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 剛一抬手,隻覺雙手竟套著一副鐵鐐銬,咣當一聲,在寂靜中如同巨響。破天瞬間明白過來,這副鐐銬連著地麵。他一摸索,觸感一陣冰涼,鐵鏈粗細竟有拳頭大小。 他瞇起眼凝神觀察,黑暗中依稀看出這是間很小的鬥室,四麵皆是銅墻鐵壁,隻有一扇小門,上有一個關閉著的小窗口。鼻中聞到的是種種惡臭潮濕之氣。他心道此番必是身陷囹圄。 他試著喊道:“長河——長河——,你在嗎?”無人回答。 “白螢——白螢——,你在嗎?”依舊無人回答。 此刻,他心念飛轉,須得先逃離此地,再去尋找同伴。雙手用力一抬,鐐銬被拉得筆直,卻紋絲不動。再一運氣,發現周身真氣微弱,應是中毒後真氣流轉不暢。 當下,他隻能雙腿盤坐,凝神聚氣,修煉周天大法。初時,氣息絲絲縷縷,似斷流的小河,時斷時續。漸漸,氣息流轉已逐漸通暢,如小河慢慢匯流成大江。 也不知在黑暗中過了多久,破天已達到忘我的境界,於外界之聲充耳不聞。全身真氣如奔騰的大海,頭頂冒出一條筆直的青煙,雙眼隱隱泛起一層暗影流光。他微微一笑,氣運丹田,暗道一聲“開!”,隻聽鐐銬發出咯啦啦的一陣聲響,砰的一下斷開成幾節。 他揉了揉雙手,側耳在門上傾聽,外麵一片寂靜。便禦氣在門上用力一推,門上鐵扣立時折斷。出了這個單間黑牢,外麵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幾步來到一扇鐵門前,用力一推,鐵門洞開。 沒想到才轉出鐵門,迎麵對上一名巡邏至此的匪徒。對方見到破天,心中大驚,剛要抽刀砍去,破天抬手一道劍氣,對方便倒地而亡。 破天一路尋找同伴,但匪幫大營內部如同迷宮,小道縱橫,不知不覺間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忽見前方有一處三丈高的高地平臺,便飛身而上。 剛一落地平臺,一個站崗的匪徒忽見來人,便大叫一聲:“囚犯跑了。”隨即悶哼一聲,倒地身亡。幸而此處暫無其他匪徒,否則這一聲必引來眾匪。 這是個僅容幾人站立的平臺,居高臨下。 破天一番觀察才發現,這是一處建在懸崖峭壁上的人類城寨。一側是深達百丈的陡峭崖壁,幾乎直上直下,堪稱天險。另一側是層層緩坡,城寨就在緩坡上依山而建。從層層疊疊的屋頂望去,少說也有幾十間屋子鱗次櫛比地湊在一起。其中有間大屋明顯高出一截,看樣子是首領盤踞之處。 破天心道,不妨先去匪營一探究竟,再去營救眾人不遲。便認準方位,在屋頂上飛簷走壁而行。來到大屋處,他掀起兩片屋瓦,向下觀瞧,大屋內是個大廳,那瑞婆婆坐在一張虎皮大椅上。 破天驚道原來這個老婆婆竟是匪幫頭目,看來昨晚定是她在飯菜裡下的毒。 再細看瑞婆婆旁邊是一個鐵塔巨漢和狗頭軍師模樣的中年人,對麵竟然坐著一名戴麵具的黑袍人。破天心裡又驚又喜,驚的是匪幫竟然也和末世金剛教有染,喜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自己正要尋個黑袍人問清楚彩雲的下落,他自己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黑袍人道:“幫主老夫人,聽說你們收了一批好貨,裡麵是否還有白閻羅呀?” 瑞婆婆道:“神教使者真是消息靈通,我們確實抓了白閻羅。” 黑袍人道:“教主很關心仙丹之事,這白閻羅是專門為教主煉製仙丹的,幫主可知道?” 瑞婆婆道:“我原來不知,現在知道了。既然白閻羅被我請來做客,不妨就在此處替教主修煉仙丹為好,我也好多加保護。” 黑袍人哼了一聲,冷冷道:“那請問幫主,白閻羅此刻人在何處?我須得拿到仙丹,才能回去向教主復命。” 瑞婆婆雙手一拍,道:“去把白師父請來。” 大約一盞茶功夫,隻聽見一陣腳鐐拖地之聲,白閻羅被帶了進來。 破天一看原來就是白螢的父親,此刻他神情困頓萎靡,雙手雙腳皆被上了鐵鐐銬。 黑袍人微微皺眉道:“白師父,教主的仙丹可準備好了?” 白閻羅愣了愣,隨即道:“使者,若要仙丹,須得讓這群匪徒放了我們所有人。否則我是不會拿出仙丹的。” 黑袍人有點為難,他並不想理會此事,隻關心拿到仙丹交差。但看白閻羅的情況,如果不放人,他肯定不會拿出仙丹。思索片刻,他對瑞婆婆說道:“幫主能否看在我麵子上,放了他們?” 瑞婆婆笑道:“使者說笑了。我和蟲族、獸族的朋友都有約定的。這些人都有用途,女的送給蟲族大人們作為獻給蟲王的貢品食物。男的送給獸族大人們充作礦工奴隸。蟲族、獸族可是不能得罪的,這點使者不會不知道吧?”說著一臉冷笑地看著黑袍人。 破天心道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這瑞婆婆原本看著是個慈祥和藹的老婦人,誰承想竟是個心如蛇蠍的惡毒老婦。說出這些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端的是無恥敗類。 白閻羅卻叫道:“你這個瘋婆子,當初我看你可憐才收留你,誰知你竟如此喪盡天良,無惡不作。這些可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下地獄嗎?” 鐵塔巨漢聞言上前揮起一拳,就打落了白閻羅的四顆牙齒。瞪著銅鈴般的巨眼,一聲啐道:“他媽的,你個老不死的狗東西,再咒我娘,老子立刻捏死你。” 瑞婆婆忙喝止道:“住手!你個逆子。整天隻會動拳頭,啥時動動腦子啊,給我滾回來。” 接著看著白閻羅道:“現在這個世道,說這些仁義禮智信的虛偽道德又有什麼用?我幫派裡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要吃飯活命,我總得為他們找點營生不是?那幾百號人就當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好了。我勸你把仙丹拿出來給使者,我保證讓你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頤養天年。” 白閻羅聞言,眼中欲噴出兩團烈火,咬牙切齒道:“瘋婆子,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拿出仙丹的。” 瑞婆婆卻並不著急,隻讓人去帶進來一個七八歲的女孩。那女孩雙手被縛,嚇得渾身顫抖,對著白閻羅哭喊道:“白爺爺救我,白爺爺救我。” 瑞婆婆道:“白師父,你要不答應,我就殺了她。記住,如果她死了,就是你白師父害的,她死後變鬼也是來找你索命。” 白閻羅陷入萬分痛苦之中。心中還在掙紮猶豫,隻見刀光一閃,一道鮮血滿滿濺在自己臉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女孩睜大雙眼,仿佛不相信此刻自己已被割喉,一聲未發便撲倒在地。白閻羅怔在當場,雙眼空洞,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聲怒吼,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 這就是瑞婆婆的手段,沒有什麼人是不能降服控製的,隻要先摧毀他的意誌即可。 瑞婆婆蹲下身,湊近道:“白師父,這可是你殺的第一個人哦,我想看看今日你準備殺幾個人。” “去把白螢那個小姑娘帶來。” 聽到白螢兩個字,白閻羅突然渾身一顫,仿佛從魔怔中蘇醒過來,他看著麵帶微笑的瑞婆婆,聲嘶力竭地吼道:“不,不。求求你不要動我的女兒,我求求你了。”說完,向瑞婆婆不停磕頭,鐵鐐銬發出一陣陣碰撞聲。 瑞婆婆道:“看來你白師父還是不夠聖人啊,自己的女兒就是比別人的女兒重要。不過這才符合人性嘛,你做的很對,白師父。” 說話間,白螢已經被帶進大廳,破天在屋頂上恨不得立刻下去救人。 白螢哭著喊道:“父親。” 瑞婆婆道:“白師父,你女兒就在你麵前,你再回答一次,到底拿不拿出仙丹?” 白閻羅立刻道:“我拿,我立刻拿,求求你放了我女兒。” 黑袍人道:“仙丹在哪裡?” 白閻羅道:“在我營地裡,我身上並未帶著。” 瑞婆婆道:“那你陪神教使者大人去拿吧,等大人拿到了,我再讓你們父女團聚。”說著命人打開白閻羅的腳鐐。但為防止他變形偽裝,依然拷著手鐐。 白閻羅道:“希望你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