會唯煜米的馬首是瞻,不會有自己的想法。   更始帝遜位,童鞭再無牽掛,唯一,是一枚小小監!   憑童鞭的政治閱歷,最後勝出的,是林肇渚、牧羊!   奪取天下?變數太多!但至少,三姓聯盟能割據而王!   煜米是亡國之君,童鞭即將成為喪家之犬,小小監又成另類!   林肇渚不喜內監,不會理睬童鞭任何提議,童鞭不願貼上去。   牧羊,相較圓滑,事情或有轉機,童鞭願意一試。   牧羊不會接納煜米,他是牧氏的大仇人,童鞭識趣,不會帶煜米托庇牧氏,隻求牧氏允許一塊棲身之地,不會主動追殺,足矣!   其二,牧氏的兼容性強,不會拒絕樞密院的餘孽,可憐人而已。   然而,牧羊是混蛋,直來直去、不講道理的混蛋,想法很簡單。   送上投名狀,牧氏可收容小小監,包括樞密院的外勤小監。   若非洛先生的際遇,童鞭也不會相信牧羊的承諾,現在不會懷疑。   時也!運也!   失勢的童鞭,沒有資格懷疑牧羊的承諾。   陳祖遙想借偽朝、偽官糊弄世人,假裝自己是漢民族的代表?   真不敢!陳祖遙不敢拿命賭虛無縹緲的虛名,遂直言道:   “我受大燕帝國大元帥完顏丹殿下之托,前來與內相媾和!”   童鞭笑了,滿滿地譏諷、不屑:   “哦?我道陳祖遙、煜蘇還是漢人,投靠胡蠻子的漢奸,自然,不配進漢地、不配漢食,既不是?我當依禮相待,來人啊,擺宴!”   話才落地,側門洞開,一隊小小監魚貫而出。   陳祖遙、煜蘇的臉都綠了,太侮辱人了,童鞭的心胸太狹窄。   第一道菜,是光棒棒的牛腿骨,剩了些許肉屑的大骨,配一缽湯;   第二道菜,同是光棒的羊腿骨,配一缽羊骨湯;……   十餘隻盤子,統統是光棒腿骨、還有湯,喻意,不言而喻!   漢奸,不是主子,有骨頭啃、有湯喝不錯了,不要期待太高。   童鞭久掌大內,對世家、漢奸的心理,揣摩得淋漓盡致。   漢奸低三下四?是對異族主子!   對同胞?則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像極下凡的謫仙!   酒?漢奸不配喝酒,若喝高了,誰為犬狨主子做事?   不啃骨?不喝湯?   哼哼,倆漢奸可要考慮好了,人頭重要?還是顏麵重要!   不敢不從!倆漢奸啃完骨頭,又將缽裡的湯,全部喝了。   童鞭剔牙,嘴裡含混道:   “不知兩位使者拔冗前來,尋童某有何貴乾?”   長鬆一口氣,煜蘇知內監是怪物,故不想招惹,陳祖遙避無可避:   “天下大勢如此,煜氏失鹿,天下逐之,內相應有作為!”   童鞭低垂眼簾,沒有應和,也沒有反駁。   有戲?不止煜蘇振奮,陳祖遙的眼冒了光:   “完顏丹大元帥仰慕內相已久,恨不能立即相見?”   “哦?何不請大元帥來此一敘?”童鞭插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令陳祖遙措手不及。   陳祖遙語塞,又不敢自圓其說,煜蘇不敢大意,搪塞道:   “內相見諒,大元帥身感風寒,暫時出不了門!”   偶感風寒?童鞭古怪地瞟了瞟煜蘇,真不愧,是誠實漢奸。   同是源陸的頂尖人物,完顏丹或比童鞭強一點點,而癲狗狙截羽林軍的時候,曾受了重創,估計,還沒有完全恢復,仍貓家裡靜養。   見童鞭沒有借題發揮,煜蘇的膽子壯了一些,又道:   “大元帥答應,隻要內相願意,立可接掌皇城、皇宮,榮任內相一職,繼續統率天下大內高手,戰後分茅裂土,共享天下榮華!”   切!童鞭撇嘴,對癲狗的作派,早就耳熟能詳。   異族囧居邊塞,即使強大,也不是中原漢民族的對手。   畫餅,虛構未來的宏偉藍圖,是異族誘騙漢奸的慣用手法,並屢屢得手,真正有實力的梟雄,像是地方的豪橫勢力,誰會相信?   “我需要做什麼?”童鞭忽問。   陳祖遙呆住,煜蘇失神,童鞭是怪物,不搗亂就不錯了。   “看樣子,你們是來逗我玩的?”童鞭唬臉。   陳祖遙大駭,忙不迭擺手,急道:   “內相誤會,大元帥沒有差遣內相的意思,故而沒有交代!”   童鞭稍緩,又盯住陳祖遙,囑咐道:   “官府不遣餓兵,想讓我做事,需要金子,需要補給!”   陳祖遙、煜蘇起身,托辭回去商量,一溜煙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