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石鎮(1 / 1)

俠歌 蘇敷峰 2581 字 2024-03-17

原來剛才這家人遭遇強盜謀財害命,如果隻是單純的攔路打劫,給他們也就便是,誰知這幫山賊不但搶人錢財,還要霸人妻女,這家人哪裡肯從,爹爹和哥哥馬上攔在前麵,保護婦人和女孩先走。婦人往前逃去,女孩見爹爹中劍倒地,不肯離去。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是青年所見,婦人逃出不久就被山賊追上。   南人素來民風彪悍,而女子性格更烈。山賊欲實施強暴,婦人用隨身匕首將其刺傷,然終究是勢單力薄。青年趕來之時,為時已晚。婦人寧死不屈,被山賊刺中了胸口。青年一劍了卻山賊性命,把婦人抱了回來。   青年把婦人放在女孩麵前,婦人握住青年的手,有氣無力地問道:“大俠,請問你尊姓大名?”青年雙手握住婦人逐漸冰涼的手,輕聲道:“我叫林易逍,你還有什麼心願,但說無妨。”   “大恩大德,隻能來生做牛做馬才能報答!”婦人眼中噙滿淚水,望向身旁之女,“蓮花快點過來拜謝恩人!”那女孩雙腳跪在婦人麵前,雙手握住她的另一隻手,又哭了起來。   婦人接著說:“我們家鄉發生瘟疫,村子裡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這孩子命真苦,以後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了。”此時已將亂世,在林易逍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處於亂世,民間疾苦見過不少,聽婦人的話感同身受,此刻鼻子酸酸的,因為他在這世上也是沒有親人了。   “我快不行了,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孩子。”婦人的氣息越來越弱,“你若喜歡,就讓她為奴為婢,侍候在你身邊;如若不喜歡,求求你幫她找一戶正常人家,她長得還行,手腳也麻利,定不會讓人討厭的。”   林易逍點頭道:“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婦人說完平靜地合上了眼睛。   婦人死後,林易逍鬆開她的手站起來。他本來想靜靜地呆立半刻,但天氣馬上就要下雨了,於是他對女孩說:“蓮花,我們走吧。”還沒等她回復,他又說:“收拾一下,我們一起走!”   林易逍將蓮花爹爹,哥哥,嬸嬸的屍體都抱了出去,分別放到了馬背上,這馬兒背上突然增加了三個人的重量,顯然有點吃力,但它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靜靜地等候主人的指示。林易逍輕輕地拍了拍馬兒,喂它吃些乾糧,然後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拉著蓮花,向前走去。走了許久,終於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天色如墨,細雨纏綿,無邊無際,令人感覺到一股寒意。樹林裡,一切歸於荒涼死寂,雨水漸漸沖淡了血跡,幾具麵目可憎的屍體淩亂地躺在地上,別人看來,這一定是經過了一場極其激烈的生死搏鬥。   南嶺一帶,山巒居多,並不是什麼富庶之地。其時朝廷腐敗,社會之風不正,南方又爆發瘟疫,搞得民不聊生。人煙是日漸稀少了,山賊反而越來越多,一到晚上,方圓十裡也隻有白石鎮還閃爍著此許燈火。今夜無星,墨色如海,從天上看下去就好像漆黑大海中的一盞燈塔,在等待遊子的歸來。   白石鎮位於南嶺山麓,是東西交際的必經之路,鎮中心由兩條主街匯聚而成。一條東西走向,沿著它向東去,再走三百裡便是那繁華的濱海之城長州,那裡車水馬龍,商賈雲集。另一條南北走向,南邊街巷阡陌,棋盤般散落著許多民居。北邊房屋逐漸減少,街的盡頭是一片田野,此時過了收成的季節,田野上一片荒涼。再往北去,地勢逐漸陡峭,峰巒擋住了所有視線,這便是遠近聞名的南嶺了。南嶺並不算高,但它占地麵積彼大,山上鬱乎蒼蒼,隱約給人一種不可小覷的氣勢,遠遠望去,活像一隻沉睡中的老虎。   兩條主街相交處是一個廣場,廣場中間立著一塊白色的大石頭,上麵刻著三個大字:白石鎮。字體如行雲流水乃是出自名師之手。白石鎮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其治安清平,人們安居樂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南嶺山上有一間白雲寺,寺裡麵有一位得道高僧,人稱法戒大師。大師超凡脫俗,武藝高強,年輕時曾是一位嫉惡如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仗劍走天涯的俠客,後來來到這裡就不走了。   當時白石鎮各路牛鬼蛇神肆虐,群盜出沒,法戒大師在村口住下,每天過著儉樸的生活,哪裡有壞人奸淫搶掠,他總會及時出現。那時候他年輕氣盛,被他遇到的壞人大多非死即傷。他成了白石鎮人們的救星和保護神,那些歹徒對他是既怕又恨,於是想聯合起來除掉他。   那天夜裡,他們聚集了一百多號人,包圍了法戒大師的住所。一群人拿著刀劍先沖了進去,這些伎倆大師早有提防,他悄悄躲在暗處,等他們進去後,他偷偷地溜到門口把門鎖住,然後一把火把房子燒了。   剎那間,火光沖天,鬼哭狼嚎。借著火光,歹徒們看見法戒大師雙手拿著長劍,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沖了過來。   這一戰,驚天動地,血流成河。這一戰,開始以敵方占據優勢,法戒大師利用地理位置,穿街走巷,飛簷走壁,且戰且退,與對方進行了長時間的遊擊戰,逐一將歹徒擊倒。這一戰,從街頭到街尾,歹徒們死傷過半,法戒大師慢慢占據優勢,然後轉守為攻,又從街尾戰到街頭。這一戰,最終以法戒大師取勝結束,至此以後,白石鎮安定和平地過了二十年也鮮有壞人為非作歹。   大戰過後,法戒大師全身血跡斑斑,他沒有因為取勝而感到絲毫興奮,而是無力地倒在死人堆裡。他靜靜地躺在哪裡,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人們都差點以為他死了,第二天黎明天微微亮,他突然從死人堆裡爬了起來,一個人徑直往南嶺山上去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去白雲寺出家當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