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刀身斷裂,陳生收不住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站起來,繼續。”孔德仁在一旁說道。 “是。”陳生拄著膝蓋,氣喘籲籲。 那是一天下午,孔師兄在陪著他修煉,陳生已經弄壞了好幾把兵器,但就是找不到適合自己的。 他用力吸了幾口氣,顫抖著站起來。 孔德仁隨便找了找,橫空扔過來一把匕首,陳生剛一抬頭,便見到白刃迎麵而來,嚇得抱頭一蹲,結果差點把他的臉劃傷,大半匕刃瞬間沒入地麵。 剛剛泛著寒光的刀口離他的臉隻差半寸,陳生愣愣看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要呼吸。 “試試那個匕首。”孔德仁似乎沒有在意。 陳生咽了口唾沫,慢慢握住,小巧的手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和記憶中的某個東西很相似,但……也僅僅是相似。 他試著揮了揮,不知道該怎麼說。 “把煞氣注入進去,看看用著怎麼樣。”孔德仁以為他是忘了該怎麼做。 陳生閉上眼,試著回想起前幾日落進湖裡的感覺,想象冰涼的水慢慢包裹住自己,鉆進每個毛孔裡,融入血液,最後,又從手裡流了出來。 墨綠色的煞氣逐漸顯現,手心裡的匕首開始顫抖,仿佛想逃離這可怖的東西,煞氣如同數條毒蛇一樣,一點一點纏繞住匕首,而後絲絲縷縷地滲了進去。 可匕首毫無動靜,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杳無音訊,陳生緊張地看著匕首,心裡祈禱它能堅持住。 孔德仁也在一旁一動不動地盯著,過了一會兒,見這麼長時間匕首還沒有異常,想來岔子也不會出了,剛要開口,卻見到一絲裂紋綻放在刃身上。 裂紋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覆蓋住了整個匕首,就連刀柄也沒有幸免,陳生眼睜睜看著匕首在自己手裡碎成一掌的碎末,順著縫隙飄灑進土裡。 孔德仁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陳生心裡莫名地愧疚起來,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頭也不敢抬起來。 “陳生,我們再來……” 孔德仁話音未落,就見到一個門內弟子朝他跑來,他放下手中的活,示意陳生休息一會兒。 陳生知趣地站到遠遠的地方,看那人跑來跟孔師兄耳語幾句,隨後又領命離去了。 “小師弟,我要去處理一些門內事務,今天就到這裡吧。”孔德仁說道。 他將腳邊的武器踢到一堆裡,收拾了幾下就快步離開了。 陳生看著孔師兄的背影越來越遠,心中一動,喊道:“孔師兄!我可以讓張師兄幫我修煉嗎?” 孔德仁像是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太陽已經有半個身子沉進了山頭,夕陽仿佛金縷一般編織在大地上。 陳生一個人站在原地,出神地望向孔師兄消失的地方,不知過了多久,然後才慢慢倒在地上。 他已經從早上練到了現在,不停地拿起兵器然後弄壞掉,這一天消耗的煞氣比他修煉出來的要多得多,但還是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兵器。 師父說自己尚不能熟練運氣,所以需要借助外物來引導。 “……不如趁此機會,給你挑一件法器吧。”陳生記得師父是這麼說的。 “法器……是什麼啊……” 手心的刺痛順著血管傳到了心臟,身體裡的某個地方流出了黑黑的水,到了手上,就自動凝成一把長錐。 這是他不曾與別人說過的秘密,那天從湖裡出來以後,陳生就發現自己可以隨時地喚出這個東西,扔掉後也會變成一灘墨綠色的水流回來。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煞決能做到的,但他又不敢說出去,陳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就好像,曾經的他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陳生仰躺在地上,看著滿天彤雲無拘無束地飄蕩著,眼裡露出疲憊的神情。 往後的日子,大概就是修煉,然後休息,第二天繼續修煉,然後繼續休息,日復一日地這樣做…… 他看著師兄師姐每天忙忙碌碌,隻有自己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什麼也做不了,偶爾隻有師父來看看自己,但也隻是來詢問一些修煉的事情…… 陳生伸出手,抓向天上的雲彩,無論抓多久,手裡還是空空的。 胳膊舉了一會兒便酸了,陳生慢慢合上眼睛,呼吸聲漸漸平穩下來。 他……到底為什麼要做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