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晏(1 / 1)

寄生與流浪 夏小蕪呀 2479 字 8個月前

沈晏和沈清他們兩個是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同父異母的兄妹在現代社會並不罕見,沈晏的遭遇也並不罕見,但是這不罕見的事情,並不代表沒有傷害和痛苦。   沈晏的父親是一名工程師,而母親第一名職場女強人,兩個人因為一次的項目合作而認識,漸漸產生好感,沒有愛情的長跑,他們很快就結婚並生下了沈晏。   在沈晏的記憶裡,母親總是很忙,很少有機會出席有關他的場合,每到這種時候,他總將希望寄托於父親,希望父親能來拯救自己,運氣好的話,父親匆匆趕來,運氣不好的話,沈晏就是孤身一人。他試過哭鬧爭吵,換來的不過是模式化的道歉和不會改變的做法。   沈晏母親很要強,一旦抓住往上爬的機會就絕不放棄,但是父親就更加平和一點,由於自己工作也並不輕鬆,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顧家一些,回家能有熱菜熱飯而不是冷鍋冷灶,兩個人經常吵架,誰也不肯退步。   沈晏很少感覺到親情、熱鬧,家裡經常隻有他一個人,他經常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公園,可是他也回自己安慰自己,因為他有成堆最新款的玩具,是別的小朋友羨慕不來的。   和往常一樣,沈晏獨自一個人在家,爸爸媽媽很反常地早早回了家,一起帶著沈晏去了公園,吃了最喜歡的兒童套餐,買了好多玩具,但是他能感覺到爸爸媽媽並不開心,隻是機械地完成陪伴的職責,不過沒關係,能做到陪伴已經很好了。   那天之後,他們就離婚了,母親收拾好行李,頭也不回的走了,沈晏哭著說不用她陪著自己,他小小年紀隻認為是母親覺得自己太煩人了,那天他哭著從家裡追到了馬路上,後來被警察叔叔帶回來,他父親從始至終也沒有出來拉著他,仿佛故意讓沈晏知道被拋棄的感覺。   從那時候開始,沈晏變得沉默寡言,等到沈晏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父親再婚,娶了一名人民教師。   繼母知書達理,是一個很溫柔體貼的女人,她對沈晏視如己出,沈晏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母愛,但是沈晏並不喜歡她,也不討厭她,隻是淡淡的,感覺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沒過多久自己就有了個妹妹,叫沈清,妹妹長得活潑可愛,沈晏很疼愛這個小女孩,妹妹想要出去玩,他比沈清大九歲,自己認為要保護好妹妹,從小到大,他給妹妹的寵愛都毫不吝嗇,就像是在彌補自己的童年一樣。   妹妹很可愛,會像個小天使一樣給沈晏冷漠的生活帶來一絲微笑,一家四口和諧又簡單。日子就像他們兄妹倆的名字一樣,海晏河清,沒有大風大浪,但是沈晏逐漸察覺到自己可能生病了。   他發現自己對沈清既寵愛又嫉妒,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一樣的爸爸,可以對妹妹傾盡寵愛,而對自己永遠都是冷冷的,哪怕繼母對自己再好,沈晏總覺得那是一種憐憫。   他拚命地對沈清好,看著沈清幸福,自己的童年似乎也幸福起來,但是,越看著妹妹的幸福,自己又越來越嫉妒和折磨,仿佛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沈晏變得痛苦不堪,患上了嚴重的躁鬱癥。   二十五歲沈晏研究生畢業,長期敏感的思維讓他在不停的寫作,宣泄自己的精神,加上自身的疾病,他瞞著家人開始吃藥,也開始逃離自己的家庭,越遠越好,於是沈晏隻身來到了冰河村。   沒有親情,沒有關心,沈晏開始了一個人抗擊心理疾病的鬥爭,那天早上,他給自己的親生母親打了個電話,第一遍沒有人接,第二遍沒有人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第三遍,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過來,“您好,請問哪一位?”   “是我。”沈晏沙啞著聲音這麼回答,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說這樣一句,是我,太過親密了,他們已經近乎十年沒有見過了。   “您好,您是?”果不其然,女人還是女強人的語氣,雷厲風行,用最冷漠的語氣說這客氣的話。   “我是沈晏。”沈晏喉頭哽咽,他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固執得撥通這個電話。   “哦,沈晏啊,有什麼事情嗎?”女人語調鬆了一些,好像是跟長久沒有聯係的鄰居聊天一樣。   “沒什麼事情,我……”沈晏不知道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他用力在紙張上劃著線條,直到紙張破碎。   “我現在在美國,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國聯係吧,有個電話進來了,你是這個號碼麼,我回頭打給你,先這樣吧。”女人有些著急的說著。   “好。”沈晏不能再說什麼了。   電話很快被掛斷,周圍很安靜很安靜,外麵下著雪,沈晏的眼淚也像雪花一樣落在綠大衣上,很快變成一個墨綠色的印記。   他穿好大衣,戴好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暖暖和和,剛剛寫完了自己的作品,放進盒子裡鎖好,他出門前還吃了一碗羊肉麵。   當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失敗了,他冷漠的來到偏僻的山脈地段,站在高處,隻要身體向前傾斜,自己就可以結束這痛苦的一切。他閉上眼睛,一股炙熱在身邊遊走,在那天晚上,沈晏在炙熱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