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難(1 / 1)

俠歌 蘇敷峰 2584 字 2024-03-17

天地蒼茫,秋風蕭殺,萬物不免被渲染到幾分悲愴。   傍晚時分,天空逐漸暗淡起來,陰沉沉的暮色下,是一片漫長的山脈。山脈一直向東延伸,伸到遠處,地勢慢慢平緩,然後現出一片黃色的大地。大地仿佛袒露著赤裸裸的胸膛,正以不羈的姿勢,迎接黑夜降臨。   涼風蕭瑟,古道邊行人是很少了,隻是道路盡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馬兒雖不是良駿,但有著極強的耐力,自西一路向東長途跋涉,不知走了幾百裡,卻仍能保持著極快的速度。馬背上是一位青年,風塵仆仆的樣子,全身裹在一件灰色的布袍裡,隻露一雙眼睛,但僅憑這雙眼睛,也能斷定此人必是一條漢子。因為它有神,專注,閃耀著異樣的光彩。   此時,寺廟晚禱的鐘聲響起,從山上傳送下來,如同從天而降。鐘聲悠揚莊嚴,能夠使人平靜。也許是對梵音的虔誠,也許出於對駿馬的愛惜,青年突然用手拉起韁繩,牽住馬頭停了下來。他用手溫柔地撫摸著馬兒,細聲道:“小白,辛苦了!”馬兒會意似的,輕快地在原地踱著步子。   青年解開包在頭上的布,終於露出了他的樣子。臉龐有些削瘦,膚色健康,鼻梁挺拔,看起來是十分英俊。特別是他那雙眼睛,無形中散發出一種溫暖。他從馬背上取出酒壺,獨自仰天喝了起來,靜靜品嘗著美酒的味道,口中喃喃道:“這天氣,馬上又要下雨了!”望著陰沉的天空,順手放好酒壺,深深地呼吸,這一些簡單的動作讓青年得到短暫的休息。   就在他策馬前行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的叫聲,本來平靜的臉上,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聲音其實很小,但青年天生就對這種聲音有感應似的,迅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自然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前麵是一片樹林。   他已快速下馬,朝林中奔去,越往裡走聲音漸大,是一個女孩的哭聲。青年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女孩,而是地上的一具屍體。然後他才看到那個女孩,她就伏在那具屍體上麵,痛哭流涕。站著的是三個歹徒和一個被圍在中間的男子,男子全身傷痕累累,鮮血淋漓,此刻如同困獸之鬥。青年心頭一緊,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子最終還是倒下了,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要保護身邊的人,現在他已無能為力。三個歹徒見遊戲結束,便撿起地上搶來的財物準備離去。其中一個歹徒伸手向女孩抓去,女孩並沒有走,她抱著死去的爹爹,看著哥哥在自己麵前倒下,整個人悲痛欲絕。   那隻魔爪般的手,剛要碰到女孩身體的時候,樹林裡劍光一閃,隻聽見空氣中發出絲絲之聲,一條手臂已被活生生地切了下來。歹徒當場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麵如死灰。他恐懼地望向身旁,發現身旁站著一位青年,正冷冷地看著他。   “你!你——是誰?”然後再也說不出話,倒了下去。自然這裡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更沒人看到那一劍是如何砍下的。這時另外兩個歹徒才反應過來,心中一驚,一齊拔劍向青年刺去。青年麵無表情,一動不動,兩人見狀便心頭暗喜,手上更加了幾分力氣。   本來是致命的一擊,偏偏在剛要接觸到青年胸口的一瞬間,不知怎的被躲開了。同一時刻,又見劍光一閃,一支斷臂飄在空中。由於慣性那歹徒向前倒下,口吐鮮血當場暈死過去。另一歹徒見此情形,隻慶幸自己沒有沖太快,哪裡還敢向青年出手,連忙轉身逃跑。   誰知剛轉身便覺得眼前一股寒意,青年已出現在他麵前,一把長劍正直直地對著他。這青年身形步法移動之快,出手之快,簡直匪夷所思,歹徒像見了鬼一般,內心充滿恐懼,登時嚇得跪倒在地,全身顫抖著說:“大俠,饒命,求求你,不要殺我。”   青年劍下一指,冷冷地道:“站起來!”他聲音雖小,但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楚,無形中自有一種威嚴,歹徒不敢違抗,慌忙站了起來。青年指著地上的屍體,質問道:“他們向你求饒的時候,你可曾想過手下留情?”歹徒羞愧地低著頭,不敢看向青年。   “拿起你的劍吧,”青年語氣堅決,“今天我殺你,並不是因為你殺了人而要為他們報仇,而是因為我不殺你將會有更多的人死在你手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歹徒聽完臉色死灰蒼白,急忙扔掉手中長劍,又跪倒在地。“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他一邊哭著向前,一邊磕頭,“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他們怎麼辦,饒命啊,不要殺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青年嘆息一聲,“今天已死了許多人,你自斷手臂到官府領罪吧,我姑且先留你一命。”說著將地上的長劍踢到他的腳邊。歹徒遲疑一會,拿起長劍站立起來,他左手高舉長劍,右臂張開,大喊一聲劈下。然而他並沒有劈中手臂,而是沿著揮劍的軌跡,把劍換到了右手,徑直向女孩撲去。這一瞬間這一變化,的確是讓人猝不及防,但青年隻是眉頭一皺,長劍便脫手而出,歹徒應聲而倒,一柄利劍正橫插在他喉嚨上。   青年望著女孩,很多話瞬間湧上心頭,到了嘴邊卻是說不出來。此情此景,對於一個遭此大難的十三四歲的女孩來說,任何安慰的話都是沒用的。叫人家別傷心,不要哭,要堅強,這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青年心理很不是滋味,她需要把悲痛發泄出來,然後堅強勇敢的活下去。這一刻,她需要有人陪在她身邊,鼓勵她,保護她,支持她。於是他不再多想,走過去拍著女孩的肩膀說:“別怕,有我在!”   女孩抬頭望著青年,哭著說:“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嬸嬸吧!”說著用手指了指前方,晶瑩的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到死者身上。青年已飛奔出去,過了一會兒,懷中抱回一位婦女,隻見一把匕首正插在她的胸口,已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