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湯平悲憤莫名,要不是翠帝、及《冬青帝》高端戰力集體“失聯”,豈容南蠻子的老貨囂張?林肇渚不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想多了! 翠帝不隨軍?就是忌憚上戰場。 如此劇烈的激戰?如此混亂的戰場?如此多的流矢亂飛? 稍不留神,運氣差了,是會莫名隕落! 也隻有好戰的林氏耆老,敢投身於戰場之中。 即使參戰,也是穿了厚甲重鎧,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督戰隊! 王湯平下令督戰隊,督戰! 高麗帝國治軍極嚴,不興犬狨蠻子的“三巨頭”扯蛋製度,而是軍事主官負責製,賞功、罰過都由主官承受,主官的意誌,就是軍令。 而貫徹主官意誌的手段,就是派駐督戰隊! 監督軍令的執行,代表主官執行戰場紀律,是督戰隊的職責。 異族聯軍的殘部有高麗七鎮、犬狨八鎮,包括增援的後趙軍鎮,共十五鎮,四百萬偽民軍分編進十五鎮,由各自的總兵、元帥統領。 高麗七鎮令行禁止,有軍紀、國法保證,勿需再派督戰隊; 王湯平分遣麾下親兵,每鎮一千人的督戰隊,坐鎮犬狨八鎮。 “趙元帥,請約束部下應戰,不可胡為!”陰惻惻的警告聲。 殿後的後趙軍鎮人仰馬翻,胡蠻子們忙著牽轉馬頭,呼爹喚娘。 後趙軍鎮,犬狨排名第三的強鎮,解押四百萬偽民軍上戰場的後趙元帥,真真悲憤莫名,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聞言回懟道: “老子做事,何須棒子多嘴嘵舌?閃一邊去!” 真當督戰隊是擺設?特別是棒子督戰隊! “鏘鏘鏘…”閃爍著寒芒的軍刀出鞘,趙元帥撇嘴。 “嘎嘎嘎…”沉悶的拉弦聲傳來,五百弓箭瞄準了後趙元帥。 尾椎骨冒起寒氣,直直地撞上頭頂,後趙元帥的聲音不由哆嗦: “棒子兄冷靜,何必呢?” 五百寒亮的軍刀前引,五百支箭鎖定,後趙元帥不得不大吼: “耳朵都塞驢毛了?還不趕緊地備戰,真晦氣!” 罵罵咧咧,鬱悶不平,後趙元帥進了中軍賬。 如影隨行! 一千名“親兵”布下警戒,忠實保護元帥的安全。 才一柱香的時間,駐守八鎮的督戰隊鎮懾住犬狨胡酋,穩住陣腳。 又雙組織輕步兵,如驚弓之鳥的偽民軍,攻打道側的山頭。 喊殺聲震天響,場麵壯觀、熱鬧。 片刻,督戰隊長的眼眸一寒,牙縫嘣出咒罵: “驢造的南蠻子,竟敢打假仗!” 後趙元帥一呆,引頸望向外麵,雖看不真切,卻“聽”出的玄機。 止步半山腰,不會越雷池半步,漢奸世家的精壯四下遊走,手中刀碰得震天響,吆喝聲不絕於耳,唯不聞機弩、鐵箭的破空聲。 “跟我來!”督戰隊長暴怒,率先奔出中軍賬,往道側趕去。 帶走五百人,仍有五百監住了後趙元帥。 “動手!”一聲爆喝,低沉而急促。 一個懶驢打滾,後趙元帥躥進軍案桌下,一乾胡蠻子有樣學樣。 “嗖嗖嗖…”密集的鐵箭如蝗,將賬外警戒的五百督戰隊員射斃! 心中生警,勒馬回顧,督戰隊長眼睛射出寒芒,冷喝道: “趙元帥,你確定要違抗軍令?要扯旗造反?” 督戰隊的馬快,與中軍大賬拉開足夠的距離,後趙元帥如整以暇: “本座奉大元帥完顏丹的將令,立即班師回東京!” “你?!”督戰隊長難辨真偽,一時語結。 “射殺!真是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後趙元帥膩歪。 胡蠻子不是生瓜蛋子,看出後趙元帥的心思,早監住了督戰隊。 又是箭雨傾來,督戰隊團滅! 肯定不是完顏丹下的軍令,即使心裡想?也不會喧諸於口! 後趙元帥一時不察,竟墜入完顏丹的轂裡,心裡早生怨氣。 一鎮一族,後趙軍鎮不會為完顏氏火中取栗,更不會為棒子拚命! 拉轉馬頭,後趙軍鎮開始移動,是向西而去,是回東京的方向。 不敢逗留! 後趙元帥清晰聽到頻繁的敲擊聲,作為老軍旅,能分辨是大號鐵錘敲擊重裝甲車鐵門的聲音,江南五營是禁忌,今天見識了厲害。 心有靈犀! 其餘犬狨七鎮,各各滅殺蹲守的督戰隊,收軍回躥。 “萬歲!大帥威武,一箭射斃棒子王湯平!”吆喝聲陡起。 峰頂上,管帶疑惑地盯住紅臉漢子,你從哪聽來的消息? 風螺奇缺,除了分舵的管事人,不可能有。 像是傳訊,也是用炮竹、煙花代替,卻無法如此詳細。 紅臉漢子是鐵匠,身胚棒棒地,功夫一般般,常常虛張聲勢唬人。 “吼一吼不犯軍律,不是死罪吧?” 懶得理你!有本事再吼? 紅臉漢子不服氣,又開始大吼,漸有回應,訊息開始傳播。 後趙元帥不急,第三鎮殿後,距前線還有三十餘裡,還有高麗七鎮、犬狨七鎮頂著,林肇渚再厲害,也不能越過層層阻截追殺自己。 車輛掉了鬥,正往上堆輜重,營房、壇壇罐罐統統帶走。 漸漸地,有了爭執,緊貼的犬狨軍鎮被後趙堵了路。 一個急,一個不急,頂前麵的不得不急,有同僚交涉了。 “驢造的趙四六?你娘的什麼意思?不想走趕緊讓路!” 後趙元帥渾名趙四六,同僚元帥不會給麵子。 趙四六不會計較,而是,趨機打探軍情: “齊士狗,戰場局勢糟糕如斯?真無力回天?” 齊士狗也是渾名,後齊的元帥,聲音有點顫: “小四六啊,哥求你了,趕緊讓路,晚了不成了,王湯平死了!” 王湯平死了?趙四六呆住,好像,消息是從自己的防區傳出的。 不重要了! 犬狨七鎮同氣連枝,既決定撤出戰場,王湯平是否死了,有分別? 車軲轆轉了,第一輛重裝甲車開走,越走越快,趨著夜色溜走。 官道上,倆重裝甲車、倆重弩車並列,四列車隊急急奔掠,而道側,則是隸屬於第七鎮建製的輕步兵,傷亡不嚴重的世家精英。 “趕緊讓路!不想活了?”喝斥聲大起,一隊隊鐵騎沒路走。 與殘缺軍鎮不同,犬狨第三軍鎮滿裝齊員,仍有五標五萬輕騎兵。 若是白晝,訓練有素的輕騎兵能與重裝車輛混行,不用馳走道側。 然而,今夜的月亮不知躲哪裡去了,黑燈瞎火地易出意外。 而偽民軍太多,是十五鎮的三倍還要多,根本騰挪不開。 唉,唯王湯平將偽民軍當自己人,犬狨胡蠻子的眼裡? 偽民軍,是與漢奴、奴軍劃等號的存在,怎容他們爭路? “唰唰唰…”疾馳,馬鞭亂抽,將世家精英抽得灰頭土臉。 “驢造的作死!揍他!”驕傲的世家精英暴走,終於爆發。 人影躥起,一腳踹飛輕騎兵,自己坐穩了,雙腿一夾,揚長而去。 這樣也行?誰都是聰明人,找到了逃生之路。 五萬輕騎兵,囂張跋扈的輕騎兵,不可一世的輕騎兵,頓成攻擊目標,一個個胡蠻子送命,如此擁擠的範圍,根本不是精英們的對手。 才兩柱香,近五萬騎如飛而去,五萬胡蠻子成了死人。 “攻擊前進!”趙四六大怒,才兩柱香,後趙軍鎮成了殘軍。 “嗖嗖嗖…”密集的弩箭射擊,收走猝不及防偽民軍的性命。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集的射擊,一片片世家精英倒下。 “拚了!奪車逃走!”憤怒到極致的嘶吼聲,是某世家老祖怒極。 “嘣!”一箭穿胸,又是攢射,偽裝的世家老祖斃命。 “拚了!”數千精英暴走,老祖,是他們家的老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拽馬腿,別馬腳,就算被踢死,雙手也不鬆開! 被射中,被撞飛,眼裡仍有執念。 前赴後繼,車隊終於停下,有更多的世家精英加入戰鬥。 又有車輛開走,重裝甲車裡塞滿了人,重弩車上掛滿了人! 奪一輛,擠一輛,一輛輛重裝甲車、重弩車賦予不同的使命。 逃命!想盡一切辦法逃命,利用一切手段逃命。 恐慌會傳染的,不信任會無限地放大! 截車、奪車,成了世家精英的唯一選擇! 高麗七鎮浴血奮戰、拚死抵抗,擔任配合的偽民軍全逃了。 犬狨七鎮脫離戰場,三十裡戰場形成五裡的空白區域,涇渭分明。 棒子軍打得辛苦,犬狨胡蠻子的逃亡路,也不輕鬆。 甚至,更比前線激烈,是短兵交接的白刃戰! 更有技巧,更有組織性,世家子歸隊,組成了自己的戰隊。 “咣當!”暗夜中,一塊板石準確塞進重裝甲車的車輪下。 劇烈的顛簸,重裝甲車裡的人被震得七葷八素,車門也開了。 一個個影子鉆進甲車,一雙雙秀氣的手狠掐重裝甲士的脖子,那裡是重裝甲士唯一的軟肋,一掐準送命,再扶正甲車,開走。 對付重弩車更簡單,重裝甲士被顛下車來,很快被打死。 趕緊地! 一條條人影掠上弩車,直到掛不住了,又絕塵而去。 王湯平換上威風霸氣的元帥金甲,臉上,波瀾不驚。 瓦罐不離井邊碎,將軍不懼陣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