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有天意,更有巧合,一場普通伏擊,竟引發絕世大戰。 一支普通輕騎,才兩萬人的遊騎,裡麵藏了近三百數的世家老祖。 更奇的,牧氏十教席挨過天罰,身子骨硬朗、身手敏捷、力大而悠長,聯手抗擊、全殲一百七十數的老貨,雖意外,也是情理中事。 而栽在小家夥手裡的老貨,其戰力絲毫不遜阻截人手,他們才是主力,他們至死也想不通,一對七齡童子,居然全殲心懷不軌的強敵。 牧壹背脊發寒,九教席不停地抹冷汗,正琢磨怎樣自請責罰! 沒有理會不良痞子,緩過勁的牧如意、牧歡樂,正在收割戰獲。 小家夥不缺錢,卻是囊中空空,連一枚大子也沒有。 莫想不通,有職銜、差使的牧氏子,才有月餉,小家夥是白丁。 盯住老嫗,癟嘴的老嫗,腰間係了一隻灰撲撲的荷包。 牧歡樂摸出短匕,輕鬆割斷腰帶,摘走荷包。 稍拉扯,荷包開了一條縫,牧歡樂鳳眼瞇起打量,一時咧開了嘴。 大發了,裡麵雜物不少,而金錠,竟有百萬兩。 不動聲色,牧歡樂將荷包係自己的絲絳上,它是小小混蛋的私產。 很快,牧如意、牧歡樂的腰上掛滿了如意袋,沒有誰敢惦記。 牧壹張了張嘴,又把話咽進肚子裡。 十教席不靠譜,全殲強敵後? 不是立即、馬上、趕緊察看小家夥,而是,打掃戰場。 擔任阻截的老貨,或是一般的老祖,兜裡沒有多少閑錢。 而一百二十三名老貨,肯定是掌家的老祖,全族的身家都帶上了。 牧壹是痞子,也是光明磊落的漢子,一人攬下過失,自請責罰。 慕容悠悠心軟,又兼小家夥無事,稍責備,便將事情壓下。 否則,十教席不用混了,回牧村潛修吧。 武者熟悉地形,很快甩掉追兵,消失山間野叢之中。 不同岔道上演相同的戲碼,時有老貨被管帶、隊長射殺的戰例。 陣前失利,並未影響棒子兵的士氣,一隊隊棒子兵、漢奸歸隊。 拖拽一匹匹死馬,匯聚到簡道上,駐紮小河溝旁,開剝、洗涮、切割,燃起篝火烤馬肉,吃飽喝足後,又背靠著背,打盹休息。 高麗帝國治軍極嚴,棒子兵具高度的組織性、紀律性。 十路奇兵遇襲,足證江南的蠻子有了準備,突襲成為強襲。 是吃了虧,損失近九成的戰馬、糧食、重兵器,而兵員損失不大。 十萬棒子、十萬漢奸偽軍,才死了不到兩萬人。 更重要的是,高麗第八鎮總兵樸大佑匯總戰報後,對如意民軍的戰力,有了清晰、客觀的評價,是由民間武者拚湊的烏合之眾。 林肇渚的名氣夠響亮,江南五禁營是厲害,那又如何? 當雙方兵力的數量嚴重失衡後,林肇渚不再從容! 忽略十五萬漢奸世家的精英,僅十五萬高麗輕騎,足以碾壓民軍。 樸大佑將軍的十萬大軍,路過第一處秘道岔口,一萬八千攜肩盾、軍刀的“輕步兵”成了先鋒,第二處岔口的輕步兵繼任先鋒,… 收聚十路輕步兵,得十八萬作前鋒,浩浩蕩蕩殺向鼬鼠稅卡峪口。 迤迤邐邐,近兩百裡的路程,棒子兵再未遇到埋伏、襲擾。 山勢漸漸陡峭,河水漸深,蜿蜒的簡道成了唯一。 放了足夠的警戒,二十八萬人馬沿著簡道駐紮,原地休息。 解了馬囊,分發黑漆漆的麵饃,幾是全部存糧。 第一縷晨曦射進峪口,低沉的角號吹響,厚重而悲愴。 侵入蘇中的二十八萬棒子、漢奸,咽下最後一塊黑饃,剩下的? 突破五十裡峪口簡道,殺進槐蔭縣、槐蔭郡,才有活命的希望。 甚至,可學八國胡匪,一路糜爛蘇省、江南! “嘚嘚嘚…”密集的蹄聲響起,一隊隊百人斥候、偵騎出發。 “嗖嗖嗖…”密集的箭支射來,一騎一騎又一騎戰馬倒地。 是機弩,中型機弩,能拆缷扛走的機弩。 射手,不是武者,而是《如意山莊》的甲士,準頭不會差了。 “殺!”整齊劃一的喝聲,響徹峪穀。 掉地、混亂的棒子,不再是軍士,而是精壯,哪是武者的對手? 才幾息功夫,峪穀靜了,派出的十隊斥候、偵騎被全殲。 “不戰死就餓死,拚命吧!”樸大佑聲音平靜,波瀾不驚。 樸大佑是將軍銜,高麗帝國的名將之一,真沒瞧上江南的土麅子。 十陣十八萬人,清一色的輕步兵,沿著簡道傾瀉而去。 如意民軍是武者,是烏合之眾,與結陣的丘八懟壘,討不到好處。 “引拳!”、“凝拳!”、“開天無敵!”急促爆喝,陡然響起。 一隻宛如實質的拳頭,惡狠狠地砸進輕步兵堆裡,趟出一條道。 連打三拳,三十丈的輕步兵成了碎肉,千數棒子、漢奸喪命。 簡道狹窄,輕步兵如此密集,開天拳的殺傷力達到最大。 即使扛了肩盾,也不敵開天拳的一擊之威! 眼都不眨,樸大佑將軍心如鐵石,不會自亂陣腳。 第一陣大亂,有機伶的棒子、漢奸沿著簡道追殺,是想撿便宜。 陣陣急促的弩箭射來,點翻一個個機伶俐人,才嚇住了。 氣力不繼的武者撤了,甲士拆了機弩,從容離去。 後軍急急,“推”著第一陣繼續往前沖! 又是一個千人開天陣,又打滅了千數輕步兵… 直到,第一陣被打了三回九拳,損失近七千,才算開了竅。 無論棒子,還是漢奸,都沿著簡道右側爬上去,去追殺… 有人做表率,第二陣、第三陣… 每一陣頂三個回合,損失數千人後,又會爬山溜之乎也! 即便如此,樸大佑拚掉前鋒,“遣散”十八萬眾,抵近峪口! 離鼬鼠稅卡出口,僅剩區區二十裡! 樸大佑皺眉,江南土麅子真上不得臺麵,什麼下三濫的事都敢做。 前方二十裡的蜿蜒簡道,路麵鋪了零星的山石。 軍陣,不僅僅重型裝備,十萬鐵騎也能匯成洪流。 而零星的山石,會磕壞了馬蹄,扭傷馬腳脖,洪流成了溪水! 上不得臺麵,卻是十分有用,恰好剋製住棒子的十萬鐵騎! 水無常態,兵無恒勢,隨機應變,才是合格將領的基本素質。 戰馬的迅捷優勢無法發揮,則拉開間隙,保持行軍距離,使如意民軍開天拳的殺傷效果降到最低,是應付眼下局麵的最好選項。 “呔!看拳!”右側打來一拳,數十騎斃命,又兩拳退走。 打出開天拳,不用裝腔作勢,沒有那麼多講究,江湖人喜唬人。 不緊不慢地推進,雖有損傷,卻無大礙。 “呔!看打!”後方隱隱傳來喝聲,樸大佑終於色變。 果然,後隊、中段都傳來喝叫聲,都有開天拳打出。 五裡長的行軍隊伍,齊齊受到攻擊。 南蠻子鬼詐,是將休整後的民軍,又投入戰場,襲擾大軍。 樸大佑的布置、安排恰當,十餘萬輕步兵追上山去? 是將十萬鐵騎的後方肅清,隻專心前方即可。 事情出了意外,不僅偽軍趁機脫離戰場,便是棒子兵,也起了異樣心思,你想想,驢造的樸大佑,敢將棒子兵也充作炮灰,誰願舍命? 民軍預伏的生力軍投入戰場,樸大佑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騎手舍了戰馬追逐民軍? 又會中了南蠻子的調虎離山之計。 不拚命會送命,樸大佑諳熟戰場規律,不再躲了,提韁上陣。 摘弓,取箭,鬆指,一民軍管帶斃命。 箭無虛發,第二箭、第三箭,…,統統射在肩盾上。 武者的戰鬥意識十分強烈,更有沖天的血性,見胡騎射不穿肩盾,頓時膽氣一壯,不再擺陣打拳,而是提盾捉刀往下沖,五人組! “昂!”一匹戰馬痛嘶揚蹄,將棒子兵掀下去。 三根棒子抵住棒子的長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雙刀猛砍馬腿,再砍落馬的棒子。 混戰,特別是狹窄的簡道上混戰,武者占了優勢。 樸大佑大駭、大怒、大急,手指敲打腰間的風螺。 “李大根校尉,你死哪去了?” 片刻,風螺模仿第二陣輕步兵首領、校尉李大根的回答: “將軍大人,我迷路了!” 呃,迷路? 樸大佑被噎得不輕! 簡道右側的山不高、也不陡,站山上都能望見,會迷路? 即使翻了山脊,也能聽見廝殺聲,尋聲可回。 樸大佑咬牙切齒,陰冷威脅道: “李大根,你要考慮後果,還有你的家人!” 高麗帝國治軍極嚴,除了軍律,還有連坐製度。 李大根不情不願,敷衍道: “將軍放心,最多三柱香,我召集部下趕回!” 三柱香? 樸大佑氣笑了,也明白了李大根的真實想法。 不是普通士兵,李大根是佐官,知道局勢的嚴重性。 高麗帝國亡不亡?誰也不知道。 但是,進了中原的高麗大軍,前途堪憂。 李大根如此,其餘的首領,也不會例外,或者,已達成某種默契。 戰鬥進入白熱化,雙方都殺出了火氣,一直糾纏、打鬥。 如意民軍的數量不及棒子,卻占了主場優勢,有時間輪替、輪休,會有源源不絕的生力軍投進來,可耗廢、熬死不弱的棒子兵。 “聚陣!沖鋒!”樸大佑大吼,督戰隊掣刀,分赴各處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