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不良反應惡化速度非常快，陸鳴看向墻角，那裡堆放著大量的針管試劑瓶。 　　劣人的身體會與機械義肢產生不良反應，機械改造的比例，會影響到不良反應的劇烈程度。 　　少女的手臂一看便知，沒有使用城中先進科學技術進行改造，是黑作坊的產物。 　　像她這種的劣人比比皆是，過於劇烈的不良反應，隨時會奪走他們的性命。 　　在廣袤無垠的死地，一條劣人的性命不值一提。 　　他們占用生存空間，浪費有限資源，卻發揮不出正麵效應。 　　按照城中智人的評估報告，會被打上廢物的標簽。 　　其本身價值，甚至不如豬狗家畜。 　　陸鳴井的目光，快速在雜亂的空瓶裡搜索，在紙盒裡很快發現一根僅殘留著半管的藥劑。 　　自己這幅重組的身體，可以做出相當靈活的動作。 　　一個前滾翻過後，陸鳴順利拿到藥劑和針管，將激素類藥物注射進少女的靜脈中。 　　“呼……哈……”少女張口吐出胸腔悶氣，痙攣的肌肉停止躁動，全身大汗淋漓，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任由麻繩拉扯著腰部，不讓自己跌倒在地。 　　“劑量不夠……” 　　少女的痛苦尚未完全解除，半管藥劑不足以完全平復不良反應。 　　陸鳴回到墻角仔細尋找，哪怕是翻了個底朝天，也未能找到藥劑。 　　“這裡沒了。你家還有沒有庫存？” 　　“鬆開我，你可以走了。” 　　少女嘆了口氣，並沒有開口懇求。 　　陸鳴解開繩索，少女無力地向前跌去，正好落入厚實的懷抱中。 　　“最近的藥店在哪兒？你的交通工具鑰匙給我。” 　　陸鳴不由分說地背起少女向外走去，少女體表溫度很低，死地生活時間久了，人類的平均體溫已經降到了33℃。 　　少女不答話，抿著嘴唇，不願意接受陸鳴的慷慨。 　　院子裡停著一輛改裝過的破舊摩托車，陸鳴坐上去，手指在麵板上稍作停留，意識順著線路無限延伸，很快就啟動了點火器。 　　“向右邊走十五公裡，會看到集市。” 　　少女沉悶的聲音指引著道路，陸鳴的駕駛技術很好，他在二十歲之前就拿到了許多型號的駕照，這還要得益於在實驗階段，醫生們對他的無微不至。 　　一路上兩個人都在因不同的事情而咬牙切齒，垃圾海岸邊的風景同樣相當不美好，迎麵飄來的腥臭味，像是發酵了的鯡魚罐頭，傾倒進了死海。 　　尋寶人的權限，略高於遊走在外無家可歸的劣人，但也僅限於有垃圾海存在的地方。 　　有大型重汙染工廠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垃圾海。 　　這裡的垃圾，全拜那座建造在懸崖孤島上的通天斜塔所所賜。 　　死地中有許多類似的建築，裡麵會生產各種維持生命所必須的物資，相當於一座無所不能的工廠，圍繞著通天斜塔，會養活一大批人。 　　斜塔在外麵，還有個更不明所以的稱呼——舊日神塔。 　　這個名字不知因何而來，也沒人知道為何，聽起來有那樣一絲詭異神秘。 　　尋寶人的住處互相隔著很遠，等耗乾油箱時，才路過類似的三座院落。 　　距離少女所說的集市，還有兩三百米距離，陸鳴隻得下車來，推著摩托前進。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還想著拿你去換賞金。”少女不解，望著滿臉風塵的陸鳴，他的表情平靜，看不出內心的任何想法。 　　“救我脫離苦海，一命換一命。” 　　陸鳴推著車，走過腳下泥濘的道路，在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中，來到了這座野性十足的露天集市。 　　油膩的篷布用麻繩和鉚釘鑲在堅硬巖石上，木棍和鋼條支撐起一個個攤位，食物、水、武器、甚至雇傭兵和女人，都是交易的對象。 　　陸鳴看著集市中，形形色色的人類，他們的肢體不同程度地接受過機械改造，變得不再那麼純粹。 　　他身處其中，光滑如剝了殼的雞蛋。 　　“四肢健全”在這裡居然成了貶義詞，沒有機械的幫助，人們很難從這種環境裡生存下去。 　　所以集市的老客，很快注意到這張陌生麵孔。 　　“你很危險，注意隨時會有襲擊。”少女的提醒晚了一步，一枚飛刀從雜亂的攤位中飛出，直奔陸鳴的喉嚨。 　　陸鳴抬手一抓，兩根手指捏住刀刃，輕巧地又扔了回去。 　　飛刀刺進一條大腿內，換來一聲短促的尖叫。 　　試探到此為止，陸鳴顯然獲得了進入集市的資格。 　　遵循著少女的指引來到一處藥攤前，留著經典莫西乾頭的壯漢老板，正擦拭著一把大號左輪。 　　“想要來點什麼？陌生人。” 　　“抵消不良反應的藥劑。找書苑www.zhaoshuyuａn.cｏm ” 　　“那東西價格可不便宜，拿錢來。” 　　老板伸手，陸鳴看向少女，少女緩緩從胸口的口袋裡摸出一張黑色的卡片。 　　死地的每個人都有一張身份證，它可以儲存各種信息，用來證明身份，和存錢。 　　老板將卡片放在櫃機上刷了幾次，沖著陸鳴搖搖頭。 　　“很抱歉，最近抑製劑漲價了，你卡裡的錢連最小劑量都買不到。” 　　陸鳴再次看向少女，少女將頭埋低，默不作聲。 　　顯然她的錢是剛好夠付之前的價格，陸鳴接過卡片，手指摩擦著表麵。 　　意識化作電信號，順著手指表麵最細微的信號單元沖進這張金屬卡片內。 　　內部芯片化的結構十分普通，僅僅用了一道加密的數據鎖，這可難不倒陸鳴的腦袋。 　　隨著一絲細不可查的靜電，從卡片表麵閃過，陸鳴再次將卡片遞給對方。 　　“路上顛簸，可能有些靜電短路，再試試看。” 　　老板狐疑地又刷了一遍，此時的卡裡居然多了一萬塊。 　　“要買多少？”老板摸不清頭腦，真以為是自己的櫃機出故障了。 　　“全部，另外給我一個注射器。” 　　陸鳴接過一個裝滿抑製劑的木箱，從中抽出一根藥劑灌入注射器。 　　由於是趴著的姿勢，陸鳴很順手地就將注射器戳在她的臀部。 　　少女臉色微紅，頓時起身抬手朝著陸鳴的臉頰扇去。 　　陸鳴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那股充沛的力量，似笑非笑地說道：“難道是藥打多了？力氣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