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源拉著薛士實隨後跟到西跨院,迎麵感受到西跨院守衛森嚴,房間內薛忠貴在一旁貼心的為他的小妾擦拭額頭的虛汗 薛士實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沒有進去,眼中掩飾不住的失望 “薛將軍!”李澤源站在門口見他沒有在意身後二人,便叫了一聲,薛忠貴轉過頭來“賢侄,看看蕓芳可有大礙?” “薛將軍,不必看了,她並無大礙”,聽到李澤源如此說,他略鬆了一口氣,李澤源見此隻得再次開口“薛將軍,那賊子蹤跡可尋到了?” “沒有,我手下三個隊長將宅子巡視了一遍,最後襲擊完蕓芳後,那邪賊蹤跡就沒了” “那薛將軍可有想過賊子可能是小夫人院裡的人?或者這裡有什麼不知道的暗道、密室?” “這院裡的人已經第一時間被我控製起來了,至於密室或者暗道之類的,決計不可能,這個宅子我接手後,重新翻修過,若是有密室或者暗道之類的,早被發現了” “薛將軍可有懷疑之人?” “待我將那群下人審訊一番,那邪賊自然逃脫不得” “倒是不必如此麻煩,我這裡便有證據證明可拿到那名賊人,定叫他逃無可逃”說罷取出一個玉瓶 一聽到李澤源有辦法找出邪賊,薛忠貴驚怒而起“賢侄快快道來,我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請薛將軍附耳過來”李澤源未走過去,而是神秘的叫他過來 薛忠貴不疑有他,正待上前,突然變故發生,隻覺後背一陣香風撲來,不及反應一把匕首已橫鋒於頸,薛忠貴還未明白“蕓芳,你這是乾什麼?” 薛士實轉身進入房間怒喝“父親此時還不醒悟嗎?”,被自己兒子一聲怒喝,薛忠貴一時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高蕓芳,我待你不薄,你何故害我家小?”,腦海似走馬花燈,全然不顧匕首已劃破皮膚,鮮血汩汩而流,身後的高蕓芳一驚,也不管刀鋒是否已快將人脖子割開,急忙點了他的穴,接著強行給他灌了一粒藥丸,隨後一臉淡漠的開口“我不叫高蕓芳!” 隻此一句,薛忠貴雙目再無怒氣,一瞬間想起了第一次上戰場殺了人,當時那麼的惶恐和無助,自己的伍長罵醒自己,但也是因他轉頭喝罵,未注意到迸射而來的箭矢,最後他死了,是啊,你怎麼能因為殺了敵人而感到惶恐呢?又憑什麼質問敵人為什麼要殺了你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本以為她因受無形花影響,剛剛又經過一場博弈,沒有了太大的威脅,並不能鬧出多大動靜,不成想她反應如此激烈,李澤源正要說什麼,還未來得及,薛忠貴不顧頜下刀鋒,突然轉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高蕓芳也未想到他如此剛烈,未及反應已被人拿住,可那隻手卻越來越無力,此時李澤源趕到,快速製住了高蕓芳,轉身封住薛忠貴的血脈,還好並未破開喉管,不然自己是救不回來了,隨後探查脈博,下的毒也隻是軟骨丸,看來她的目標並不是殺了薛忠貴 薛忠貴已經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甚至開口說話都不能,進來的兩名百夫長看向薛士實 “將父親抬回主宅,至於她,關押起來,別讓她有機會自盡”薛士實看了一眼高蕓芳,隨後帶著李澤源跟上抬薛忠貴的四人去往主宅 半炷香後,李澤源從薛忠貴房間出來 “李兄,我父親可無礙?” “放心,那女子並未下毒,隻是給他服了軟骨丸,這個藥三日後自解,脖子上的傷我已包紮好,無礙了,薛伯母在裡麵照顧著” 得到肯定回答,薛士實鬆了一口氣 “薛兄,可審問了那女子?” “剛才太過擔心父親,還未去” “可否方便帶上我” “這是當然,還需李兄助我,我現在實是一團亂麻,李兄請” 二人來到西院,這裡有一間空房,高蕓芳便被關押在這裡,進去後,高蕓芳全身被綁成了一個粽子,雙頰被打的高高隆起,怕她嘴裡有毒,嘴上一根極粗的繩子纏繞,防止咬舌自盡,身後軍漢將凳子放下後便自覺的出去了 李澤源看著高蕓芳,二人眼神相觸,高蕓芳怒放兇光,李澤源不為所動,五毒教已經沒有了,當日陰風閣閣主易歷就說過瘴氣林的五毒教已經剿滅乾凈了,哪怕有一兩個活口,也是走不出陰風閣和問月宗的封鎖,這便說明五毒教早有了這邊的計劃,很早就開始布局了,隻是不知道他們相隔那麼遠是如何聯絡上的“不知高姑娘在五毒教是何身份?” “不必費勁了,落入你們手上,是我技不如人”高蕓芳倔強的扭頭 “你可知五毒教已經被滅?” 高蕓芳先是驚怒,隨後恢復平靜“我教身處瘴氣林深處,這天下誰能滅我五毒教,小子你若是框我,也不必這般” 看來她不知道五毒教已被滅了“陰風閣和問月宗,想必你已有半年未和教中聯係了吧?” “定然是你們切斷了我們的聯絡方式” “高姑娘何必嘴硬?我來沙漠都沒有半年,何況你以為被滅的隻是五毒教?血水門、羅剎門、極欲仙還有五毒教,被連根拔起” 高蕓芳開始變得不確定,她與宗門何止半年未聯絡,都快有一年了,上線聯絡的人隻是告訴她繼續完成任務,宗門正準備全力完成這次任務,為了萬無一失不方便露麵,可哪怕是為了任務,自己幾位長輩是決計不會這麼久不聯絡自己的,但她依舊強硬道“我不信,哪怕是有陰風閣加上問月宗,但是人手也不過勉強壓過我們幾派,有我教在,他們絕計不敢拚殺” 李澤源取出一個玉瓶揭開放在她鼻尖掠過,有清瑩的風吟聲 高蕓芳嚇的麵色雪白,瞬間屏住呼吸,閉塞五感,不敢有一絲疏忽 “高姑娘不必如此,此毒已被我重新配置,風吟已非風吟,它現在無毒” 高蕓芳膽怯的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澤源,這般年紀竟然可以做到配置風吟,且能改其毒方,先前隻是以為他是藥聖門的親傳弟子,醫術很高明,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李澤源被她看的奇怪“你不必驚訝,你五毒教的聞仙散、閻羅門、風吟、倚思我都見識過,至於配方,五毒教的歷代手劄上早已記錄詳細,我全見過了” 高蕓芳雙眼慢慢暗淡了下去,這幾門聖藥都是歷代研製的終極,若是一輩子能見識一種,不枉此生,可他已經見識過四種,也就是最後一門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聖藥,除了第一代教主煉製出來過,往後再不可聞,也隻有歷代教主知道,若非五毒教被滅,他怎麼可能見到教中機密手劄,果真如他所言,五毒教已經不復存在了,那自己這次舍身又有什麼意義,兩行清淚劃過那張嫵媚而慘白的臉,看著讓人心碎 李澤源見目的達到“你叫什麼名字?在五毒教是什麼身份?” 她抬頭看了一眼李澤源,木訥的開口道“我叫倪墨,五毒教新一代二弟子” 李澤源略感奇怪“那大弟子是何人?你來這薛家,想來是為了破壞這蜃海城戍衛,好為西域打通這沙漠信道,聯係人是何人?” 一旁一直未吱聲的薛士實被他這最後一句震驚的張大了嘴,原以為是父親的仇家,不成想這裡麵有這般大的陰謀 倪墨也是同樣的驚訝,驚訝到忽略了他為何要過問五毒教的大弟子,自己從未露出這方向的破綻,包括那個五毒教的棄徒更是不知道半點真實意圖“你怎麼知道是西域?” “你既然不願說,你可將薛夫人所中的毒藥配方給我,我來猜一猜” 倪墨略沉默了一會兒便說了出來,自己任務已經徹底失敗,五毒教都沒了,殺不殺薛夫人已經不重要了 李澤源聽後,閉目沉思了半刻,轉身吩咐了薛士實,他便焦急的跑了出去,隨後看著倪墨道“五毒教若是想要走出瘴氣林,黎山走不通,剩下的就是苗疆和沙漠了,而苗疆跟陰風閣走的太近,所以最後的選擇隻能是沙漠,可是沙漠這邊的勢力太過復雜,哪怕五毒教進入沙漠,不說在這裡浸淫幾百年的海沙幫,就是沙漠中的馬賊都可以欺負一下你們,所以沙漠並不是最終的選擇,而是一條路,一條重新回到中原的路,這裡隻有三方勢力可以做到,海沙幫絕不會與你們同流,商盟隻管做自己的生意也不會參與江湖,至於最後的官方,小小一個五毒教還不被他們放在眼裡,而且五毒教以前的名聲實在太臭了,沒有哪個官員願意去惹一身腥,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李澤源停下看了一眼倪墨,繼續說道“外來勢力,這個外來勢力可以帶你們重回中原,甚至是走到更高的位置,在沙漠還有什麼外來勢力能做到如此,隻有西域,而西域近幾十年崛起了一個國家,想來你們是聯係上了塢期” 李澤源再次看向倪墨,她依然麵無表情“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那大弟子是何人?” 倪墨未成想到他小小年紀就這般精明“說了你也不認識,大弟子又怎樣,不還是隨著五毒教覆滅了” “你既然不說,且讓我猜一猜,五毒教的大弟子,一般都是五毒教聖子,作為下一任教主培養”李澤源微笑著看了一眼倪墨,見她毫無反應“既然是一般情況,那肯定還有特殊情況,我翻看過五毒教教史,歷任十九代教主,出現過兩任女教主,而這一任大弟子便是女子,是五毒教聖女,她叫什麼在五毒教查不到,既然查不到那就是去執行特殊任務了,你的信息在五毒教一樣查不到,想來你們做的是同一件事,哪怕不是同一件事,也必然有所關聯,隱瞞信息的目的無非就是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想來我已猜到她是何人” 倪墨不屑一顧,冷哼一聲 李澤源笑了笑再次開口“看來你是知道她去了哪裡,現在是什麼身份,目的是做什麼”,見她隻是眼神下意識閃躲一下,李澤源開口斷言“雪鷹教,閻羅門” 倪墨再也平靜不了了,那張蒼白而惹人憐愛的臉因突然的驚怒而變得略有幾分嬌俏,雙目有了色彩,眼神像是在看著妖孽 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李澤源開始有了一絲戲虐“不若你告訴我她的名字,我來說出她的身份如何?” “你既然知道了她身在何處、是何身份,又知道她身懷閻羅門,又何必知道她的名姓” “隻是好奇這樣一個女子姓名罷了,畢竟五毒教的聖女可不是那麼容易當上的” “袁沫清”能被他得知身份,想來聖女是已經身死了,能多一個人記住她的名字也是是好的吧 “雪鷹教教主宋羽的夫人,原來她的本名叫袁沫清”李澤源向外看了一眼,轉過頭看著倪墨“最後一個問題” “還有什麼問題?”倪墨顯得有一些好奇他還會問出怎樣的問題,怎料李澤源一聲驚呼“樓蘭!”,隻見倪墨兩眼微凸,瞬間便恢復如初,雙眼的變化極其細微,一臉平淡的道“這是何意?難道準備對我用刑?大可不必這般折磨我,我知道的你都已經猜到了” “真的猜到了嗎?雖然你有意隱瞞,但你還是露出了破綻,這幕後操縱的就是樓蘭!”,李澤源說完轉身便往外走,倪墨則是像被抽走了最後一絲神魂,癱軟在地 門口薛士實等候在此,二人略走遠了“李兄,已經禁令全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城外的戍衛軍用父親的虎符也調動了七千,若是有任何動靜,必然一個都走不脫,全軍一級警戒,去往敦煌、京城的兩撥信使已經托海沙幫鏡海客棧的人護送出去了” “薛兄,接下來就看對方敢不敢來了” “李兄,有一點我沒有弄清楚,那倪墨既然是來製造機會破壞戍衛軍的,她進了薛府這麼久,為何不直接對我爹下手?而且她先前明明還有機會,但是她似乎有意不殺我爹,難道是相處久了有了感情?” 李澤源轉過頭看著他,薛士實被他看的發毛“薛兄,你好歹也是將門之後,你且想想,按我朝邊軍製度,若大將身死,邊軍如何策略” “若大將身死,不管何故,邊軍由副將接手,進入一級警備,同時向中原發去八百裡加急,四方斥候探查不休,需等到朝廷派來特使,將校全員侯接,查明大將死因,若是被謀害而死,更是要竭盡全力追查出真兇”薛士實似乎明白了 “對方要的不是一時的混亂,若是大將身死,軍營雖有製度,但我朝極少發生此類事件,必然會出現短暫的混亂,可這個時間不足以讓對方控製整個軍隊,反而會激起軍隊的戒備,向朝廷發去警示,所以大將不能死,但是大將不死,如何製造機會,那便是這將軍府,所以便有了倪墨的美人計” “可我父親分明已對她言聽計從,她為何還要對內卷下手?” “她一直要殺的都是伯母,其他的不過是手段,最終的目的是要伯母身死,要死的不那麼突兀,至於為何要殺伯母,這要問薛將軍了,我也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