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嶽二人站在穀口,李君平伸手摸了摸籠罩著山穀的雲霧,空如無物,一無所得,又放出神識探查,也如泥牛入海。嶽山見狀,忙解釋提醒道:“這是坊市的護山大陣,帶有隱匿、攻擊和防禦作用,道友切莫輕易用神識探查,當心觸動裡麵的攻擊陣法,傷了我等。”李君平連忙收回神識,不再動作。 嶽山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塊玉佩,對著雲霧打出一道法訣,又一指點在玉佩上,玉佩隨即發出一束白光射進雲霧中。隻見雲霧翻騰著出現一個漩渦,在二人身前讓出一條四五尺寬的路來。 見李君平看著他手裡的玉佩,又介紹說,那叫通行玉佩,是進出修真坊市的憑證,不過是最低級的,除了本人之外隻能帶一個人進去,但出來時就無法帶人出來了,想要出來須得本人的通行玉佩才可行,這乃是坊市為避免有人在裡麵蹭吃蹭喝,一毛不拔,讓坊市徒增損失。 嶽山沿著雲霧中出現的路當先走了進去。李君平將鐵槊扣在馬背上,牽著馬跟上,嶽山見狀,驚訝道:“我說老兄,你怎麼把馬也帶進來了?!沒見我都把馬放生了嗎。”李君平問道:“莫非裡麵不許馬匹進去?”嶽山搖頭笑道:“這倒是沒有明確,不過還從未有凡馬進入修真坊市的先例,這家夥有幸了。哈哈!” 說罷,又話鋒一轉,道:“我們練氣期修士不像築基前輩那般能禦劍飛行,行走遠途,要麼乘飛行法器,要麼乘飛行妖獸,不過那是名門大派弟子的待遇,散修隻有靠馬匹代步了,待到了附近便將馬放生,像道友這般將馬帶著的倒是第一次見。” 李君平聽到沒有明確規定不能帶馬,便安下心來,道:“這馬隨我多年,曾與我血戰沙場,出生入死,我能有今日,它功不可沒,如若以後不能帶在身邊,也要找個好人家安置。”恰巧烏騅在後麵打了個響鼻,刨了幾下蹄子,像是在回應李君平的話。嶽山轉過頭來,笑道:“喲嗬,這家夥還挺通人性。” 二人邊說邊走,約莫過了半炷香時間,忽然眼前一亮,雲霧消失,一座古樸的牌坊出現在二人前麵,一條青石鋪就的道路從牌坊處通向兩三裡外的一個山溝中,那裡隱約有些房屋,好像是個集鎮,隻是被山石草木遮蔽,看不真切。 李君平暗自奇怪,穀外摩天嶺寒風凜冽,雪深數尺,這裡雖是有些蕭條,但卻一絲風、一片雪也無,不由暗嘆修真界果然不同凡響。 嶽山似看出了李君平的疑惑,指了指頭頂,道:“風雪被大陣隔絕了,不僅是風雪,你沒發覺連靈氣也比外麵稀薄嗎?” 李君平運轉基礎功法一試,果然如此,幾乎吸收不到任何靈氣。正待問話,嶽山卻搖搖手,抖著肥肉賣起關子:“哈哈,道友,你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原因。所以說,散修艱難,那可不是說著玩的……”說罷,穿過牌坊,沿著青石道路徑自朝前走去。 李君平一人一馬跟在後麵,忍不住往四周望了望,除了無風無雪之外,也不覺得有什麼迥異於凡俗的地方,若非嶽山說此次是修真坊市,必然以為這隻是凡俗中的一個平常山穀罷了。 二人一馬須臾間走到鎮口,這時從鎮子裡迎麵走來四個修士,有老有少。嶽山見狀,趕緊拉了拉李君平的衣袖,閃在路邊讓行。李君平掃了眼四人,發覺看不穿對方修為,心下猜到了幾分,也趕緊拉著馬讓路。 那四個修士與二人一馬錯身而過,見李君平牽著一匹馬,看了馬兒一眼,又轉過來頭來對李君平略笑一笑,意味莫名。 其中一個年少的修士小聲譏笑道:“這是哪裡來的鄉巴佬,居然牽著匹凡馬跑到修真坊市來,嗬嗬,世上還有這樣的奇葩?!”李君平聞言,心中暗怒,不過想到初來修真界,不明底細,沒有聲張,麵色依然平靜。四人中一個年紀大的修士沉聲道:“小豪,莫要多言,當心禍從口出。” 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不值一哂。 待四人走遠後,嶽山如沒事人一般,又繼續朝前走去,邊走邊低聲罵道:“切,幾個鳥人,老子現在懶得和你一般見識。待胖爺修為有成,非把這幾個家夥打得跪地求饒不可,特別是那個年輕小子讓他跪個三天三夜。” 罵完,又對李君平道:“道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初到修真界,千萬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哈,在修為未成之前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遇到修為比自己高的一定要離得遠遠的,這修真界可沒道理講,拳頭就是道理。嘿嘿,如果剛才我二人修為高過那四個家夥,讓他們喊你爹都行,他們不敢不喊……” 停了一停,嶽山又笑嘻嘻地說道:“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在坊市裡麵不能隨意動手,否則會被坊市背後的勢力散修聯盟嚴懲,甚至格殺。如要動手,就到坊市的比武臺上去解決。這無形中也是對我們的一種保護吧,不然誰來他這裡……” 李君平結合凡俗時的猜測,以及夢海樓的所聞和今天的切身感受,幾相印證,知道嶽山所言並非誇大其詞,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對著嶽山重重點頭,深以為然,同時也將散修聯盟這個勢力記在心裡。 嶽山哈哈大笑,一隻滿是肥肉的手掌拍著李君平的肩膀道:“就知道老兄你很適應混修真界,你看,剛一來就懂得生存之道了,不愧是我嶽山佩服的人。” 就這樣,二人邊說邊走進鎮子。 這裡哪有什麼想象中的那種雕欄畫棟、玉宇瓊樓,仙禽起舞、靈獸歡騰,祥雲萬道、瑞氣千條,仙人講道、天女散花,甚至無凡俗富貴人家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就一些用木頭、石塊建成的的略顯寒酸的房屋、店鋪、樓館之類,隻是因存在的時間久一些,看來比較古樸罷了。 離街道不遠處的山間、溝邊等地,還東一處、西一處搭建了些矮小的房屋,附近山崖上也亂七八糟掘了些巖洞之類的,一眼望去,就像棚戶區、難民區一般。 街道兩旁擺著些地攤,就簡單的用一塊布鋪在地上,上麵擺著些什麼符籙、法器和所謂的什麼家傳珍寶、上古神物、秘境地圖之類,稀奇古怪,雜七雜八,寫塊牌子在那售賣,後麵盤坐著一個修士,顯然是攤位的主人。還沒凡俗市井中擺地攤賣白菜黃瓜的攤位那麼規整。 李君平眼睛一掃,就發現有幾個攤位上擺著和自己修煉的那部基礎功法一模一樣的小冊子售賣,心中暗道:“老龍前輩誠不我欺,這功法還真是爛大街,像大白菜一般。”不過也沒過去詢價,免得惹事上身。 街上不時有修士來去,也有些修士在這個攤位瞅瞅、那個攤位看看,像逛菜市場一般。 眾修見李君平牽著一匹凡馬走過,又引得一些稱奇聲、譏笑聲,有反話正說的,有惡語相向的,當然也有事不關己的,連嶽山都有些感覺那張臉無處安放,一身肥肉無形中小了一圈,不過李君平這個當事人倒是神色平靜,泰然自若。正應了那句話: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嶽山領著李君平穿過街道,來到山溝深處幾間低矮的小屋前,回頭笑嘻嘻地對李君平道:“這是我嶽某人的洞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歡迎光臨。”說罷,推開門走進去。 李君平隨便找了棵樹將馬栓了,取下鐵槊,也跟著進屋,瞬間發覺屋裡麵的靈氣比在露天壩中濃鬱了不少。 此時,嶽山已從儲物袋中倒了寫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一邊埋頭整理一邊兀自對李君平說道:“道友,一會我帶你去登記,那是免費的,然後去擺攤售賣些物品,賺點靈石。我這房租快要到期了,再不賺點靈石,就隻能住在露天裡了。” 李君平心中略有幾分猜測,說道:“如我所料不差,這附近的房屋、巖洞都是所謂的修士的洞府吧,是散修聯盟掌控,修士繳納靈石租賃洞府,用作居住、修煉之用,同時也為坊市中的修士提供一些庇護是吧?” 嶽山抬起頭來,對著李君平一豎大拇指,說道:“老兄不愧是在虞朝封侯拜將的人物,猜得雖不中、亦不遠矣。能住房屋還算好的,那些巖洞更垃圾……” 在與嶽山的交談中,李君平也知道這坊市中絕大部分都是散修聯盟的產業,但也有門派在此開設了店鋪之類的。在這裡,修煉、食宿、擺攤,甚至比鬥等,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靈石。 靈石就是硬通貨,就如凡俗中的金銀,不過金銀在這裡如路邊的石頭毫無用處,修士們看中的是靈石,有靈石什麼都好說。沒靈石,沒靈石你算哪根蔥?!當然,拳頭不在此列,不過有了拳頭那靈石還不是小菜一碟? 修士?修士也是人,不過比凡俗之人在自身實力方麵強了些而已,在無法理、道德約束的地方,那種劣根性更是赤裸裸地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