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戰鼓愈急,民軍總指揮南霸天赤膊擂鼓。 混戰、血戰、肉搏戰,開始了。 五百輛重裝甲車廢了,而車裡的六萬重裝騎兵、一萬重裝甲士並未全數斃命,仍有五萬餘撞開車門,嗷嗷叫著向下方、前方沖去。 手裡揮舞的? 不是大大的狼牙棒,而是一柄五十斤重的潑風刀,霸刀之一。 五人組,五個重裝騎兵,或五個重裝甲士,結陣沖鋒。 隨著鼓點的輕重、節奏的變化,一座座營門打開,民軍奔向敵人,同樣是五人組,人人掛十二斤重軍刀,兩條繩索、三條鐵棍揮舞。 雍城民軍不是武者,也不是正規軍的精銳,是普通的籍兵。 十二斤重的軍刀,是普通軍士的製式傍身兵器,是輕騎兵、輕步兵的通用裝備,而五十斤重的丈長鐵棍?則是牧氏軍卒的特製兵器。 牧氏的武技、戰技,源啟於純陽木,是兵之祖的棍子。 栽不活純陽木村苗的牧氏子,都要習練家傳的棍法,改練鐵棍。 繩索? 則是雍城牧氏的特色、衍生戰技! 國主煜米分遣槐蔭城牧氏,槐蔭郡尉牧虎首當其沖,被逼帶領新生代精英去了塞北河套走廊,麵對的?是呼嘯來去的漠北遊騎。 而絆馬索?是對付遊騎的有效手段。 於是,繩技成了牧氏的戰技,專屬於雍城牧氏的製式戰技。 索,成人指粗、長一丈,分普通麻繩、鐵芯皮鞭。 牧氏的祖傳武技是棍術,能舞動五十斤重的鐵棍?一等丘八! 力不足?還有機會,可習練繩技! 練索,飄飛的繩頭能打結、並絆倒奔馳的駿馬?則是二等丘八。 再精進,能如意使喚鐵芯皮鞭?則直接晉級一等丘八! 牧氏是行武世家,治軍極嚴,每晉升一階有晉升的條件、硬杠杠! 牧傷、牧雲可當總兵,是因他們具備相應的資格。 而牧羊,可任大統領,卻不得擔任軍職,哪怕小隊長也不行! 雍城有一千二百萬人口,人人皆在冊籍兵,是雍城牧氏的兵源。 扯遠了! 繩索能絆倒飛奔的駿馬,用來對付重裝騎兵、甲士,能成麼? “鏘鏘鏘...”鐵葉子劇烈地摩擦,五個鐵疙瘩拖刀奔行。 下了馬的重騎兵,就是徒步奔走的鐵疙瘩,即使奔跑,也耗體力。 保存體力,是重裝騎兵、重裝甲士的基本素養。 近了,鐵疙瘩拽刀舞花,開始蓄勢,五朵刀花煞是好看。 雍城民軍是籍兵,未入編製的輕步兵,五人徒步懟上重裝甲士。 一條繩索纏上粗腰,執索民軍斜刺竄走,繩索繃開。 身披重鎧的胡人獰笑,手中的刀花驟快,向對手襲去。 “當!”刺耳的金鐵撞擊聲響起,民軍隊友的棍子插進刀花。 “哎唷!”執棍民軍是輕步兵,被沉重的刀勢彈飛。 胡人大笑,一時信心陡增,嘴裡不忘撿便宜: “哈哈哈,南蠻子弱似猴雞,真真自不量力!” 民軍身體輕盈,棍子四下遊走,兩條麻繩晃來晃去。 五人組的潑風刀陣,五朵刀花看似各自為戰,實則相互配合,很難攻破,而五民軍四下竄走?同樣是配合無間,胡人也拿之無奈。 北狄胡人都有了對手,拙重懟上輕盈,你來我往,很是熱鬧。 盼夫人打量戰場,頓時哭笑不得,及時提醒自已的輕步兵。 “重裝甲士步戰下盤穩紮,豈是繩索巧力可破?拽胳膊、脖子!” 不怪使索的籍兵腦子笨,而是將笨拙的重裝甲士,當成了奔跑的戰馬,攻擊下盤是潛意識的習慣,重裝甲士腰腿功夫紮實,拽不動。 相較粗腰、巨腿,重裝甲士的脖子是頭盔、衣甲結合部,指粗的繩索能嵌進縫隙,繼而威脅重裝甲士的性命;而胳膊?是指執刀之臂。 潑風刀蘊了勢,甲士之手不再自主,需順勢而為! 一旦繩索纏上執刀之手,則足令甲士的刀勢漰潰。 說來容易,做起來不輕鬆,需要體悟、積累。 即便如此,兩條神出鬼沒的繩索,足以乾擾北狄重裝甲士的刀勢,也使五人組的刀陣磕磕碰碰,不再具備碾壓之勢,暫是勢均力敵。 戰局趨穩,關下的胡人沒有閑著,一輛輛重裝甲車、重弩車、輜重標的軍資,正源源不斷地駛上雍關,正布置防禦工事,並安營紮寨。 除了保證據守雍關,阿骨氏、慕容氏的輕騎正快馬加鞭奔上關來,個個眼神貪婪地遙望富庶的城池、田野,或許下一刻,它會易色。 不長的時間,雍關之上人忙馬嘶,竟聚集了六十萬輕騎兵! 除阿骨氏三鎮、慕容氏三鎮的輕騎兵,更多的,是兩嫡直、主支、支係,甚至附庸,將看見的精壯、能拽走的健馬,全部匯集雍關。 更令人瞠目的,六鎮的輜重標?全部派上用場,狙截雍城第三鎮! 林肇祥麾下的雍城第三鎮,是與江南五鎮相若的甲類軍鎮,是輕騎兵、輕步兵的剋星、夢魘,用超五萬的夯貨拖住林肇祥是值得的。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輜重標對付重裝備?夯物懟重器,剛好而已! 胡人是蠻子,北狄人是蠻子中的猛人,一旦認準目標會不顧一切。 “轟隆隆...”車軲轆轉得飛快,一輛輛載滿貨物的大車,正放鬆了剎車,最多轉彎的地方減速,正沿著簡道一路狂飆,悍不畏死! 目標,是馳騁關下的重裝甲車、重騎兵,雍城第三鎮的主力。 林肇祥摸著下巴,眼神玩味,更有佩服之意。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遇上不怕死的胡蠻子? 咳咳,雍城第三鎮不會怕了,不要命的! 營門打開,一隊隊健馬馱著大家夥,正迎向不怕死的胡蠻子。 不止十六匹健馬馱的鐵木,還有撞車,專門對付廂車的專用撞車。 但是,阿骨打大汗的戰略目的達成,雍城第三鎮暫時騰不出手來。 還有亡命的!關上的重弩車,正緩緩駛正簡道,漸漸加速。 林肇祥頓時高看北狄胡人,六軍鎮的應變能力,不可謂不快。 且恰到好處,似比犬狨胡蠻子要強太多。 很快,重弩車下到關底,迅速結成戰隊緩緩壓向西翼的點將臺。 一枝重箭釘上南霸天的後背,而鼓聲,一直未停! 大勢已去? 阿骨打大汗、慕容汗後對視片刻,似想從對方的眼裡,得到答案。 “咚!咚!咚!...”鼓點一緩,猶如重錘敲擊心臟。 點將臺後的大賬緩緩拉開,一人一騎全身重鎧,僅露五官漠然踏出營賬,摘弓、搭箭、鬆指,一枝鐵箭帶著嘯叫射向一架重弩車。 “嘣!呃!”不起眼的重弩車的重弩護甲洞穿,鐵箭餘勢不衰射進射手的眉心,此車、此弩、此人,正是射中南霸天的兇手。 “大帥,你不能死啊!”重弩車上輔助射手大吼,使勁搖晃死人。 “牛兒啊,你是父汗的驕傲!”阿骨打大汗眼淚流下,喃喃自語。 北狄第二鎮總兵,阿骨打大汗最中意的兒子阿骨牛,意外隕落。 踏出十步,又十騎出賬,十箭出,十重弩車射手斃命! 鼓點不變,馬蹄踏鼓點信步,十步一排十騎出賬,必出十箭斃敵! “太可怕了,娘,他們是誰?”慕容花心悸,怯怯地尋好求答案。 慕容汗後苦澀,聲音微顫: “第一騎,是素夫人,身後百騎是昔年的百名親兵!” 林氏嫡直出了天驕人物,是嫡親的兩兄妹,兄林肇渚得任南國上柱國,中原的大帥,妹林素兒不比兄長林肇渚差了,後嫁牧虎為妻。 林素兒嫁人為妻,自稱素夫人,深居簡出,從未出過手。 世間隻知素夫人智計百出、手腕出色,將覆滅的雍城牧氏復活。 僅此而已,誰都忘了素夫人是林素兒,與林肇渚比肩的林素兒! 百騎出賬,震懾住了北狄軍鎮的重弩車,再不敢前進,不敢射擊。 鼓點稍急,一百座營房揭簾,百營百騎出營,共一萬重裝騎兵。 “此是牧村的底蘊?”慕容汗後自言自語,不會有人給出答案。 鼓點更疾,百座營賬裡,又湧出一隊隊甲士,十萬輕騎兵。 百重騎是素夫人的親兵,一萬重騎兵是牧氏子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十萬輕騎? 則是陸續加入雍城牧氏的江南籍兵,是林氏嫡直、及江南五禁營軍卒的親眷,自幼經歷正規訓練,又得林氏、牧氏教官的悉心指導。 嚴格地說,十萬輕騎除了裝備不足,卻是牧村的直衛! “噗!噗!噗!噗!”箭枝入肉的聲音,竟像穿透老牛皮! 林肇祥低頭,古怪地盯住四枝大箭,不是重箭,而是胡箭! 四枝箭! 像射中箭靶,攢射心窩位置,心形合金護心鏡洞穿,箭尖入肉。 “好力道!好準頭!可惜,老子怕死得很!”林肇祥怪笑。 林肇祥是林島的另類,腹黑、臉厚,更兼怕死,常被同儕恥笑。 心形護心鏡?關鍵時刻救了一命。 是牧村兵器工坊采用林島的合金技術,精心打造! “來而不往,不是老子的作派!阿骨喪死吧!”林肇祥鬆指。 一莽漢,阿骨喪教官,混跡輜重標的莽漢一呆,左肋穿心。 “輪到你了,阿骨馬!”林肇祥連環射、點射。 扮成火夫的阿骨馬一僵,一箭穿透耳門。 “慕容湖、慕容景早該死了!”倆馬夫同時中箭,林肇祥收弓。 北狄六總兵是北狄人的天驕人物,畫像早被有心人收集備案。 四箭甫出,四人的氣機泄露,被林肇祥感應到位置,記住了氣息。 慕容汗後心念俱灰,憐憫地撫摸慕容花的側鬢,怕是沒有以後了! 慕容花縮頭,心裡懊悔不已,牧村是牧氏的老宅,豈容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