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行轅成立,牧鮑就任總督,四協遊騎劃歸總督府。 裁撤七準巨頭軍鎮、遊騎,整編、招募、組建大都行轅第一鎮、第二鎮,遊騎指揮使牧鼎、牧芳分任總兵,仍兼任遊騎指揮使。 大都軍鎮為乙類,以輕騎兵為基乾,適合大漠作戰環境。 奉雍國公府總管艾梅的喻令,雍城郡守派遣官員進駐大都,籌建大漠官府,總管府諮議文子楚大學士?也親率候任清流官員趕來。 是約定,是大義,也是爭競。 受素夫人委托,雍城沈氏商隊開進大都,給留守大都的牧氏親兵、老卒送來慰問、禮物,並迅速建立商業網絡,源源不絕的物品湧來。 大都的人口減半,物資保障相對容易,不至引發動亂。 三千裡核心區域劃為大都行轅的公產,其餘的區域、牧場、居住地,仍是氏族、部落的私業,設官府治理,養旗兵保護,局勢趨穩。 牧笑歸葬祖塚,是牧氏的大事,牧笑的子女不能挪下,齊來雍城。 “呀,總指揮大人,好久不見!”清脆的嬌喝,無羈傳開。 雍城民軍總指揮南霸天大人,一身粗布麻衣,正帶著手下巡關。 見了雄駿的白馬,南霸天知道是誰到了,微拱手,又執行公務了。 切!夜靈錯愕,南霸天吃錯藥了? 刻板的印象?南霸天常常光顧如意賭坊,不經意地“偶遇”夜靈,又挑熱鬧的地方坐下,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再胡天海地吹牛打屁。 南霸天是豪傑,不是假正經的官,夜靈很不習慣。 花熊捂臉,八字眼?越瞅越像嘲笑。 夜靈掛不住,叉腰站白馬上,恨恨地威脅道: “小霸天,翅膀硬了是吧?限你半柱香,趕緊滾下來見禮!” 南霸天一僵,論身手,十個南霸天也抵不住夜靈暴揍! 夜靈身如鬼魅,南霸天隻有挨揍的份。 無奈何,南霸天再裝不下去,騎馬去東翼下戰道,來謁見夜靈。 一行人才注意到傍山築壘的戰道,寬十丈、長三百丈的戰道。 越瞧越震撼,越看越心驚,一行人倒吸一口涼氣。 延燒了十幾天的山火,仍是餘威猶在,時不時躥起山火、青煙。 雍關之戰,除了葬身火海的四百餘萬遊騎,北狄六鎮傷亡過半,戰死二十餘萬,重傷近十萬,元氣大傷,幸得素夫人憐憫才逃出生天。 據說,兩條戰道,是用數不清的人命、物資堆砌成的。 雍城郡守大人為陣亡的民軍,舉行了隆重的安葬儀式,親眷得到優渥的撫恤,年老的父母、未成年的子女,都會得到妥善的照顧。 而客死異鄉的胡人,是集中燒化,做一大塚了事。 漠北牧氏認祖歸宗,阿骨氏、慕容氏遠走它鄉,七準巨頭交出軍隊、地盤成為安份守已的“良民”,漠北不再是化外之地,遊牧民族不是化外之民,雍關的歷史使命告一段落,不應成為阻礙交通的關卡! 依山築壘的十丈寬戰道,是關外大軍進入雍城唯一通道,也是雍城官吏赴任、沈氏商隊進入大都的唯一通道,戰道上車水馬龍。 南霸天帶了十防指揮使來了,畏懼之下不敢靠過來。 誰沒被夜靈揍過? 虛榮心得到滿足,夜靈望向雍關,忍不住數落道: “作為總指揮,怎不安排人手鑿穿雍關?” “靈仙子,是玄武巖哩,我們撬不動!”南霸天哭喪著臉辯解。 夜靈消失,南霸天、十指揮使縮身抱頭,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牧羊驚訝,夜靈恢復了實力? 夜靈如風飄向關下,雙手插向石壁,輕鬆摳下兩塊石頭。 沒有見過夜靈全力打鬥,牧羊無法評估其恢復狀況。 大軍徐徐而行,牧羊一行輕裝上路,肯定先到了。 牧羊拍拍灰一,不待夜靈回程,一行人向關下走去。 “贊美水神!水神的恩澤,將惠及萬物蒼生!”大師姐水安安吟唱,隨行的二十弟子跟唱,一團霧起,迅速蔓延關下,白茫茫一片。 能做大師姐,水安安肯定不凡。 能一直跟在牧羊的身邊,大師姐肯定有過人之處。 南霸天撬不動玄武巖,夜靈做做樣子而已,真正乾活的,是花熊! 關乎仙道,涉及隱秘,花熊的神通一直不被世人關注。 遮掩,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夜靈雙手握石,炫耀般地互撞,硬梆梆的石頭不掉石屑。 悄無聲息,花熊融進石墻,一息、兩息、三息,一柱香... 直到半個時辰,一條徑三丈、高五丈的門洞出現,活脫脫的關門。 沒有驚動誰,一行人穿過門洞,來到雍河南岸。 “漠北牧棘率家人回牧村祭祖!”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牧棘,牧笑的兒子之一,依律牧笑入葬祖塚,隨從限百人。 “歡迎回家,路上辛苦了!”牧村派盼夫人主持,至雍關親迎。 牧笑入祖塚,其子女除非叛族、謀逆,可免死罪,且三代子嗣獲得嫡直子的待遇,百餘子女不敢輕忽,自然要熟悉老宅的環境。 而後家? 根據雍國公牧羊頒下的旨意,每一支氏族首領享受縣爵的待遇,任選一座城池安居,人數限百人,費用?用縣尊的薪俸量力支度。 漠北胡人南侵的誘因,最主要的,是羨慕中原的繁華、富庶,諸支首領,無分大小、強弱,均可實現定居中原、甚至江南,得償所願。 “爹爹,等等我們!”隱約的呼聲傳來,一行人如影子穿行霧區。 牧如意、牧歡樂忙著收禮物,故慢了半拍,又趕上了。 “真是痞子,放著門洞不走,非要爬關!”牧歡樂不屑地嘀咕。 顯是十痞子沒有搞清狀況,也沒有人為他們更正、解惑。 沒有過浮橋,沒有走正道、大道,而是沿著雍河北岸遊走。 “蒼天有眼,真真眷顧雍國公,竟是城門洞開!”遙遙傳來驚呼。 十教席麵麵相覷,真是蒼天眷顧? 南霸天、十指揮使鉗口,肯定?不會道出真相。 越傳越快,越傳越神,有鼻子、有眼睛,還有事實佐證。 遠離喧囂,一群群野馬徜徉豐盛的牧草裡,一堆堆牛羊安靜覓食。 “不怕歹人拐走?”夜靈咋呼,說實話,她真沒體會過天然牧場。 南霸天忍住調侃的沖動,十教席也不會摻和夜靈的麻煩事。 牧歡樂躍起,雙手揪住一匹野馬的脖鬃,受驚的野馬不馴地撒蹄、狂奔、折騰,若非小家夥身手靈巧?怕早飛上了天,也敢碰野馬? 夜靈訕笑,出糗了,有誰敢拐野馬? 呃,夜靈不知道的,是沒有人敢惦記慕容氏的野馬。 “娘,我回來了!”夜靈大呼小叫,引來眾人側目。 “回來就好,想吃什麼娘給你做!”素夫人憐愛地撫摸夜靈。 “算了,我自已尋樂子!”打完招呼,夜靈風風火火走了。 人影消失,素夫人搖頭,肯定又去如意賭坊了。 進出的廂車、板車還是行走關上,還是由兩側戰道進出。 門洞有了值崗的丘八,說是接上峰的命令,禁止民間車輛出入。 才不久,隱隱的轟鳴聲大作,一隊隊重裝甲車、重弩車穿過門洞,過了浮橋,開進天水副關之下,一片片營房拔地而起,甲士遊弋。 一直不歇,雍關門洞一直噴吐著軍馬、甲車,川流不息。 直到,第三鎮軍馬安下營寨,天水副關填實的門洞裡才消停。 時間過了近八天,天水林氏的林肇梭像頭犟驢,一直掏挖著門洞。 急,很急,不得不急,林肇梭憑倔性,一直堅持到今天。 雍城能戰之師,僅林肇祥的第三鎮,且與漠北的蠻子火並過,眼下是最空虛的時刻,隻要掏通門洞?雍城、河套走廊姓林了。 林肇梭是宿將,憑車軲轆聲、馬蹄聲,能估測來援軍隊的底細。 三鎮大軍守住天水副關?則天水林氏再無能為,不得不放棄。 第四鎮、第五鎮、第六鎮...,仿佛永遠不會停下來。 “咣當!咣當!”天水關的大門合上,攻守怕要易勢。 林肇梭越聽越心虛,忙不迭撤走人馬,吩咐趕緊關上大門。 跟隨而來的,不止十一座軍鎮,還有四協遊騎,兵強馬壯。 素夫人是牧村的主人,牧氏的精神領袖,由她主持牧笑的喪事。 而林肇雄帶了江南五鎮總兵,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來到牧村的仙居,牧羊的住所。 又有雍城三鎮、大都四鎮七位總兵,還有四協的指揮使來見。 最後到的,是大都行轅布政使文子楚大人,一堆書生、秀士。 牧羊殷殷勸酒,三堆人馬,源陸最強軍鎮的總兵齊聚,不容簡慢。 酒過三巡,牧傷、牧雲資歷最淺,又是半個主人,不便表態。 齊齊盯住林肇祥,腹黑、臉厚的林肇祥,跟牧羊最熟的林肇祥。 見林肇祥被逼不過,牧羊卻盯住前朝大學士文子楚,低問道: “以文相之意,該如何做?” 做扈龍之人,是世間第一美事,哪怕不計名利,也要殷殷勸進。 文子楚意外,他與牧羊不熟,不欲摻和其中,既問了,不由道: “稱王與否,與勢有關!以公爺的實力,稱不稱王有區別嗎?” 高明! 牧羊不由佩服,吊半空的人,才會稱王增勢。 “嗬嗬,我不稱王,豈容他人僭越?” 一乾丘八頭子莫名其妙,麵麵相覷,文子楚的眼睛亮了: “是極!林召彥是玉狼,是隱於漢人中的國賊、罪人,不應逍遙法外,理當嚴懲,可傳檄偽福朝,勒令交出玉狼林召彥伏法,再裁了僭越違製的偽福朝,責令自請責罰,詔告天下以明視聽!” 自有精明的學士擬稿,稍潤色,立即明檄天下。 林肇雄、林肇祥心有戚戚,梟雄林召彥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 天水關?哼哼,要試一試,才知它結不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