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頭，不是孤立的山頭，而是還有靠山，向著深處延伸。 　　武者身體敏捷，腿腳麻溜，更兼熟悉地形，很快四散開去。 　　兩營民軍成功激怒棒子、漢奸，個個舍了坐騎登山追殺烏合之眾。 　　拽走棒子、漢奸賴以機動的坐騎，把輕騎兵變成步兵，任務完成。 　　不僅僅是步兵，更是裸兵、餓兵！ 　　棒子兵、漢奸兵隨身攜帶的乾糧，還有槍棍、儲備的箭壺，都懸掛戰騎上，僅帶了一柄軍刀、一麵肩盾上山逐敵，不是裸餓兵是什麼？ 　　高傲的棒子，自認精英的漢奸，何曾受過小小雜魚的挑釁？ 　　追殺小小雜魚，是棒子、漢奸的唯一執念！ 　　哪怕追到漠北大都，還是遙遠的南洋！ 　　棒子兵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偽軍是世家的精英，體力不是問題。 　　而且，人數上是十比一。 　　然而，受製地形，棒子兵的軍陣、偽軍的合擊打法，統統受到限製，如意民軍保持“伍”組戰陣，雙刀、仨棍配合無間，五打一！ 　　山上打到坡下，又鉆進樹林，再躍跳樹上，方圓十裡熱鬧非常。 　　老歪脖子樹下，十教席盤腿瞑目，好像睡了。 　　牧如意、牧歡樂摸出五香蠶豆，嗑得“嘎嘣嘎嘣”，消磨時光。 　　驀然，牧壹睜眼，扭頭盯住山凹，眼裡有得意。 　　九教席也睜眼，望向同一個地方。 　　揭破開天拳之秘的神秘人物，肯定是漢奸世家的耆老，其開聲吐氣泄了氣機，被十教席記住了特征，成了十痞子的重點關注對象。 　　耆老十分老道，甫開聲，即隱了氣機，十教席尋之未果。 　　山凹裡，十五偽軍懟十名武者，一年青人打出一拳，竟泄了氣機。 　　不起眼的青年，正是隱藏的老牌漢奸。 　　“藏好了，莫亂走！”牧壹叮囑小家夥，身體消失。 　　九教席也走了，十教席同氣連枝，無論圍毆一小孩，還是對付千軍萬馬，都是十人十棍一擁而上，驟發現重要人物？肯定是十揍一！ 　　牧如意錯愕，牧歡樂失神，手裡的蠶豆再塞不進嘴裡。 　　半晌，牧如意才悠悠道： 　　“爹爹的評價十分衷肯，痞子做事丟三挪四，乾啥都不靠譜！” 　　牧歡樂回神，自然而然是點頭附和。 　　呃，牧羊不會編排自己人的不是，是小家夥胡亂栽贓。 　　牧壹大意放走完顏丹，被素夫人狠狠地訓斥一番，小家夥記住了。 　　又對望，四隻狹長的鳳眼，想看透對方的心底，片刻牧如意嘆氣： 　　“走吧，去找地方藏起來，莫要被我們連累！” 　　“噅嚏！”灰三打響鼻，蹭了牧如意、牧歡樂的臉頰，悄悄溜走。 　　十教席乘坐的赤炭馬，也跟著灰三走了，自己找地方藏身。 　　灰三的靈智奇高，知道小家夥的想法，也知曉小家夥的能耐。 　　十教席的身手不弱，又是牧氏的首席教官，卻是不得擔任要職！ 　　為何？是與其稟性有關！ 　　常言道，江山易改，稟性難易，十教席難當大任。 　　十教席陪慕容悠悠去鼬鼠稅卡，貼身保護小家夥歷練，才是本份，而收拾對方的高端人物是附帶，戰甫起，十教席竟全數走了。 　　牧如意、牧歡樂受過嚴苛的訓練，卻未真正經歷實戰。 　　十痞子消失，小家夥不心虛？那是騙人的。 　　更糟糕的，十教席丟三挪四，思考不周，未與小家夥拉開距離，人甫動，氣機自然泄露，連帶小家夥也被有心人盯上，肯定盯上了！ 　　“看打！”牧壹輕笑躍出，一根棍子夯下。 　　驀然，一條棍子斜插而入，將牧壹的棍子撥偏，一擊無功。 　　又是一根根棍子砸下，總有一根棍子接住，還有多餘的棍子掃來。 　　中計了！ 　　十五普通漢奸，竟是十五漢奸耆老！ 　　牧壹不傻，瞬間明白對方的目標，正主不是自己。 　　“趕緊突圍，不要戀戰！” 　　九教席著忙，牧壹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自然，要拚命了。 　　十教席泄露小家夥的藏身地點，憑漢奸耆老的精明，肯定猜到小家夥就是牧如意、牧歡樂，哪怕猜錯了，也要賭一賭，不會留手。 　　十名武者大駭，忙不迭四散逃走，不想、也不敢趟渾水。 　　一座軍陣層層疊疊，漸漸被撕開口子，又有老貨補上。 　　才半柱香的時間，圍毆十教席的耆老，竟達五十一人。 　　“嗬嗬，好可愛的小家夥！”戲謔的笑聲，一少年盯住小家夥。 　　牧如意、牧歡樂一驚，手足並用爬上樹杈，警惕地盯住少年。 　　“喲，別嚇著小孩子！”頭頂上，倆少年騎樹枝上，俯視小家夥。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直到現在，小家夥才明白一件事，很要命的天道至理！ 　　哪怕牧如意、牧歡樂是天縱之姿？手段再是層出不窮？ 　　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感知力不足，不能察知異人級的江湖人物！ 　　看不見，也聽不到，小家夥縱有通天的本領，也是白瞎！ 　　迅速交流眼神，牧如意、牧歡樂的眼裡，有了決絕之意。 　　一死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最好，多拖幾個墊背的老貨。 　　少年不是少年，而是，老貨易容的少年，高價值目標。 　　“噗！噗！噗！”微不可察的物體入肉的聲音，仨少年錯愕。 　　纖細的針，速度極快的針，釘進了仨少年的身體。 　　不是機括！取、射的動作，足夠小家夥死三回！ 　　袖子裡射出的鐵針，見血封喉的毒針，仨老貨不察之下，著了道。 　　小家夥的衣裳，是寬鬆式的攏袖小衫，連褲腿也是繩紮緊了。 　　袖針，源自武者的暗器袖箭，平日綁手臂背麵，使勁勾腕即可射擊，也是艾思為小家夥量身設計，由林島兵器工坊的老祖打造而成。 　　一匣十針，四肢四匣共四十針，是短擊暗器。 　　小家夥不見了！ 　　他們經歷過生存訓練，知道如何利用地形、物貎隱藏自己。 　　樹枝上的老貨再撐不住，掉地上抽搐幾下，再不動了。 　　地上的少年，則保持站姿，停止了呼吸。 　　“咦？真是小混蛋家的小王八蛋？”驚咦聲起，有驚訝，有興奮。 　　《如意錢莊》富可敵國，牧羊占了大片地盤，何不狠狠地敲一筆？ 　　“嗖！呃！”歪脖樹的上空，一少年顯形，左腿挨了一矢。 　　有了間隙空檔，牧如意、牧歡樂摸出絕版機括，射誰哩？ 　　武者、戰者的身手達到異人水平，其速度超過人類瞳孔映射頻率時，隻要保持一定速度掠走，其行蹤不會被人發現，非常厲害。 　　唯有達到同樣水平的異能者，才能“聽到”、“看見”他們。 　　小家夥年幼，自然不是異能人士，故無法察覺老貨的行止。 　　老貨輕視牧家小家夥，大喇喇地開聲驚咦露了行蹤，才被襲殺。 　　“驢造的小混蛋，居然喂毒！”少年大吼，一頭栽進泥地。 　　一語驚醒夢中人，聞訊趕來的老貨更加謹慎，不會大意丟命。 　　沒有躲，躲無用，麵對感應力極強的耆老，一切偽裝統統無用。 　　姐、弟背靠背坐山石上，右手握一枝絕版機括，眼裡卻是茫然。 　　天上有風，紊亂到極致的風，根本捕捉不到痕跡。 　　風越紊亂證明來襲的耆老越多，憑小家夥耳聽、目染，至少上百！ 　　沒有死？是老貨想活捉小家夥，再跟牧氏談價錢。 　　沒有人動手？是小家夥的機括太陰毒、太厲害。 　　咦，牧如意的眼角一跳，仿佛是幻覺。 　　右腕紅綢的索頭，不是緊貼腕上，而是“隨風”飄逸！ 　　林綢愁送出的法索，是普通弟子的幼索，除了拌人，沒有大用。 　　下意識，索頭指向的瞬間，牧如意摳動板機，勁矢射出。 　　“呃！”一青年應身顯現，手捂右臂，驚訝地望著下方。 　　如醍醐灌頂，牧如意頓悟法索的妙用，它能感應絕強人物的氣機！ 　　抓住牧歡樂的左手，牧如意快速蛇走，防止老貨鋌而走險。 　　幾瞬，中招青年狂怒大吼，不甘地栽地絕氣。 　　“嘭！”倆小家夥的左側，被偉力砸出一個大坑。 　　牧歡樂想也不想，順手賞了一矢，找書苑 ｗwｗ.zhａoshuyuan.com 又有老貨中招。 　　一直遊走，小家夥沿著歪脖子樹遊走，不時射出一矢。 　　小家夥熟悉歪脖樹的地形，可借大樹躲避，或借一絲間隙換機括。 　　“氣死我了！”一少年頓足擂胸，現了身形直挺挺地撲下來。 　　牧如意著忙，板機一直摳，牧歡樂大急，也是傾瀉。 　　全部，十餘枝短矢射進少年胸膛，一雙桃花眼惡狠狠盯住小家夥。 　　砸出大坑，少年死得不能再死，他是死士？ 　　就是此刻！ 　　狂風大作，一個個少年、青年顯現，惡狠狠地撲向小家夥。 　　沒有動粗，小家夥幼嫩，小胳膊、細腿的別傷著了。 　　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瀕臨絕境的小家夥，竟打起開天拳！ 　　起手勢，引拳，沒有拳影，沒有拳風，是虛招，向著狂風打去！ 　　蓄勢，凝拳，像模像樣，又向狂風最盛的地方，轟去！ 　　開天拳是套拳，有身法、有腿勢，一趟開天拳打得虎虎生風。 　　狂風太烈，老貨們急了，誰捉住小家夥，誰會占得先機。 　　一個個少年顯身，一個個青年凝目，都怔怔地看小家夥的拳法。 　　無聲無息，狂風漸弱，直到，消失！ 　　沒有人落後，誰都卯足了全身力氣，沒有誰躲過一針之厄！ 　　劫後餘生！小家夥不打拳了，趁隙摸出絕版機括，太險了。 　　時間慢慢過，十教席全殲阻截的老貨，急急趕回歪脖子樹下。 　　太震撼了，歪脖子樹下堆了一百二十三具屍體，顯了原形的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