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陳生忽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看到周圍的孩子都在搖頭晃腦念書，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夢。 　　肯定是聽村長嘴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聽多了，自己才會夢見去當了一個修仙之人，不過能修煉的話感覺也不錯，自己能禦劍飛行，還能行俠仗義，把壞人通通打跑！ 　　想到這，陳生又看了一眼學堂前麵作為教書先生的爹，不由得覺得一陣無趣，雖然是第一天到這裡來念書，但他一聽到爹的聲音就提不起精神。 　　趁著爹轉身的功夫，陳生偷起了懶，開始無聊地瞅著窗外發呆，忽然，他看到了一個小黑點在院子外，那是一個孩子在離窗外不遠的地方使勁揮手，模樣焦急。 　　陳生回頭看看爹，隻見他還背對著自己，似乎正聚精會神地誦讀著，於是陳生趕緊起身，躡手躡腳地跑到門邊，可就在快要踏出門外的時候，木板響亮地咯吱一聲，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陳長生，你要去哪啊？”陳潛皺起眉頭。 　　陳生乾笑了幾聲，然後低著腦袋，一點一點挪到爹麵前，攤開了手掌。 　　陳潛掏出戒尺，對著手心不輕不重地打了五下，這倒是讓陳生有些驚訝，以往在家的時候，爹對自己的懲罰要重得多。 　　“回去吧，好好念書。”陳潛摸摸陳生的腦袋。 　　陳生沒有辦法，隻能回到座位上，他扭頭一看，窗外的孩子已經不見了，他嘆了口氣，看在爹的麵子上，他也隻能跟著搖頭晃腦，大聲跟讀。 　　散學後，爹在前麵走著，而陳生則在後麵一步一步地踩爹的影子，爹在趕路的時候不願說話，他也已經習慣了這樣，隻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長生。” 　　陳生忽然抬頭，腳下正好踩著爹影子上脖子的位置，他看著爹的背影，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等你長大了，總有一天是要走的，爹陪不了你一輩子，也救不了你一輩子，以後，你要自己救自己……答應爹……” 　　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一次頭，就好像，他是站在爹麵前似的。 　　陳生剛要回答，就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爹，我知道了，快走吧，我都餓了！” 　　一個長得與他一模一樣的人牽著爹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陳生竟然嚇得原地不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 　　隻見前麵的他悄悄回頭，沖自己做了個鬼臉，陳生這時才反應過來，想上前告訴爹自己在這裡。 　　可他剛伸手一拍，爹的腦袋就掉了下來，身體緊接著倒在地上，還在不停作出走的動作，仿佛一個會蠕動的人偶。 　　“啊！” 　　陳生猛然起身，支起胳膊趴在地上嘔吐，胃裡的酸水粘在食道上，火辣辣的感覺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 　　“真是的，怎麼人家剛來就這個樣子，我難道這麼讓你惡心嗎？”一個氣鼓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陳生喘著氣，疲憊地抬起頭，看到了一位白衣少女正拄著胳膊看他，眼神靈動嫵媚，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師姐是斷然不能作出這種神情的，如此一來，也便隻有小若了。 　　陳生有些窘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被喜歡的人看到了自己狼狽的一麵，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太自然。 　　可是小若沒有覺察出來，她慢慢湊到他身邊，用小拇指擦去他嘴角的口水，腦門與陳生抵在一起。 　　“發燒了嗎？你的頭燙燙的。”小若關心道。 　　她不知道的是，燙的不止陳生的額頭，女孩子的香味若有若無地繚繞在他周圍，這讓他的臉紅得發燙。 　　“我沒事，師姐，”陳生趕緊分開兩人的額頭，“就是做了個夢而已。” 　　“做夢？什麼夢能讓你吐一地啊？”小若歪頭問道。 　　“我做了……” 　　陳生忽然卡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做夢……他做了什麼來著，明明剛才自己還很痛苦，現在卻已經忘記了。 　　“……也沒什麼其實。” 　　小若撅起了嘴，以為陳生是不想告訴自己，於是恨恨地站起身：“算了！那我也不告訴你了！” 　　“不告訴我什麼？”陳生好奇。 　　“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會再出來了，李清媚她好像要去……”小若突然反應過來，“呸呸呸！哎呀我怎麼說出來了，不跟你好了！” 　　她氣急敗壞地捶打陳生的胳膊，像個受氣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