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玄京之變(1 / 1)

“這朕自是知曉。”乾寧帝微微頷首,語氣聽不出喜怒“既然朕已經決定了和貴脈合作,就不會出爾反爾。”   “陛下聖明。”葉太傅嘴角含笑。   正在二人交談時,金攆的錦障上出現了一個人影,急切的聲音從其外傳入:“陛下,八百裡加急來信!”   “怎麼了?”乾寧帝神色一沉。   “天堯關所駐宋將軍傳來急報,從陽,隨月兩座陪都駐軍叛變謀反,集結了十數萬兵馬突陷天堯關。隨後逆軍取道臨京,連破三隘,正在往玄京而來!”   “一派胡言!”乾寧帝勃然大怒“他們怎麼會反!他們怎麼敢反!”   “非是末將胡言,”那名人影跪地喘息著“陛下,亂黨昭然,逆軍已近,這是末將親眼所見……”   “時不我待,還望陛下速速……決斷……”   話語聲越來越低。   風吹起了金攆的錦簾,連帶著乾寧帝看清了來者的臉,那是一個很年輕的軍官,一身破碎的玄黑輕甲,背後是無數滲血的箭尾,他一路從被破的天堯關騎馬而來,跑死了三匹好馬,帶著垂死的傷,就為了把消息傳達到京城。   乾寧帝已經不用再駁斥了,因為他死了。   “荒唐,荒唐……”乾寧帝喃喃,那不是出於恐懼,而是憤怒,對背叛的憤怒。   “陳釋饒,蔣元興!”他念著陪都駐軍將領的名字,目欲噴火“朕對他們何其恩厚,他們緣何要反?”   “論正統,朕是太子,論文治,朕不似那老家夥一樣醉心修道。而是彈壓妖魔,輕徭薄賦,民心臣意俱在朕!他們憑什麼反!?”   “陛下,此時思慮逆黨為何而反意義不大,還是盡早回京,號令禁軍才是。”葉太傅冷靜道。   “是了,該回返玄京城。”乾寧帝深吸一口氣。   “來人!”   外頭有閹官入內下跪:“小的在,皇上有何吩咐?”   “距離玄京還有多久路程?”   “回皇上的話,此地距玄京尚有十餘裡,當能在戌時歸返玄京。”   “太慢了。”乾寧帝皺眉踱步“傳下去,行仗速度加快,必須在酉正時分抵達玄京!”   太監麵露遲疑。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乾寧帝怒聲喝道。   “是,是!”太監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陛下,”葉太傅建言道“封禪儀仗行進不快,但臣為妖身,略通一些遁法,可作陛下前驅。”   “全力疾行下,半柱香時刻便可抵達玄京,讓禁軍與陛下匯合。”   乾寧帝凝眉思慮,良久,才沉聲道:“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他將半枚虎符取出,交給葉太傅“還望葉師速去速回。”   “臣遵旨。”   葉太傅接過虎符,看也不看,隻是微行一禮,化作妖光。   轉瞬間,妖光沖出金攆,消失不見。   乾寧帝望著金攆外陰沉的天空,臉色冷若冰霜。   “謀反……這會是你做的嗎,三弟。”   ……   玄京,兵馬司。   陳渭憑欄而望。   乾會已近尾聲。   黑雲壓城,似有大雨將至。   婦人為他披上寒衣:“天氣冷了,你怎麼就穿這麼點。”   “無礙的,”陳渭回過神來,對妻子笑笑“兵馬司平日裡都有暖爐,今兒是煤剛用完,已經叫小粟他們去買了。”   “官家的煤就可以隨便用麼?”婦人嗔怨一聲“你就是升了這個官,連帶著吃穿用度都闊氣起來了。”   “我那不還是為了你和槿榆嘛!”陳渭撓了撓臉:“槿榆身體虛,每月吃藥又是一筆銀子,咱家宅子的地契月供又是一筆銀子,在玄京無物不貴,我以前那點俸祿如何夠?”   “我孑然一身是自在慣了,而自從有了你們娘倆,可不就得奮鬥起來。”陳渭搖搖頭笑道“如今我這一身官帽官衣,還多虧了娘子你啊。”   “就你會說話!”婦人臉頰微紅。   “說到槿榆,她還好嗎?”   “可比你這好著呢,有陸公子陪著你還擔心什麼?”婦人輕聲言道“槿榆從昨晚起就一直睡不著覺,滿心等著陸公子帶他出去逛乾會,今天你剛出門當值不久他們就出發了,槿榆一直都帶著笑。”   “你說你這個當爹的,還不如人家陸公子討女兒歡心。”婦人埋怨道。   陳渭訕訕一笑。   婦人思索須臾,忽然開口“依我看,不如讓槿榆認陸公子當乾爹好了。”   “我是很樂意的。”陳渭嘆了口氣“但是不合適啊。陸公子,他是奇人,出塵無拘的奇人,他那種人是不該有束縛的。”   “我的眼光向來很好,否則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在我看來陸公子是要有大成就的人,他的世界不會拘泥於一個大乾,我們陳家能與之結緣就是很大的福分了。”   “再牽求更多,對雙方也是不美。”   婦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曾想夫君考慮地如此深入。”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陸公子教我的。”陳渭咧嘴一笑。   叩叩叩。   此時兵馬司的大門被敲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買煤的小粟回來了麼?”婦人疑惑,正打算前去開門。   不料被陳渭半路攔下。   “等等。”陳渭眉頭一皺。   粟華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回兵馬司從不會規規矩矩地敲門,再說買煤的地界離這裡有三個坊市遠,他不該回來地如此之快。   “請問是哪位大人蒞臨兵馬司?”他一邊試探道,一邊靠近大門。   無人回應,也沒有了敲門聲,仿佛方才是附近的孩童惡作劇而已。   陳渭心頭微鬆,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前幾日陸景雲向他辭別,告訴他玄京或許有大事要發生,同時建議他暫離此地。   陳渭新上任不久,正是先帝人馬與新帝人馬交接職務之時,他怎好在這個關頭,因為一些毫無風聲的猜測而離去。   便婉拒了陸景雲的建議,隻說會多多注意一二。   出於對陸景雲的信任,這幾日他都有些草木皆兵。   看誰都像圖謀不軌。   然而幾次試探,並無異常,一切風平浪靜。   想來陸公子那般奇人也不可能什麼都料事如神,他在天牢困頓十餘載,對朝堂官場的敏銳或許還不如自己。   陳渭自我寬慰了一番,原來陸公子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思至此處,陳渭正欲回轉,卻聽到身後婦人的驚呼。   “夫君小心!”   抬眼一看,數名黑甲軍士立於墻頭,冷冷地望著他,手中拓機弓弩攢射而出!   咻咻咻咻咻!   箭矢如雷如電,直攻陳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