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陳啟每天按時早起晨練,做早飯,叫蕭清韻一起吃早飯,然後換好官服去緝兇院報到,而蕭清韻便留在家裡打掃家務,雖然簡單,但並不枯燥。 轉眼間,年關已近,在外的追兇者大部分都已經回來了,也有追兇途中遇害了的,也有出去之後便再無音訊的,這些人不會被緝兇院除名,生是緝兇院的人,死是緝兇院的魂。 白告也從姚鎮回來了,這幾個月的蹲守,再也沒有發現李大慶的蹤跡。 然後,蕭清韻終於見到了白告,仔細端詳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和陳啟不相上下。 陳啟羞愧難當。 陳啟身長五尺七寸,沒有明顯的肌肉塊,身體顯得修長而勻稱。 白告身長六尺,健碩而不魁梧,驕傲而不自滿,自信但不狂妄。這是一種天生貴族的氣質。 四個人走在一起,便是這帝都今夜最引人矚目的風景。 白告終於向陳啟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陳啟猜對了一半,白告確實是大家族的子弟,東方家長子,東方皓。至於他為什麼隱姓埋名,還要從他和南宮策相識那天說起。 東方皓出生便是含著金湯匙的天之驕子,因為喜愛小說繪本,從小便有著一顆俠義之心。於是,在他十五歲那年,已經將真氣融匯貫通的東方皓,毅然決然離開了家族的庇護,隻身闖蕩江湖。可惜,第一戰就遇到了於銅。 那是天武五年,於銅剛剛成為緝兇院六處一名隊長,帶隊外出緝兇。 兇徒名叫厄齊,是個假名,真名不得而知。緝兇院掛名的連環殺人案的製造者。 剛出江湖的東方皓,眼見於銅等人圍攻厄齊,便以為是以多欺少,出手相助於厄齊,結果被於銅等人當成了厄齊的同黨,於銅雖然真氣不如東方皓,但是勝在經驗豐富,幾個回合下來,東方皓就被於銅按在了地上捆了起來。 於銅用的繩子叫金絲繩,並非金子所織,是由一種特殊的蠶絲織成,堅韌無比,由於在陽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所以叫金絲繩,這種繩子很難弄斷,至少,十五歲的東方皓不行。 但是,因為東方皓的出手,也導致於銅手下一名隊員受到重創,卻也順利拿下了厄齊。 直到於銅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東方皓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錯,於是,為了醫治受傷的追兇者,東方皓返回家族,求到了家族中最好的傷藥,這種傷藥世間難得,便是皇宮中,也不曾見過。 沒人知道東方皓是怎麼求來的,隻是知道,自此,東方皓便拜了於銅為師,再未回過家族。而那名隊員,正是南宮策。 “我叫南宮策,策馬奔騰的策。”這是南宮策服用了東方皓求來的傷藥,傷愈後,見到東方皓的第一句話。 “我叫東方皓,皓月當空的皓。” 南宮策並未對東方皓懷有怨氣,因為她覺得,自己受傷,與東方皓無關,是自己實力不夠,即便沒有東方皓出手,自己也無法在厄齊的攻擊下全身而退。 自從東方皓拜師之後,於銅除了教授東方皓一些基本的追兇常識之外,便是讓東方皓替自己跑腿辦事,多數時間是和南宮策在一起,一來二去,兩人便熟絡起來。 天武十一年,南宮策奉命追兇於河陽郡,東方皓隨行。 河陽郡茗靈山,因山上一顆野生的茗葉樹而得名。山勢並不陡峭,但是雜草灌木叢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南宮,前方恐怕有埋伏。”東方皓跟在南宮策身後,說道,“那灌木雜草無風自動,靼爾丹行進時急時徐,卻始終沒有離開我們的視線,怕是已經發現我們了。” “既然已經發現了,那便不藏了。”南宮策說道,“我先去,你看好周圍埋伏的人數,若覺得事有可為,便上,若覺得是不可為,便撤,我自有脫身之法。” 東方皓沒來得及回答,就看道南宮策站起了身,身體前傾,右腳踢在身後的槍匣上,長槍甩出。長槍三節,槍頭,槍身,槍尾,南宮策先是躍起腳踢槍頭,使槍頭如同短槍一般朝著靼爾丹疾射而去,同時,雙手抄住槍身和槍尾,通過分節處的榫卯暗扣對接後微錯,使其扣住無法脫離,接著,落地的同時疾馳而出,手中鋼棍前指,與飛行中的槍頭對接,向右用力翻轉,暗扣卡死,旋轉力帶著本來平穩飛行的槍頭高速轉動,風阻變小,長槍前刺的速度大增,隻一瞬間便到了靼爾丹的身後。 這一套動作,陳啟曾見到南宮策做過一次,流暢無比,驚為天人。 靼爾丹的確是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著,所以故意來到這城外兄弟們埋伏接應自己的地方,卻沒想到那看似嬌小玲瓏的姑娘攻勢如此迅猛。縱然內心有所準備,卻也被這一擊搞得有些狼狽,隻能側頭同時身體弓起,左手曲肘向後砸去。同時,埋伏在兩邊灌木雜草種的伏兵奮力躍起,撲向南宮策。南宮策並未慌張,眼見靼爾丹向後砸來,握槍的右手張開向上抬起,同時在手掌和手指滑過槍尾之時用力搓了一下,使得槍身猛然向左旋轉,增強了滯空能力,同時,張開的右手猛然下壓,揪住靼爾丹的衣領,右膝彎曲,形成膝撞之勢,與此同時,左手抄起槍尾,用力向左猛甩,直接將左邊的所有敵人擋在了槍芒之外,同時止住了靼爾丹後靠的沖力。至於右邊,自會有人出手。 果然,就在右邊的敵人自以為馬上就要得手的時候,一桿黑黢黢的霸王槍的槍桿攔在了他們的麵前,同時,一聲爆喝響起:“給我滾開!” 東方皓的身材,可不僅僅是為了觀賞的。 這桿霸王槍有自己的名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叫“霸王”,長八尺,粗一寸,重達四十斤,槍頭為極為罕見的隕鐵所鑄,槍桿是極南之島上的百年神木的樹芯。是於銅送他的。 就在伏擊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槍桿便已經到了胸前,“嘭”的一聲,幾人隻覺得眼冒金星,胸口疼痛而沉悶,皆是口吐鮮血橫飛出去。 此時靼爾丹已經調整過來,腰身一扭,以正麵朝向二人,曲起的手臂猛然推出,直撲南宮策麵門。 南宮策這長槍自有長槍的好處,卻也有長兵器固有的弊端,那便是貼麵戰鬥弱。槍桿以內,處處皆破綻,不是說說而已。 眼見這手掌已經到了麵前,南宮策不得不撒開拽著靼爾丹衣領的右手,同時曲起的右腳彈出,蹬在靼爾丹的手掌上,向後飛出,穩穩落地,右手抬槍頭,左手涯槍尾,腳下四平馬紮起,眼睛死死盯著靼爾丹。於此同時,東方皓已經朝著左邊的伏兵撲了過去,手中大槍如奔雷轟隆,寒芒吞吐,一時間,無人敢靠近半步,疲於應對。 “娃娃。”靼爾丹嘿嘿笑著,“你一個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紡織女紅,跑出來拋頭露麵成何體統,不如隨我回那雲龍寨,當個壓寨夫人,保你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找死!”南宮策還沒說話,東方皓不乾了,猛攻幾招逼退周圍敵人,作勢就要撲向靼爾丹。 “東方。”南宮策突然說道,“交給我吧。” 東方皓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有投入到與那些伏兵的作戰中,他要確保南宮策沒有後顧之憂地和靼爾丹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