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幸的人(1 / 1)

善良是人生的燈塔,它指引我們走向正確的方向。——愛因斯坦   人類的全部智慧就包含在這四個字裡麵:等待和希望。(Wait and Hope)。——大仲馬《基督山伯爵》   律師的基本工作就是對當事人有一個全麵的了解,而了解的方法就是親自出馬做全麵調查。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侯家恒出生在一個貧下中農家庭,是他們家的第二個孩子。在那個時局動蕩的年代,讀書對於貧下中農家庭出生的孩子是奢侈品。他的父母鬥大的字不識一筐,他也在小學讀了兩年後便輟學。   八十年代中期,在改革開放的春風中,尚未成年的侯家恒離開家,輾轉於全國各地打工謀生,開始了他奔波勞碌的一生。打工的過程中,開始接觸水果生意生意。九十年代初,他開始嘗試自己擺攤經營水果生意,並在一九九一年經人介紹與自己妻子結婚。一九九二年,他的兒子出生,就這樣三個人組建了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   生活充滿了磨難,厄運和希望就好比是一對孿生姐妹。二零一二年,世界沒有迎來預言家口中的末日,而這一年發生的事卻給侯家恒這個普通家庭帶來了近乎致命的打擊。   那一年的一天,他兒子像往常一樣,和幾個朋友聚會吃夜宵。吃飯的時候,鄰桌的幾個社會青年,無端過來找茬,聲稱他們這桌的人說話聲音太大,影響了他們。他兒子和他們爭論了幾句。那幾個社會青年便離開了。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幾個青年離開並非是認識了自身的錯誤。那幾個社會青年在過了段時間後,帶著匕首再次來到他兒子身邊,對著他兒子一頓亂刺,他兒子的生命也永遠定格在二十歲,定格在那個黑夜。而這個善良的父親,卻對那幾個社會青年的行徑表示了諒解。那幾個人後來被判犯故意殺人罪,最重的被判了無期徒刑。在他的案件結束後,我私底下問他為什麼會選擇諒解那幾個人,他要麼沉默以對,要麼顧左右而言他,他也曾自言自語,如果當時讓他兒子帶著把刀防身,事情可能就是另一個的結局,他什麼也沒解釋,卻有好像把所有想說的都說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生活並不會因為人的不幸而給予更多的關照。在那幾個社會青年被繩之以法後,不到一年時間,侯家恒的妻子在疾病和悲憤中也離他而去。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生活的變故對侯家恒的精神上造成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但是,我們應始終相信,在人生的每個拐角,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都會為我們留下一扇窗,引領我們前行,以至於不會絕望。侯家恒在做水果生意時,認識的一個女人,在他人生最低穀的時候,走進了他的生活。給他生活上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和他一起走過了那段人生至暗時刻。不出意外的,兩個人在交往中,感情不斷加深,二人也重新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並在結婚後生下一個女兒。   然而,麻煩再一次找上了他。二〇一九年八月中旬,對於他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樣在小區門口租賃的攤位前賣水果。晚上十點多,幾個人生日聚會喝醉後來買水果。但事情的發展因為這幾個人的行為走向失控。事後也了解到,這幾個人也是和侯家恒一樣的普通人,也許在他們眼裡,侯家恒這個看起來個頭不高、瘦削不堪、滿臉滄桑的老頭比他們更普通。於是,幾個人肆意假借品嘗水果的名義尋求精神和行為上的刺激,從最開始的言語騷擾,發展成肆無忌憚的打砸。在周圍群眾的指責和勸說下離開後,再次返回挑事。侯家恒為了息事寧人,準備收攤回家,然後那幾個人就在他揮舞的水果刀之下。隨之,侯家恒被以涉嫌故意傷害罪被拘留,關進了看守所。而那幾個人中,三個人進了醫院重癥監護室,一個女娃見闖禍了就打出租車逃離了現場。   愛德蒙·唐泰斯說“我喜歡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死人用六千年做的惡事,可以超過活人在一天之內所犯下的罪過。”相較於殺死侯家恒兒子的人和被他砍進重癥監護室的人,也許侯家恒應該更喜歡鬼。   在與侯家恒的接觸過程中,對他的認識也逐漸清晰:一個普通人,為了生計,在很小的時候就輟學幫助家裡。趕上國家改革開放的時代浪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乾起了個體戶,在對生活充滿無限希望和期待的時候,卻經歷了白發人送黑發的心碎,甚至尚未在兒子枉死的悲傷中走出來,結發妻子也撒手而去。在他對生活重新點燃希望的火花時,卻遭受虛妄之災,身陷囹圄。   人生的苦難,並不會因為我們的善良而停止,我們之所以還要保持善良,那是因為善良是我們人生的燈塔,它會幫助我們涉過人生中的暗礁險灘並指引我們走向正確的方向。生活沒有所謂公平與不公平,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麵臨不公時所做出的的選擇。麵對苦難,我們是負重前行還是還是向生活認輸,有些人看到了生活希望,倒在在追逐希望的路上;有些人喪失對生活的希望,倒在生活的泥濘中。   人直至上帝屈尊為人類揭示未來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人類的全部智慧就包含在這四個字裡麵:等待和希望。(Wait and Hope)。等待之於侯家恒,是對生活苦難的隱忍和默默承受,是有朝一日走出看守所的忍耐。希望之於他,是無論麵對生活中苦難,不放棄自己,活下去的堅定信念。等待之於每個人,是勝利前的黎明,靜靜等待破曉的一刻。工作不順利,學業有困難,不是你不夠努力,隻是還需要等。在我們最努力還沒有獲得成果的時候,耐心再耐心一點,勝利自然會到來的。希望之於每個人,是火焰。不過麵前多麼黑暗,有希望,就有光。我們即使活在陰溝裡,但仍要時刻仰望星空。永遠不要忘記這一刻的自己,唯有經歷過苦難掙紮的人才能感受鳳凰涅槃之後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