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了薑小寒臉上,他閉著眼睛,周圍暖和的很,一瞬間讓他以為自己還在之前的大宅子內。他舒服的翻了個身,卻摸到了身下乾燥的席子,頓時驚醒,坐起了身子。 屋內的爐子上一個水壺正在冒著熱氣,門外傳來了掃雪的聲音。薑小寒跳下床去,打開了鋪子的門,一股涼意撲麵而來。不由得打了個機靈。 老人正在清掃著前麵的積雪,薑小寒四處看了看。從角落拿起一把鐵鍬,把攏成一堆的雪鏟到路兩邊的樹下。 陽光照耀下積雪閃著銀光,刺眼得很。老人將前方的雪掃完後,看了眼還在鏟雪的孩子,沒說什麼,走進了屋子。 過了一刻鐘後,薑小寒終於將路邊的積雪都鏟到了樹下,他看著隆起的雪堆和清爽的地麵,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下鐵鍬後,也走進了鋪子。 一進門,江姓老人指了指桌上的白粥和饅頭鹹菜說道:“把它吃了,從今天起,你開始跟我學打鐵。” 薑小寒尊敬的說道:“是,師父。”然後坐在桌前,大口吃了起來。一碗白粥下肚,他隻覺得一股暖意從胃裡散發出來,整個人都變得暖和了起來。而老人則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喝著酒。 吃完後。薑小寒將碗筷收了起來,走到後麵一處水槽處,將碗筷洗了乾凈,歸置好後,又來到了老人身前。 老人放下葫蘆,帶著他走到了火爐前,左右看了看。撿起了一把小錘子遞給了他說道:“我先做,你看,有什麼疑問等會再說。” 說著老人瞥了眼爐子裡的鐵塊,夾了一塊放在了砧板上,左手抓起一柄錘子,砰的一聲砸了上去,火星四濺。老人不斷朝著鐵塊揮舞著錘子,一塊鐵塊在錘子的敲擊下,逐漸有了些形狀,過了一會,老人看了看鐵塊,已經不再通紅,便又把它扔進了爐子內,繼續加熱。隻見他扔下了鐵錘,拿起葫蘆灌了一口酒,問道:“可曾看出了一些門道?” 薑小寒小聲說道:“每一錘敲打後,鐵塊裡的雜質都會出來一些,讓它既有了形狀,又能變得更加堅固起來。而且在鐵塊通紅的時候,捶打效果最好,溫度降下來了,再捶打效果就沒有之前那麼好了,所以需要重新再加熱起來”。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隻是這一會就能看出這些道道,這娃的悟性還可以嘛。他休息了一會後,待到鐵塊重新變得通紅後,又開始捶打起來。頓時整個個鐵匠鋪叮當聲四起。如此反復了好些次後,一把鋤頭逐漸逐漸成型。 打好鋤頭後,老人丟下錘子,老人指著爐子裡剩下的兩枚鐵塊說道:“你用這塊,先打出來一塊試試,就按我剛才的方法。” 薑小寒聞言將鐵塊放在砧板上,拿起錘子躍躍欲試。隻見他揮著大錘使勁朝著鐵塊一砸,伴隨著四濺的火星,鐵塊表麵出現了一道深深地痕跡。老人見狀搖搖頭,說道:“光力氣大沒用,太大了容易將材料砸壞,把力氣收一些。” 薑小寒第二錘子果然力氣小了些,他模仿著師父的樣子,不時翻著鐵塊,敲打著。等到溫度不夠後,又重新丟盡了爐子裡。老人從開始說過那句話後,後麵就再也沒有說別的話,隻是喝著酒,聽鐵錘和鐵塊敲擊的聲音。 半晌後,薑小寒拿著鋤頭來到了師父麵前。老人睜開了眼睛,點點頭說道:“第一次能打成這樣,還湊合吧。這把你自己留著吧。你現在好好琢磨琢磨剛才的感覺,再看看我的鍛打過程。記住,要看我的人,看我的腳,腰部和手臂,不要看我的錘子。” 說著老人走到了爐子前,夾起了最後一個鐵塊。捶打起來。而薑小寒則是捧著鋤頭,雖然此時腰酸腿痛,卻緊緊盯著老人每個動作。目不轉睛。 隻見老人一錘接著一錘,整個動作渾然天成,手裡的錘子就像他的手臂,動作連綿不絕。 等到江老頭將鋤頭放在了水裡後,滋的一聲白霧生氣,他將鋤頭往地上一扔,說道:“今天就到這了。你就好好琢磨琢磨吧,下午和我出去一趟。” 薑小寒放下鋤頭,重重點頭。然後來到爐子前,拿著大錘,慢慢調整自己的動作。 江老頭一見氣笑了,罵道:“勤奮是好事,但是你要這樣掄空錘,明天你這條胳臂就得廢了。爐子旁有一些碎料,你想練就用那些東西練吧。” 於是薑小寒不好意思的收起了錘子,找到了兩塊小的鐵塊,放進了爐子裡。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聲音。 “江老頭,我前幾天定的鋤頭打好了嗎?” 說著一個身穿灰衣的中年漢子走進了鐵匠鋪。老鐵匠指了指不遠處的的幾個鋤頭,說道:“都在那了,你拿走吧。” 漢子一眼看見了薑小寒,詫異的問道:“這誰啊,沒見過啊?你兒子?” 江老頭罵了一句:“我看你像我兒子,這是我遠方親戚家的孩子,來投奔我的。叫小寒。” 薑小寒立刻放下錘子說道:“大叔好。我叫薑小寒。” 漢子說道:“呦,還真是本家的。不錯不粗,跟著江老頭好好學,他這手藝,十裡八村都數這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著中年漢子豎起了大拇指。 薑小寒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姓氏,卻也不解釋,隻是尷尬的笑著。 中年漢子忽然低聲對江老頭說道:“老-江,聽說了沒,北邊又打仗了。” 薑小寒聞言心神一顫,手上的錘子掉在了砧板上,發出咣當一聲響。嚇了漢子一跳。 漢子以為他是被打仗嚇到了,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聽說那邊的城池都淪陷了,那群人把整個城都給翻了一遍,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江老頭擺了擺手說道:“關心那些屁事有什麼意義,好好過你的日子。這麼大人了,連個媳婦都還沒娶到。李鐵,你說你都多大歲數了,也就是你父母死的早,不然早把你趕出家去了。” 李鐵嘿嘿一笑,不以為意,老家就這點好,民風淳樸,言語和善。他笑哈哈的說道:“我這叫用情專一,咱不是惦記著三娘嘛,隻要她同意,咱馬上就娶了她。” 江老頭不客氣的說道:“就你這身子骨,落他手裡,怕不是骨髓都得給你吸乾。” 李鐵繼續笑著:“那我也願意,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江老頭罵道:“滾滾滾,嘴上沒個把門的東西。” 李鐵丟下了一小塊銀子,拎起那串鋤頭,哼著小曲走出了鋪子。 待到李鐵走遠了之後,江老頭看了眼薑小寒, 孩子心中一顫,剛要張嘴說著什麼。老人擺了擺手說道:“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你記住了,如今你叫薑小寒。” 薑小寒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師父。”
第2章 鍛 打(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