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是非成敗終成空(1 / 1)

朝生記 扛把子大頭魚 8360 字 2024-03-17

司馬弘帶領三十多名修士趕到山穀,這下子曹子規等人更加危險。   山穀下風,一處平地,司馬家眾人在此紮下營帳。   賬內,一築基修士報告道:“兩位叔祖,晚輩在山穀上方,找到了靈礦入口處,現已派了二十名弟子把守。”   “知道了,你下去!”司馬弘點頭道,十分高興,對於他獲得風骨筆這等法寶,隻字不提。   “可惜並無破陣之物,一個小小的法陣,就把我們攔在此地,我們兩位結丹修士,拿一個築基修士沒辦法,傳出去恐怕被人恥笑。”司馬裕龍搖頭苦笑道。   “裕龍兄,此陣我親眼看過,絕非普通法陣,我們族中也有法陣師,何不趁著夜色,悄悄潛入尋找破綻。”司馬弘撫著短須緩緩說道。   “我正有此意,這是上策。如果不成,那隻能我等結丹打頭陣,讓弟子們全力攻擊大陣光幕,以力破陣。”司馬裕龍點頭贊道。   此時山穀內,夜幕降臨,漫天星辰,曹子規居高臨下,盤坐在洞府大門上方,雙手緊握靈石恢復著法力。   他不敢回去洞府,誰知道司馬家何時再次攻來。   其他人也不敢離開,在這大陣內四處戒備。   曹子規不可能一直施展著靈識,這樣對心神造成很大的疲憊。   “司馬家的又來進攻了。”王葵大聲喊道。   曹子規驀然睜眼,他早已察覺,立馬全力催動眼前的陣盤,此時光幕大盛。   大陣有人操控和無人操控效果不同。   這一次,司馬家兩位結丹修士帶著眾人瘋狂攻著。   無數的符籙、法術、法器攻向一處。   曹子規操控鎮宣轅天陣,主要兩位結丹修士的進攻,讓他感覺很吃力。   他麵前陣盤哢嚓一聲,逆轉一下。   “有人在破陣,想來也是,司馬家這等修真家族,怎麼會沒有法陣師!”他自顧自言自語道。   他立馬施展靈識融入到陣盤中,仔細一感覺,這才察覺右側一處的異樣。   他腳尖一點地麵起,飛躍二十丈,在空中猛地一揮袖袍,碧影霞光針齊齊出手,速度極快,打向法陣外一處黑暗點。   頓時一陣慘叫,接著一陣腳步聲,接著恢復平靜。   他看到遠處三名修士跑得極快,原來那地方卻躺著一具屍體,此人赫然是一位築基修士,他身邊散落著幾桿小旗幟,顯然這是破陣之類的旗。   “隱身術、斂氣符,聲東擊西,當真好手段。”曹子規目中越來冰寒,心中也在盤算著。   此時利用傳送陣,舍棄鎮宣轅天陣而逃,與謝家回合再反攻,還是等待謝家救援!   正在思緒中,洞府大門被推開,此人正是關寧寧。   “謝家那邊援兵如何?”曹子規立馬詢問道。   “他們此時應該正在路上,當時我過去,謝家得知此事諸位前輩得知此事,氣憤不已,立馬調集在外的弟子。不過也需要時間,謝家讓師父您死守,等他們到來裡應外合夾擊。”關寧寧猶豫了一下,說道。   “也好,希望他們快些來,畢竟靈礦也有他們六成。”曹子規鬆了一口氣,心中盼著他們快些來。   主要司馬家聚集兩百多名修士,如果沒有結丹修士,曹子規依靠法陣能死守,但是如今有兩位結丹,有了變數。   可見司馬家近半的修士都調來了。   司馬家本想聲東擊西,不曾想被曹子規發現了,死了個司馬家培養的最厲害法陣師,還是個築基修士。   加上被曹子規之前殺的兩位築基,如果知道了,司馬家定是勃然大怒,恐怕要將曹子規抽筋扒皮,再用修士最害怕的煉魂手段狠狠的折磨。   曹子規把那位死去的築基修士挪進來,直接趁著鮮血未乾,瘋狂的抽取精血,很快就成了一具乾屍。   但是此時司馬家眾人見到這一幕,臉色十分難看。   “小賊,今日我等要替天行道,鏟除魔道邪修,就算你是謝家客卿,也是隱藏的魔修,你是不是楚國魔修?”司馬裕龍以義為大,絲毫不提司馬家弟子之死。   除魔衛道是大,死傷弟子是小,他就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壓製曹子規,一旦坐實,謝家也不敢去保曹子規,否則謝家就會安上暗通魔道這等罪名。   司馬也不盤算其他計謀了,開始采用車輪戰進攻,一天分三批進攻,一輪之後,剩下的修士立馬退至後方打坐恢復法力,再上。   搞得曹子規等人精疲力盡,很難恢復法力,好在他有玄魔大法,可以快速吸收法力。   期間還被曹子規偷襲了兩名煉氣修士,出手直接斃命,主要全力攻陣,沒有防禦。   這下子司馬家煉氣修士都站在最後,不敢靠前。   曹子規死守五日不出,見司馬家眾人吃癟,隨即大笑,聲音回蕩在山穀中,可謂意氣風發,當真一代英雄氣魄。   他也有個疑惑,謝家怎麼還沒來!   “魔道賊子,莫要囂張,待陣破之日,不會讓你好死。”司馬家一位築基修士怒氣沖天,罵道。   “師父當真威武,就算司馬家兩位結丹,也不過如此,久攻不下,日後定被人恥笑。”關寧寧笑了笑道。   曹子規沉默不語,他此生臨淵履薄,十分謹慎,該低頭的時候低頭,他被壓製了太多,心中一股戾氣滔天。   哪個男兒生來就該低頭,心懷不屈之意,定要迎風直上,笑傲九天。   “師父,請您服下這枚青靈丹,恢復一些法力,我們還得靠您抵擋司馬家。”關寧寧癡癡望著曹子規,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上前。   曹子規看了一眼她,看出她隱藏在眼中的慌亂,隨即接過她手中的瓷瓶,直接一口把所有丹藥服下,安慰道:“莫怕,我這這裡,你們也在這裡!”   這青靈丹對煉氣修士大有益處,但對於築基修士,可謂是杯水車薪,效果不大,但這也是徒弟的一片心意,他要壯起聲勢。   關寧寧退至身後,站在曹子規身後,低著頭。   曹子規突然眉頭一皺,瞳孔猛縮,立馬扣著咽喉催吐,彎著腰直接吐出一灘黃水,夾著還沒融化的七八枚丹藥。   “寧寧,你到底做了什麼?”紫初閣眾人不解,怒喝道。   曹子規雙眼布滿血絲,臉色慘白,他的法力正在一點點的消失,修為正在跌落。   “師父,我對不起您!”關寧寧慘然一笑道。   他看著關寧寧,沒有說話,沉默讓人感覺到可怕。   “您就不問問為什麼?”關寧寧低頭道,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   四日前,關寧寧前去謝家,告知司馬家進攻應方山靈礦。   謝家諸位築基長老得知此事,立馬要救援,他們對曹子規很有好感,先有贈百來頭紅毛猿,後有獻靈礦之功,在謝家人眼中,曹子規比謝家人還忠誠。   所以眾家老答應關寧寧,會前去營救,而後關寧寧拜謝離去。   而後謝長青馬上跪在謝千祁的洞府門口,他這樣說道:“應方山不救。”   “長青侄兒,此人與蘭茵與回芝關係甚好。”謝千祁身居洞府之中,隔空對話。   “我知道,先不說二位妹妹如此,此人城府極深,二位妹妹心思單純,定是哄騙二位妹妹,我聽說他出身青陽門,得宗門栽培,而後毀壞青陽門護山大陣,這樣的人,天下誰敢與他共事,伯父豈敢留在謝家,做客卿長老。”謝長青堅定地道。   “你繼續說!”謝千祁藏於洞府深處,眼中睿智無比,緩緩開口。   “此人有三死,對我謝家大有益處!一死,心性不忠,靈礦暴露才獻,分明想利用謝家,不忠不義。二死,此人身為謝家長老,到時候我們可以接管靈礦,靈礦份額六成變成十成。三死,可以借此人之死,置司馬家於死地,司馬家殺害謝家客卿長老,此仇必報。”   謝千祁沉默了,許久後道:“此人有大功勞於謝家,眾家老都知道,你就不怕寒了人心,寒了眾客卿之心?”   謝長青緩緩地道:“我知道此人是天才,可是我所做之事都是為了族中利益,若是我盤算有錯,就讓我此生無法突破結丹!”   謝千祁緩緩說道:“我在閉關,壽元無幾,族中之事,很難過問,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謝千祁不再說話,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等於默認。   就算曹子規是天才,能人之輩,不能為他所用,又如何?   謝千祁視曹子規為棋子,在黃龍坊市紫初閣,那日試探就知答案,從棋子變成棄子,他要的是曹子規的態度,世人不就看人態度行事?   這個世上,不缺少英雄天才,世間英雄無數,上位者隻有一位,上位者也可以天才顯露崢嶸,也可以使天才埋沒。   謝長青得到答案,前往謝家廣場,謝千祁並沒有指使他,他自己要去做這件事,成則成,敗則棄。   正當謝家召集眾弟子之時,謝長青站出來道:“要救,也不是硬碰硬,不用想,司馬家精英修士都在應方山,我們可以聲東擊西,直接偷襲司馬家大本營。”   接著力排眾議,以奇襲司馬家解救應方山,司馬家定然回守,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傷亡為由說服眾人。   眾家老覺得有利,便認同這個辦法。   隻是在謝長青眼中,曹子規必死,不是因為他和謝蘭茵關係很近,更不是黃龍擊敗他讓他毫無臉麵。   他是謝家少主之一,未來的家主競爭者,謀劃之下,如果靈礦全部到手,不足以呈現他的威望。   借曹子規之死,無論名正言順占領靈礦,還是司馬家滅門,功績不凡,未來他隻要沒有過錯,家主之位板上定釘。   再說關寧寧傳送到黃龍坊市,李峙業還在,等她回來後,李峙業死了。   李峙業鎮守紫初閣,寧死不屈,當真一代英雄豪傑,隻是小人物悲歌罷了。   司馬家的修士闖入紫初閣內,想擒住他,李峙業這個大漢手持環眼大刀,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拚死抵擋。   最終敵眾我寡,頭顱被殺下,臨死前仰天怒罵道:“賊人掠奪我紫初閣,峙業愧對閣主,殺賊,殺賊…”   李峙業寧死不屈,司馬家修士無法控製他!   關寧寧回到紫初閣,街上店鋪齊關閉,關寧寧站在紫初閣大門前有些疑惑,立馬心生戒備,不曾想司馬家的築基修士帶著眾人,一下子把她控製了。   司馬家的修士給她下毒,每月不用解藥緩解,頃刻間化成濃水,她慘然一笑,為了活命,隻好答應背刺她的師父。   司馬家給她的任務是,直接偷襲殺死曹子規,她不敢做,那可是待她不薄的師父,最終決定用絕元丹以假亂真,讓曹子規修為盡失。   可悲的是,曹子規對謝家的盤算並不清楚,苦等救援。   關寧寧一直在猶豫,可是數日過去,謝家沒有來救,她終於下定決心,做出選擇。   此時山穀之中,關寧寧流著眼淚道:“師父,您就不問為什麼?”   曹子規恍惚中看到關寧寧手腕中經脈若隱若現的黑芒,他明白了一切是怎麼回事,心如死灰地道:“是謝家麼?”   悔恨、痛苦、悲傷在這一刻在內心回蕩久久不離去!   “是司馬家,師父,我沒得選!”關寧寧一臉麻木地道。   外邊司馬家眾修士大喜,猛然攻著法陣。   “關寧寧,你這個畜生都不如的禽獸!”紫初閣眾人罵道。   關寧寧還是留了情,沒直接把曹子規置於死地,她不想背上殺害師父的名聲,但是曹子規修為法力全無,豈非更慘。   曹子規迎風慘然一笑,體內的修為法力瘋狂在跌落,如今他的修為隻在築基初期!   麵對司馬家的瘋狂進攻,他知道,很快不久,很快大陣就破了,他定身首異處。   “是非成敗,終成空!”他十分不甘,緩緩開口道。   突然他拔出藏鋒劍抵住關寧寧的咽喉,隻見關寧寧跪了下去,留著淚道:“師父,您就殺了我吧,是我對不起您!”   說著將脖頸猛然朝著劍身抹去,要不是曹子規立馬抽劍,關寧寧立馬就死,但是脖頸處還是劃破,流下鮮血,染紅了黃衫。   “我不怪你們,是我的錯,我一步錯,步步錯,才到今日之事,謝家恐怕放棄了我們,雖然我不知道謝家到底盤算什麼,時至今日,無需多言!”曹子規麵無表情地道。   隻可惜謝蘭茵與謝回芝去了中州,否則她們二人在,謝家必然救,隻是沒有如果。   這一次,他的心氣全無,他跌跌撞撞朝著洞府內走去,操控著斷龍石緩緩落下。   眾人大驚,不知所措,司馬家很快就破陣了!   “師父,傳送陣另一端被毀了,你出不去了!”關寧寧流下眼淚,還是提醒道。   曹子規沉默了,他沒有回頭,隨著斷龍石徹底落下,麵如死灰走進洞府深處。   “關寧寧,曹閣主不忍殺你,我卻要殺你,誓殺叛徒!”陸昭悲憤地道,他知道,司馬家絕不會放過眾人。   眾人方才懵了,這下子被陸昭提醒,他們要殺關寧寧,泄憤。   突然光幕一散,大陣破開,司馬家眾人殺了進來。   關寧寧退至司馬家眾人之中,大喊道:“我是奉司馬前輩之命,我乃有功之人!”   司馬家眾修士聞言,除了關寧寧之外,紫初閣眾人抵擋不成,紛紛被斬殺。   關寧寧看著同袍身死,一臉麻木,突然輕聲吟道:“應方含恨命不絕,淚聲懼痛唱新墳   念往前事今何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孤魂隨枯草。”   顏家滅了,紫初閣倒了,隻有鮮血灌溉的大地,來日開春,芳草才會長得更堅韌,鮮花才會更香。   曹子規此時站在傳送陣中,他隻剩下煉氣修為,他探查之下,這個傳送陣還能傳送,如果真如關寧寧所說,黃龍坊市那邊被毀壞。   那麼這個傳送陣沒有另一端傳送口,他並不知道接下來會去哪。   可路就在腳下,豈不聞天無絕人之路,隻要在路上,絕不回頭。   歌者的歌,舞者的舞,劍客的劍,文人的筆,隻要生命還在,就絕不能放棄。   這是曹子規此生最危險的一次,連他都沒有預料到,人生不就是如此麼,十有八九不如意。   “或許會傳送中,被虛無空間撕碎。我這一生臨淵履薄,我能活下來嗎?”他閉目中留下兩行眼淚,隨後仰天痛笑,他看到的是洞府石頂壁。   在法力消失前,利用最後一點法力,催動傳送陣,僅有一張傳送符伴著他緩緩啟動傳送陣,鐫刻傳送陣四周的符文湧動,漸漸地泛起金芒。   傳送陣金光沖天,直接突破洞府之頂,直沖雲霄,也照射曹子規全身,猶如天地混沌初開。   “不好,這小子要傳送走了。”司馬裕龍察覺到這是傳送陣。   “無妨,此人必死,傳送陣那端,已經被毀壞,此人定被虛無空間撕碎!”一位從黃龍坊市趕來的築基修士大笑道。   隨著傳送陣的金光,曹子規修為法力被絕元丹的藥力壓製全無,他也在傳送中消失在應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