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凡的1天(1 / 1)

死夢歷7416年暨維多利亞歷1806年6月6日,陰影帝國,冷燈城。   今天的陽光明媚地有些刺眼,港口上沒有一絲風吹過,烈日下的海麵像被火焰燒灼過一樣有些發黑。假如有人在這樣的天裡還在碼頭上做工的話,臉上的汗水一定會讓他睜不開眼。   然而今天是禮拜日,大多數人現在都在教堂和教堂附近的酒館裡,或者蹲在酒館外。無事的遊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來碼頭上找活乾,所以現在的碼頭倒有些冷清。   一艘從普茅市來的貨船安靜地停泊在碼頭上,船員們都去做禮拜或去等酒館開門了,連留守的人也都開了小差。   這艘船在海浪中顛簸了四個月,才從殖民地載著白糖和咖啡回到普茅市,卸下貨物又裝滿黑麵包,小麥麵包,還有奶酪,等待返回出發時的港口。船上的人早就等不及要用一杯小酒來犒勞疲憊的身體了。   但此時還有另外的眼睛在盯著這艘船。   當最後的留守人員也下船向城裡走時,一抹紅色的掠影從角落中沖出來,翻到船上,還有兩個影子留在碼頭上,站在一段距離之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給船上的人放風。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船邊。   “星子,小羽,接好了!”   船上的人用力將手中的東西扔了過來,地上的兩人默契地接住,塞進一個不知裝過什麼的袋子中。兩邊的配合十分默契,顯然是做過很多次了。很快,兩人的口袋裝到半滿,船上的人躍身翻下船。   “快走。”   三人快速離開碼頭。烈日依然灼人,平靜的海麵上,沒有一絲風來吹起任何一縷不易察覺的波紋,一如無事的往日。   千風伊夏,陳星,白羽,此三人在這裡的身份是流民,在這陰影帝國的首都流浪,艱難求生。   流離失所,相依為命的他們,混跡於冷燈城貧民窟的他們,今天也在為生存而奔波著,忙碌著,東躲西藏著。   今天隻是那三人的平常的一天,也是冷燈城每個貧民的平常的一天。   -----------------   “這樣就好了,至少兩個月都不用愁吃的了,如果沒人來偷的話......”千風伊夏說。   三人警惕地藏起偷來的黑麵包,然後溜到沒人的小巷中啃起各自手中剛剛切下的麵包片。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是他們所有時間中的最幸福的時間。   “慢點吃,別噎著,不會有人來這兒的。”   “吃這東西怎麼都快不了......等等,小羽你慢點吃,別把牙硌壞了。”   “行啦,我牙口好,沒事。”   白羽吃著又酸又硬的黑麵包也狼吞虎咽,他實在太餓了。他們吃的黑麵包中摻的鋸末沒那麼多,沒有熱水直接用牙咬也還能咬得動,但仍然很硬,吃的時候仍然要小心牙。   千風伊夏本可以拿走更鬆軟一些的小麥麵包,但為了長期儲存她隻能選黑麵包。   “下午咱們做什麼?不過反正碼頭上不能去了。”白羽突然說。   “是啊,回碼頭上找活乾的話有被認出來的危險,星期天其他地方也不好找活,可能會浪費時間,下午咱們還是去救濟院排隊吧。”   “工作啊......”陳星喃喃自語道。   其實他們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樣,他們也在為生活而努力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在這座城市中,他們幾乎什麼都做過,摘過棉花,學過木工,趕過馬車,進過工廠,當過敲窗人,鏟過爐煤,也鏟過大街上的馬糞,搬過裝滿茶葉的木箱,也搬過僵硬的屍體。   千風伊夏也一樣,雖然在冷燈城,女人不好找活乾,但她還是經常能在紡織廠之類的地方打一些短工來補貼家用,因為她比男人更加賣力。   盡管他們已經犯下了偷竊的罪行,但他們並不是好逸惡勞的人,他們隻是不想餓死。   “星塵,來我這兒吧,我給你們找點活乾,晚上再給你們住的地方。”一個聲音在陳星的腦海中響起。   聲音的來源自然是華月,她的命運比這三人要好些。她的身份是貴族,十幾歲繼承了亡故雙親的遺產,也繼承了伯爵爵位和政治地位,年紀輕輕就成了在陰影帝國的首都冷燈城中的顯貴。   但她卻暗地裡被人加以女巫的惡名。據曾侍奉過她的女仆說,這位年輕尊貴的女伯爵,經常自顧自地對著沒人的地方小聲說話,就像是在跟人聊天一樣。   還有華月在貴族間的社交中說的一些關於冷燈城中時事百態的見解,經常能得到事實的驗證。僅後者還可說這位年輕的女伯爵淵博睿智,但許多次完美的預言再加上流言附加的神秘感,大家就不知不覺產生了對她的畏懼。   流言甚囂塵上,各種捕風捉影的事傳開了,有人說曾看到她的房間擺滿了不知用途的詭異器具;有人說曾在她家聽見神秘低語;甚至還有人說曾看見黑色惡魔從窗臺進入她的臥室。   有人相信了這些流言,以為她是與魔鬼做交易的女巫,年輕的名流男性也不敢向她求愛,因為他們承受不住流言。   這些流言連陳星都“相信”一部分,畢竟毫無交集的貴族和貧民能有心靈感應,怎麼看都是一件很邪門的事,對方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在華月眼中,陳星是一個想勾引自己的魔鬼,而在陳星眼中,華月則是一個神奇的女巫。   不過兩人都很享受這種“互相理解”的感覺,他們的感情在這種心與心之間的交流中越來越深,並且他們在最初感應到對方時就“一見如故”。   “不了,在我們窮途末路之前不用管我們,讓我們先掙紮一下吧。”   “是嗎,掙紮......”   是的,掙紮,陳星他們的生活還有所有窮人在這個世界上的生活,就是掙紮,掙紮著才能活著。   而有些人不掙紮卻活得很好,他們吃著牛排紅酒,住著遮風擋雨的房子。他們不用吃摻著鋸末的麵包,不用在救濟院門口排隊,沒排到也不用在大街上走。   -----------------   “星子,你在說什麼呢?”   千風伊夏注意到陳星像是在小聲嘀咕,卻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呃,沒什麼,伊夏姐,我隻是有點......感慨罷了。”   “什麼感慨?”   “感慨我們奮鬥至今,卻還是在流浪的生活,我們明明都那麼艱難地求生了,卻連還是一點希望都看不見。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是不是因為我們犯了什麼錯,神給我們報應,我們才淪落至此的。”   “星子!”   千風伊夏突然激動起來,幾乎語無倫次。   “不要去聽那些鬼話。想想我們的生活,神管過我們嗎?想想我們在勒克底的生活,我們所得的一切難道不是我們靠雙手掙來的?結果呢?我們是不夠善良還是不如別人虔誠?”   “對不起......伊夏姐。”   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千風伊夏長籲一口氣平靜下來。   “我也有些反應太大了,真是的,跟那些東西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說著,千風伊夏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紙包後,裡麵包著的是三個蘋果,顯然也是從船上拿的。   “伊夏姐,你不是說......”白羽有些驚訝。   “我的弟弟需要吃水果來補充營養,這當然也是必要的需求。來,吃完咱們就去排隊。你們都才十三五歲,還在長身體,缺少營養是不行的。你們都還沒我高呢,我都有一米七五,你們一定都要......”   千風伊夏微笑著撫摸著兩人的頭,聲音卻漸漸小了。接著,她掩麵過去,抽吸鼻子的聲音傳來。   “伊夏姐,我和小羽會聽話的,我......也不胡思亂想,你別再生氣了。”陳星急忙說。   千風伊夏不是在對陳星的話生氣。居無定所的苦累,對兩個弟弟的擔憂,對未來的憂慮,這些苦難終究讓她流露出了柔弱的一麵。但這個堅強的女人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遍,終於沒讓眼淚流出來。   “好啦,咱們分蘋果吧。有點少呢,一共三個,你們一人一個,剩下的這個......”   千風伊夏試圖用力將這個蘋果掰成兩半。   “這個蘋果你吃吧,伊夏姐。你不吃我們也不吃。”白羽說。   看到他們臉上誠懇的表情,千風伊夏的心裡很欣慰。她將另外兩個蘋果給了陳星和白羽,而她手中的是最小的一個。   “星子,雖然我很討厭什麼宗教,什麼神的恩賜和考驗之類的東西。但搞不好那套理論也有一定道理,那些人說的什麼天堂什麼地獄,不在天上和地下,都在人間。”   “誒?為什麼?”   “你看,把這個城市看做天堂,人間,地獄的集合,那些鬼話中所有的角色都在這裡,國王就是神,首相和大臣們就是各種天使,那些什麼貴族,什麼新貴,什麼企業家的,算是些......呃......上天堂的人吧,這些人生活的地方就是天堂。中間隻要肯累彎腰就勉強能滿足自己衣食住行的人,就是那些虔誠信上帝的信徒,都是普通人。而我們,什麼都沒有的窮人,還有那些犯法的,或者跟政府意見相反,被巡警們找麻煩的家夥,就是下了地獄的罪人或魔鬼。有一條線連起了三個階層,還把這三個階級吊起來,讓它們有上下之分。而這條線就是對神,或者說對那套鬼話的信仰程度,又或者說有沒有罪,有多大罪。你們知道這條線對應現實中的什麼嗎?”   “不知道。”陳星和白羽都搖頭。   “我也不知道。”   “噫——”   “噫什麼,至少我知道這條線存在了不是。一開始我以為這條線是錢,後來我發現不是,有什麼東西在更深的地方,決定著誰能賺到錢。聽說到殖民地發財的人,在國內時還不如我們,去了之後卻能過上貴族老爺的生活,真讓人想不明白。”   “那我們也去殖民地怎麼樣?”白羽突然問。   “別做夢了。”陳星敲了一下白羽的頭。“每年有多少人去國外,真正發財的有幾個?在哪裡富人都比窮人少的,真能發財過好日子的話,伊夏姐不早就帶我們去了嗎?”   “是啊......在哪富人都是比窮人少的,富人吃牛排喝咖啡,我們卻在這裡啃又酸又硬的麵包。星子,你覺得這是報應嗎?我怎麼覺得這像他們把我們的東西搶走了......”   “不不不,我當時隻是隨口一說,沒有真的把這想法當真的......不過,伊夏姐,你覺得他們是通過那條線搶走我們的東西的嗎,那條不知道是什麼,但能決定誰富有的線?”   “應該吧,我一直有這種感覺,但現在也隻是猜而已,沒辦法深究。”   “就是那條線決定了我們隻能在貧民窟裡討活路?”白羽再次開口。   “神用那條線將許多人劃成了不信者,背離者,不潔者,或者直接劃成魔鬼。不知道他為什麼嚴厲成那個樣子,他讓許多人陷入苦難。現實中,這條線的存在決定了貧民,普通人,富人的存在,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劃分成這樣三個階級。但我想,或許是神要庇護的人太多,讓他應接不暇,所以必須舍棄一部分人。但舍棄子民的神會受到指責,所以隻好說那些被舍棄的人是有罪的。而現實中的財富也是有限的,沒辦法供給所有人,所以人也有窮有富。”   “不對,真要是這樣的話,不應該讓神更平等地庇護更多的人,讓富人分出財富給窮人嗎?為什麼一定要保持一個享受那麼多東西的階級。”   “所以我都說了別去想那些鬼話了。”千風伊夏也有點理不清頭緒,“我也隻是舉了個例子,用這些東西套現實也不是很合適,有很多事我也沒想明白,別把我當什麼大思想家了。用不著較真。好了,我們去排隊吧。”   已在此坐了許久的三人開始為晚上的安睡之處奔波。   “說起來,神可沒有額外給你們什麼,我可是在麵包之外還給了你們水果,所以,你們在心裡是不是應該把我放在比神更高的地方?”   “當然了。伊夏姐,永遠的神!”   “都說了要比神還高。”陳星又敲在了白羽的頭上。   “你還敲上癮了!”   看著兩人打鬧的身影,正午的陽光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千風伊夏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現在,她還在期待著,或許她和這兩個孩子還能有值得期待的未來。   “你們兩個......對我來說本來就比神更重要呢。”   -----------------   與此同時,冷燈城的另一側正發生著一件事。   荷槍實彈的巡警包圍了一家報社,高聲喊話讓裡麵的人出來。   陽光在此時達到最熱,巡警臉上的汗在地上滴出一片濕跡,但在陽光的炙烤下隻能維持很小一片。   但就是這樣的天氣下,依然有無事的人想著看熱鬧。這裡是冷燈城的西區,來往的都是體麵人,鬧出這場麵必然會引人注意。兩個撐著遮陽傘的貴婦人還走去問在馬車旁邊抽煙的警員,發生什麼事了。   報社裡麵的人驚慌失措,隻有一個人自知已無路可逃,主動去打開了門。門開的一瞬間,一名巡警就沖進去壓製住了開門者,埋伏在門口的巡警也都用手中的槍瞄準了這群平時就吵,遇事更亂的體麵先生。   “傑克·哈裡斯,你犯有非法組織罪,傳播危險思想罪,陰謀造反罪,我現在依法將你逮捕。”   對方向被摁在地上的人晃了晃手裡的拘捕令,然後就讓巡警給他和他身後的人銬上了手銬,押上警用馬車。   傑克·哈裡斯是自由報的創始人。一年前,署名為思想者的神秘人在報紙上為下層工人階級的生活、勞動、政治權利發出了第一聲訴求,並提出了自己的理論。隨後全國各地立刻有許多報社,雜誌等刊物發出同樣聲音,更有人直接投身於為工人階級而戰的事業中,提出了自己的主張。   傑克·哈裡斯就是其中之一。他主張為工人謀求更少的工作時間,更多的報酬,更好的工作保障,更多的政治權利,以及在議會中必須有工人代表的席位。   他主張通過罷工,抗議,遊行等行動來促使政府立法,以此達到目的,同時它還主張這些行動的策劃必須有一個組織進行領導,他甚至提倡成立工會之外還要成立屬於工人的武裝組織。   帝國政府在思想者出現後八個月將思想者的一切著作定為違禁讀物,宣布其理論為非法,逮捕其理論的支持者,所有此類活動此後都轉入地下。而帝國政府近期掌握了傑克·哈裡斯的這些情況以及他從事這些活動的證據,所以對其進行抓捕。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次他們抓住的隻有報社裡的人,情報中所說的武裝人員以及槍支等武器並沒有發現。   這讓那些官員十分擔憂,雖然證據已足夠給傑克·哈裡斯定罪,但他的組織在暗地裡必然會采取激進行動。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領袖被抓走之後,他們正謀劃著一場將波及整個帝國的風暴。   -----------------   下午七時,聖蒲璐慈救濟院。   “請通融一下好嗎?我們是一起來的,這孩子占不了太多空,他晚上可以和他的哥哥睡在一起,或者打個地鋪也能讓他睡一覺,不用增加床位的。”   “是啊,他可以跟我睡一張床,讓他留下來吧,求您了。”   “不行,我們救濟院對你們已經夠仁慈了,別想再多加一個人進來。你們這群好吃懶做的窮鬼,居然還想得寸進尺,真是......”   千風伊夏和陳星兩人與看門人發生了爭執。因為當千風伊夏和陳星進去時,看門人就宣布滿人了,接著他就要關大門,而白羽還沒進來。那兩人當然不能看著自己的弟弟被關在門外,因此就跟看門人爭執了起來。   “星塵,如果他不讓步,你就把小羽換進去,晚上你來我這兒就好了。”華月在思維中說。   “先生,能不能這樣,我離開這裡,讓這個孩子進來。”   “你可以出去,但他不能進來,這是規矩,滿員了還沒進的人就是不能進。”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你們不是為了救濟窮人才開的嗎?你怎麼那麼固執啊!”陳星沖動地沖著看門人吼了起來。   “規矩是主事定的,不守規矩的話我現在就趕你走!”   “星子!”   千風伊夏怕陳星做出什麼更沖動的事,急忙拉住他。她用一種更低下的語氣,向看門人哀求:   “先生,行行好吧,求求您了。您看看這可憐的孩子,您就忍心讓他晚上在大街上受巡警的打嗎?”   “你今天就算跪在這兒也別想讓他進。”   “你找死!”   憤怒著,白羽突然死死抓住看門人的衣領,攥緊右手。   “乾什麼,放開,我喊人了!你,你放不放?”   “小羽,快鬆手!別找麻煩啊!”   千風伊夏的勸阻讓白羽清醒過來,他把嚇得臉色煞白的看門人向前一扔,順勢鬆了手。   “伊夏姐,老陳,你們在這兒睡吧,我去別處。放心吧,又不是第一回了,以前老陳還連著在街上走過三天呢。”   “小羽。”千風伊夏臉上滿是憂慮的神色,“千萬注意安全。”   千風伊夏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中午走出小巷時再次碰上了盜賊公會的人,多次看到三人行竊的那些人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希望讓他們加入。   千風伊夏則以“不想偷食物之外的東西”為理由拒絕了他們。但他們卻放了狠話,聲稱要向警局檢舉他們,而他們老大早就打點好了警局的關係,他們就不用怕巡警。   “知道了,放心吧。後天老地方見。”   看著白羽漸漸走出了視線,兩人也轉身向救濟院內走去。   “放心吧,星塵。待會兒我就讓人過去找小羽,你不用擔心......星塵?”   “......謝謝你。”   “你可以......不那麼抵觸我的善意嗎?我......我隻是......”華月的聲音在顫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沒有抵觸你,華月。你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感激和深情。但是,我們還想再自己掙紮一下。”   -----------------   為什麼說富人不用排救濟院門口的隊也不用在大街上走呢?因為擠不進救濟院也無處可歸的流浪漢,晚上就隻能在大街上走了。   在陰影帝國,流浪和露宿街頭是犯罪行為,嚴重的話甚至要坐牢。走到沒有巡警巡邏的地方要花許多時間,不等多久天就亮了,到時無論是去善堂吃早飯還是去找工作,就都來不及了。   所以晚上的窮人就隻好整夜地走著,在走到沒人的角落時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而他們休息不了多久就會被巡警趕走。   其他救濟院也滿了,白羽又去切了兩片藏起來的黑麵包,此刻正漫無目的地一邊走一邊吃,一邊找一處能安穩地睡一會兒的地方。   他遠遠地看見前方走過來兩個巡警。也沒什麼奇怪的,兩個巡警一起巡查的事他也不是沒見過,但他卻注意到那兩個巡警在盯著自己。   “站住。”那兩個巡警對他喊。   “請問有什麼事嗎,先生?”不了解情況就逃跑可能會造成麻煩,白羽選擇接受訊問。   “你就是白羽吧,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偷......別跑!”   一聽情況不對,白羽轉身就跑。結果剛轉進一條小巷中,就當頭挨了一木棒,昏了過去。   “想跑是吧,我讓你跑!”   白羽狠狠地挨了幾腳後就被拖起來,帶往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