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裡,陳啟把眾師弟叫到身邊,正準備跟眾師弟交代一下師父的事情,突然就聽到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急促而有力。 “來了!”陳啟邊說著,邊走到了門前,拉開門閂,打開大門。 “您有什麼事情嗎?”陳啟打量著眼前站在門口的男人,見他一身麻布短打,站得筆直,像是有些身手的,“武館已經歇業了。” “哦。我不是來拜師的。”男人開口說道。 “武館歇業了,若要踢館,請等我們重新開業後再說吧。”陳啟拱手行了一禮,作勢就要關門。 “誒誒誒!”男人連忙擺手,“我也不是來踢館的,我是來找人的。請問,於鼎在嗎?” “您是?”陳啟一愣,旋即搖了搖頭道,“師父...師父不在。” 男人見陳啟又要關門,連忙說道:“我叫於銅,是於鼎同父異母的兄長。” 說道這裡,於銅從胸口取出一枚玉佩,晶瑩剔透,溫潤翠綠,在玉佩中間,有個鑲金的“於”字。 這玉佩陳啟見過,自己師父就有一塊兒,放在臥房墻邊書架頂上的檀木盒子裡,用一塊明黃色綢緞包裹著,可寶貝了。 “原來是師伯。”陳啟揉了揉眼睛,似乎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師伯!”陳啟哭著說道,“師父,師父他,師父他去世了!” “孩子,別哭,你別哭!”於銅連忙抱住陳啟,“你別哭,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啟喊得相當大聲,院子裡的眾師弟也都已經聽到,什麼反應的都有,有不可置信的,有嚎啕大哭的,也有默默掉眼淚的。 劉寧是有心理準備的,他能感覺從昨天開始,師兄的情緒就很不好;六子早上聽過這個消息,隻是現在確認消息是真的,便再也繃不住了。 “孩子們!好孩子們!都別哭!”於銅一個腦袋兩個大,他是真的不會哄孩子。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時辰,陳啟才逐漸平靜下來,紅腫著眼睛,抬頭說道:“師伯,您先進來吧,正好還要跟師弟們交代。” 陳啟把於銅讓進院子裡,重新關上大門。 “剛才你們也都聽說了。”陳啟深吸了一口氣,“師父他老人家,確實已經過世了。” 隨後,陳啟介紹了自己和眾人,又把昨天衙門口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聽完這些,於銅思索片刻,開口問道:“那你師父的屍骨,現在何處?” “我昨天問過衙門老爺了,衙門老爺說他正在征調人手去山頂尋屍。”陳啟開口道。 “可是我今天進城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征調告示。”於銅想了想,“你們不必太過傷心了,都去好好休息,我去衙門走一趟。” “師伯,我跟您去吧。”陳啟站起身,“師父的徒弟中,我是年齡最大的,這些事情我本應辦清楚的,隻是昨日太過悲傷,竟然就這麼回來了。” “你無需自責,你能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的情況下,先想到保護你的師弟們,已經是難得了。”於銅說道,“你也好好休息吧。” 於銅將眾人安撫好,便起身出了武館,朝著衙門走去。 早上天不亮就給李壯班等人送出城的衙門老爺,此時正歪躺在衙門後院的太師椅上曬太陽,就聽著師爺擱前院跑了進來,口裡還喊道:“老爺!老爺!帝都來人了!” “嗯?”衙門老爺一骨碌爬了起來,“帝都來人了?什麼人?” “說是什麼帝都緝兇院的,拿了個腰牌咱也不認識。”師爺低聲道。 “緝兇院?!”衙門老爺腿一軟,差點兒沒坐地上。衙門師爺是本地人,可能不清楚帝都緝兇院是個什麼存在,但是衙門老爺早年可是在帝都被臨時征調入宮編寫戶籍冊的人物,又怎麼會不知道帝都三大院之一的緝兇院呢。 帝都三大院指的是,專門負責緝拿窮兇極惡的兇徒的緝兇院;專門負責審查核實犯人所犯罪案並決定是否提交判罪院的審罪院;以及負責最終核對犯人與罪案,並依照帝國律法判罰的判罪院。 而這緝兇院,便是這帝都三院中最兇狠的存在。此時,做了虧心事的衙門老爺聽到這三個字,下意識就以為這緝兇院是沖著自己來的。 “誒喲!”師爺看到衙門老爺腿軟,連忙伸手去扶,“您這是何故?” 許是腿軟磕到了,又或是轉過彎兒來了,衙門老爺搖了搖頭,鎮定下來,開口道:“沒事沒事!” 說著話,衙門老爺卻也不敢耽擱,連忙套上官靴就往前廳跑。 “誒!老爺!官服!”師爺一眼瞅見衙門老爺休息時候脫下來的官服,抓起來就攆。 “下官白頂鎮衙門主事林恒秋,拜見大人!”衙門老爺一到前廳,就看見大堂正中央的於銅,連忙繞過那明鏡高懸牌匾下的三尺公案,跪在地上,撅著屁股就給於銅行禮。 這三大院最低級別也是侍應,那可是五品,自己這七品小官,哪敢不行禮。 “喲!林大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於銅直到林恒秋行完大禮,才轉過頭瞅了他一眼,連忙上前攙扶。 “謝大人!”林恒秋站起身,“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啊!”於銅輕笑一聲,“本官乃帝都緝兇院,六處處長,於銅。” “原來是於大人!”林恒秋再次施禮,“久仰久仰。” “林大人客氣。”於銅的笑容愈發燦爛,“本官此次乃是奉命緝兇,途經此地,聽聞鎮上出了天大的血案,說是漠北騎兵殺過來了?” “啊!”林恒秋心裡咯噔一下,這些屁話也就能偏偏普通百姓,眼前這位是誰,那是在帝都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主,不過他也早就想好了說辭,連忙道,“是有這麼回事兒。隻是當時天色昏暗,又過於害怕,隻是見了馬匹騎兵,究竟是不是漠北騎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也尚在調查之中,隻是說,有可能是。” “哦!”於銅說道,“那運碑隊犧牲之人的屍骨,現在何處?” “這...”林恒秋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下,“我已著人前去貼那征調人力的告示,待到征調完成,便去山頂搜尋。” “告示?”於銅看了看林恒秋,“我今日進城正好路過告示欄,沒見有征調人力的告示啊?” “誒喲!”林恒秋又跪下了,“下官督事不利!” “誒!”於銅趕緊又給林恒秋扶了起來,“林大人,不必如此,我雖然是緝兇院處長,但是這些事情也不歸我管,隻是聽說此事,便來問問,大人不必擔心。” “誒喲!”林恒秋嘆了口氣道,“是下官無能,造就此等血案,一時間難以安定陣腳。” 於銅看了看林恒秋,微笑道:“林大人還請安心,若是賊子尚在天武帝國,便逃不出緝兇院的手掌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林恒秋低著頭,臉色漲紅。 於銅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說道:“嗯,快晌午了,我還有約,這便去了,還望林大人詳細調查此事,若真是漠北騎兵,理當上報兵部的。” “下官遵命。”林恒秋施禮道。 “誒!林大人,我就是給林大人提個建議,林大人非我直屬,不必如此。”於銅笑著揮了揮手,離開了。大堂裡留下了早已經汗流浹背的林恒秋。 路過告示欄,果真見到那告示已經貼了上去,上邊墨跡還沒有乾透。於銅笑著搖了搖頭,他可不相信這林恒秋果真能辦好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