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各懷鬼胎(1 / 1)

山人神棍鬼魅 月升陽 6100 字 8個月前

大都一片湖,榕樹罩畝許,炭火滋滋響,葷香咽口水。   黑袍、銀麵不改當年,黑袍國師一點沒變。   阿骨打大汗依舊龍馬精神,慕容汗後風韻不減當年。   酒過三巡,阿骨打大汗噴著酒氣,豪氣漸漸升騰。   “蘇北決戰正酣,我輩何不做一回漁翁?”   有玩味,似嘲諷,黑袍國師調侃道:   “蘇北決戰不會有懸念,林肇渚必勝,且不會隕落!”   慕容汗後眼波流轉,“吃吃”笑著捉狹道:   “林肇渚不死,也止是拔了爪牙的老虎,還不如失了勢的童鞭,徒有虛名罷,莫要強辯,江南五鎮元氣大傷,是不爭的事實!”   黑袍國師的眼神深遽,滿懷深意地瞟過慕容汗後,陷入沉思。   慕容汗後的來歷成謎!   唯一,可以確定的,慕容汗後來自江南,且是江南的名門淑媛。   三巨頭勢窘而合,勢滿必分,同床異夢,才是常態。   誰也信不過誰!   誰真信了,會死得很難看。   哪怕阿骨打大汗、慕容汗後睡一張床?又誕下許多子女?   仍是,同床異夢!   阿骨打還是阿骨打,慕容氏,還是慕容氏。   身份是烙印,決定初衷,衍生目的,及為達目的實施的手段。   牧氏是江南土著,是源陸的“巨無霸”,對世家的了解細如毫巔。   江南世家無此女!是牧氏的終極判斷。   黃半仙卷入政爭,惡了強勢的上柱國林肇渚,招來抑製、打壓。   康都的鐘山道場成了公產,並對外開放觀摩,黑袍國師趁機窺秘。   牧羊能探到的,有心人黑袍國師同樣也能猜到,抹了痕跡也無用。   慕容汗後是依附鐘山道場塵露派的弟子!是帶了任務去漠北!   時過境遷,黃半仙飛升,塵露派團滅,又是黃聾斃命?   加上狼仆意外飛升,慕容汗後身上的枷鎖全部消失,成了自由人。   慕容悠悠、慕容姑娘叛出大都,與慕容汗後成了陌路人。   或許,回江南成了慕容汗後心中的執念,不會顧及慕容悠悠。   而阿骨打的年事已高,耽於享樂,去江南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黑袍國師不會如是想。   且不論立場,黑袍國師深諳江南,熟悉中原的政治生態,心忌之!   新朝覆亡,煜氏失鹿,作為最強勢力之一的北狄,不容置身事外。   今日之會,或是三巨頭的最後一次碰頭,是攤牌的聚會。   阿骨打大汗有想法,慕容汗後有定計,就看黑袍國師的態度。   黑袍國師疏理思路,就事論事,徐徐而言:   “蘇北決戰,林肇渚占了主場優勢,即使江南五鎮損失慘重,江南的人力、物力、財力盡可調用,最多一個月,即可恢復實力!”   阿骨打是軍中老貨,聞言點頭,或許,不用一個月。   黑袍國師又道:   “欲下江南,先破雍城防禦,又與林召彥火並,勝算幾何?”   阿骨打不語,慕容汗後沉默,黑袍國師心裡有了數,遂道:   “我走陌路陷薊州、占燕雲,與二君遙相呼應,如何?”   大善!甚好!   阿骨打大汗、慕容汗後起身告辭。   天水城主府,一個個農夫愁眉莫展,除了百數的老農,還有數十壯年農漢,正中央高踞的王者麵無表情,冷冷地瞧著熟悉的戲碼。   王者,青年王者,是遜帝更始帝的嫡子,福王煜竹。   才進潼關,林召彥花重金“贖”得洛陽五鎮的軍權,福王的興奮勁未消,瞬成現世版的傀儡,除了飲食起居,除了虛禮,啥也不是!   林召彥,坐擁百十萬雄師的林召彥,梟雄林召彥身心俱疲。   林召彥征集百萬大軍、數百萬精壯,忙活大半月?竟是勞而無功!   夜以繼日、搶班輪乾,疏通了堰塞湖,而潼關外官道上的水位,並未因此下降多少,前方,還有兩處堰塞湖,越往後,越慢越困難。   調走百萬大軍,林召彥回到天水城,疏通潼關外官道不再緊迫。   而數百萬精壯繼續努力,三個月為期,限令清通!   意氣風發?智珠在握?天下盡在掌握的林召彥大將軍?   一方梟雄林召彥,左右中原政局的關鍵人物,居然成了看客!   真真閑不住的林召彥,不得不憋屈地“閑”著!   蘇北決戰,是源陸最大軍事集團,與最強軍事集團的血戰,一旦交鋒,就是不死不休的死局,除非一方戰敗,或倒下,才會結束。   無論誰勝誰負,大燕完顏丹,高麗棒子王湯平,中原軍痞林肇渚,統統退出歷史舞臺,成為梟雄林召彥的配角,踏上巔峰的墊腳石。   蒼天不佑林召彥,關鍵時刻,居然出了意外。   三處堰塞湖的成因,是自大然偉力傑作,即使牧羊大方承認,林召彥也會嗤之以鼻,吹牛皮要有度,胡亂捏造神跡騙人,有意思嗎?   不管林召彥是否憋屈,不管天水林氏如何不甘,卻無法改變“看客”的事實,異族聯軍的覆滅、江南五鎮元氣大傷,作為源陸最大軍事集團,也是源陸最強軍事集團的林召彥集團,仍不甘成為看客。   “何不傾全力由壟入蜀,徐徐而圖?”一老人拋磚引玉。   林召彥不屑語,耆老們不願語,總兵們不會語。   原因非常簡單,蜀道難不是嚇唬人的,是真難,難於上青天。   漫長、蜿蜒的官道,適合設卡、埋伏的地方,是枚不勝數。   衛城闖潼關,焚鹹陽,一時氣勢煊天,也未走由壟而蜀的路線,是迂回南下到長江對岸,再威逼楚王妥協借道,過江而入榕。   衛城派一旅軍馬,層層設伏能阻百萬大軍,可防外敵入侵。   衛城是戰將、宿將,攻、防都內行。   林召彥最不願做的事,就是由壟侵蜀。   “何不效仿衛城入蜀的故事?”又一老人提議。   切!齊齊猛翻白眼,虛言誑人,有意思麼?   天水林氏誌在中原,與衛城是潛在的盟友,不會將之視為敵人。   此老的潛臺詞,是迂回南下侵江南,具體的,是徽、贛。   林召彥氣悶,忍不住回懟:   “最多一個月,江南五鎮滿血復原,你能占了江南?”   一個月之內,你不能占了江南全境,就準備與江南五鎮決戰吧!   相較數百萬異族聯軍,天水林氏還有不小的差距,是事實。   誰都心存畏懼,林召彥自言自語,又像安撫同僚:   “再等等,最佳的契機或會出現!”   榕城榕樹下,五農漢席地煮酒品青梅,一漢勸道:   “大哥,何不趁機襲占荊楚,擴大聲勢?”   衛城及兄弟務實,荊楚林氏迭遭重挫,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   嚼碎梅核,衛城淡淡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荊楚林氏重建四鎮,又擁百萬民軍,不弱!”   眾皆不語,楚人強悍排外,一時不易馴服,得之無益。   衛城笑了,露出森森白牙,聲音冷幽:   “留一鎮守家,三鎮征伐黔、滇、桂,誰不服,滅之!”   “喏!謹遵大哥將令!”四農漢起身告辭。   牧氏善守,將黔、滇、桂納入囊中,使之成為後方,最合時宜。   林氏閩南支係流年不利,東京亂象紛呈,林召峰盡遣十五艘戰艦及二十艘輔助船北上,除了兩萬水軍,還有十萬精英欲入中原待變。   誰曾想,才到了浙省外沿,天公掀起海上風暴,人、船盡毀!   閩南林氏的水軍,是閩、粵水軍,不熟悉浙、魯海況,也不熟悉航線,更兼戰艦、輔助船僅是中型規模,不宜行走外海、遠洋。   像牧氏水軍出黃河、入海、去長江?   一來,牧氏得林氏水軍助力,得到詳實的海況資料,以及固定的航線情報,更是常年行走魯、蘇、浙近海,才能避開惡劣海況。   閩南林氏占了閩、粵、桂地盤,臨亂啟,遂將三鎮擴編為六鎮,總兵力與江南相當,又征召三百萬民軍參戰,還有數百萬民夫支前?   用“窮兵黷武”形容,一點不為過!   六鎮大軍、三百萬民軍,齊齊北上浙南閩地屯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欲一鼓成事!   浙南多山,閩北更是崇山峻嶺,斷崖、溪溝比比皆是。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是大軍征伐不可或缺的硬性條件之一。   天下林氏是一家,鮮少支係叛逆,更遑論大規模的征伐?   林氏,作為執牛耳的行武世家,中原、源陸的軍圖十分詳盡,閩南支係是主支,方方麵麵的軍圖不虞匱乏,浙南、閩北不足百裡!   正常的大軍行進,最多一個時辰!   林肇渚強勢,康都五禁營無敵,詳勘是揪虎須、摸老虎屁股的行為,是作死的節奏,林召峰不敢大規模詳勘,隻敢偷偷摸摸地私勘。   林召峰的底氣,來自將困難放大十倍,千裡急行軍,一日可至!   林肇渚勢微,林召峰又派人詳勘,修正後的結論,不足五百裡。   六鎮大軍齊至,又有數百萬民軍鋪天蓋地,想一想,足令人興奮。   細節決定成敗,林召峰忽略了關鍵性的細節,肯定要付出代價。   閩、粵地理特殊,石基、巖體多玄武巖、花崗石,閩南林氏深耕於此,自然不會忽略此節,而閩北、浙南屬邊緣地帶,地多青石。   慣性思維,閩南林氏取了表層的石樣,匆匆下了結論。   六鎮輜重標進山,根據圖樣開山?一丈下,多為玄武巖、花崗石!   鑿啊鑿,十餘萬工匠成了苦力,一月才進百裡!   望著日耗甚矩的開支,僅是數百萬大軍,還有數百萬民夫?   林召峰欲哭無淚,幾經掙紮才遣散大軍,留下工匠繼續“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