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當如何?”李紹下意識的看向鄧堯脫口而出。 “當務之急是解決軍糧的問題。”鄧堯直接指出了解決問題的關鍵,太尉軍中不缺糧就不會懼怕北狄的聯合。 “又該如何解決軍糧問題?”李紹再次發問。 鄧堯沒有立即回話,而是認真思考起來,因為,這個問題十分難解。 鄧堯想了好幾種解決辦法,但都又被自己一一否決了。最直接的辦法當然是上書朝廷,但卻是不可取的,一是,這些隻是猜測並無實據,等朝廷一來二去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仗早就打完了。二是,若是朝廷得知了北狄聯合的消息,朝中參與倒賣軍糧之人尤其是太尉的反對者們,他們的第一選擇肯定是征召內地的士兵加強邊關防禦而不是保證北伐軍的軍糧供給,在他們的設想中,隻要擋住北狄的進攻就可,然後大可名正言順的將太尉當做棄子不去支援,最好太尉敗在北狄手裡來個毀滅證據。這顯然與希望太尉勝利,想要借助太尉執政獲得政治地位的鄧堯的利益不符。三是,憑他們小小的太學生又怎麼能見到皇帝,誰又會相信他們。 鄧堯暗下決心,一定要幫助劉太尉解決軍糧的問題。這就是原身所說的機會,隻要自己幫劉太尉解決了軍糧的問題,不說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至少也會進入劉太尉人才的夾帶之中,自己進入朝廷,一展自己所學,實現人生的抱負也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了。 但,話說回來,倒賣軍糧,破壞北伐軍的後勤如此之事,定然有朝中重臣參與其中,而軍糧在上京城明目張膽的倒賣,說明至少上京知府也參與其中,而上京城知府又掌管上京城的治安,要想在上京城行動又不可能不驚動上京府,這就進入了個死胡同,隻憑自己太學生的身份想要與朝中參與倒賣軍糧的重臣掰手腕簡直是難如登天。 此外,還有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要快。一是太尉出兵已經半個多月了,缺糧的情況可能已經出現了。二是倒賣軍糧的中間人肯定是找的外地人,一旦讓他們出了上京城,可就什麼線索也找不到了。 李紹見鄧堯正在思考,便不再多說,隻能靜下心來等著鄧堯。 “郎中令許資許大人,這人如何?”一陣沉默過後,鄧堯開口問到。 “許大人素有廉潔之稱,也從未與太尉交惡,必不會參與到倒賣軍糧中,與朝中各派關係都好,受到朝廷的信任,又掌管著上京城守衛部隊,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李紹一聽便明白了鄧堯的想法,對付朝中倒賣軍糧的重臣就得用另一個重臣,對付能夠控製上京城的上京知府就得用一個比他對上京城更有控製力的人。 郎中令許資,是九卿之一,妥妥的朝廷重臣,又掌管著上京城防衛,在太尉領兵出征後便是禁軍的最高統帥,上京知府手下的那點捕快,在郎中令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許資是朝中的中立派,在舊貴族中是主張改革的鴿派首領,他隻會以朝廷的利益為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也不會借機進行打壓。 “可以讓許大人直接派禁軍抓人,那些售賣香米的糧店肯定知情。”李紹建議到。 “不可。”鄧堯直接否決了李紹的建議。 “糧店和倒賣軍糧的首腦之間肯定還隔著個中間人,一旦抓了糧店的人就會讓倒賣軍糧之人警覺,幕後之人可以迅速做出切割,到最後也隻能抓住一些小魚小蝦。” 抓到了問題的關鍵卻苦無解決的辦法,這讓李紹滿臉愁容。 鄧堯見狀則微微一笑,用什麼計策他早已成竹在胸:“阿兄也不必擔心,要想破局,就必先入局,在局外是永遠無法破局的,郎中令就在上京城中,咱們隨時都能見到關鍵是如何讓他相信咱們,咱們就先各自想辦法,看如何能夠搭上郎中令這條線,然後再走一步看一步。” ······ 從樊樓出來,鄧堯和李紹在巷子口的小攤上喝了碗胡辣湯便各自告辭,兩人決定分頭行動,各自想辦法來讓郎中令入局。 能容四輛馬車並行的街道兩邊,歌女們和她們的一夜郎君依依惜別,丫鬟們將汙水潑到路麵,跑堂夥計則將客人們的殘羹剩飯一一打包帶回去作為一天的食物,挑著擔子的小販嘴裡吆喝著“豆腐腦”“香瓜子”“醒酒湯”沿街叫賣,給飯店酒樓運送新鮮食材的工人正從北城趕來,拉夜香的工人則在人們嫌棄的目光中向著北城走去。 和李紹分別之後,鄧堯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認識郎中令,抬頭一看,自己竟不知不覺從南城走到了北城。 在上京城中,由於階級的不同,整個城市被分成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南城多是達官貴人,而北城都是些販夫走卒。 北城和燈火輝煌、繁華興盛、喧囂熱鬧南城相比,這裡又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這裡蕭條冷落偏僻,狹窄的街道兩邊堆滿了雜物,所謂的屋子也隻是低矮的土屋茅棚。而且一看就是年久失修了,很難找出一堵完整的墻麵,坍塌的地方也隻能用樹枝和雜物遮掩,門也隻是隨便用幾根木頭充當一下,也起不了什麼實際的作用,而這並不是因為夜不閉,戶道不拾遺,而是實在沒什麼東西可以偷。 鄧堯從南城走到北城,心中無限感慨。同一個城市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而這南城與北城的不同卻正好映射了大楚帝國的現實情況,一個帝國同時具有強大和衰弱兩個特點,一方麵國富兵強,另一方麵人貧民弱。 從樊樓出來,鄧堯和李紹在巷子口的小攤上喝了碗胡辣湯便各自告辭,兩人決定分頭行動,各自想辦法來讓郎中令入局。 能容四輛馬車並行的街道兩邊,歌女們和她們的一夜郎君依依惜別,丫鬟們將汙水潑到路麵,跑堂夥計則將客人們的殘羹剩飯一一打包帶回去作為一天的食物,挑著擔子的小販嘴裡吆喝著“豆腐腦”“香瓜子”“醒酒湯”沿街叫賣,給飯店酒樓運送新鮮食材的工人正從北城趕來,拉夜香的工人則在人們嫌棄的目光中向著北城走去。 和李紹分別之後,鄧堯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認識郎中令,抬頭一看,自己竟不知不覺從南城走到了北城。 在上京城中,由於階級的不同,整個城市被分成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南城多是達官貴人,而北城都是些販夫走卒。 北城和燈火輝煌、繁華興盛、喧囂熱鬧南城相比,這裡又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這裡蕭條冷落偏僻,狹窄的街道兩邊堆滿了雜物,所謂的屋子也隻是低矮的土屋茅棚。而且一看就是年久失修了,很難找出一堵完整的墻麵,坍塌的地方也隻能用樹枝和雜物遮掩,門也隻是隨便用幾根木頭充當一下,也起不了什麼實際的作用,而這並不是因為夜不閉,戶道不拾遺,而是實在沒什麼東西可以偷。 鄧堯從南城走到北城,心中無限感慨。同一個城市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這南城與北城的不同卻也正好映射了大楚帝國的現實情況,一個帝國同時具有強大和衰弱兩個特點,一方麵國富兵強,另一方麵人貧民弱。 士族集團本是楚國最進步的團體,他們普遍受到了最好的教育,他們通過利益的互相交換緊緊團結在一起,他們帶領楚國人民推翻了外族的統治,建立起了民族國家。 但他們的統治地位建立起來之後,士族集團忘了初心,我們祖上幾代才積累的地位,為什麼要讓一個人的努力就能替代,他們不再是以技能和知識的流傳為立身之本,而是想要將地位和權力不斷在家族內部傳播。 牧民之術猶如耕種,揠苗助長並不可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需要施肥除草,陽光雨露精心照顧。士族集團中的有識之士認識到了現在階級矛盾的尖銳對立,開始呼籲減少剝削,在一定程度上維護各階級間的穩定。但統治階級越來越臃腫,個人已經影響不了異化的階級意誌,因為統治階級的內部競爭讓他們為了保證自己不被其他的家族超越,隻能不斷地對底層人民進行越來越嚴重的剝削以此來提高自己的實力。 此時在士族集團中作為最高代表的皇帝這一職位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明君作為一個獨立個體,他可以超越階級的整體意誌,來對組織的不正確的異化行為進行調整。 楚國皇帝利用軍功爵製度在統治階級中引入一定的平民階級來緩解階級矛盾,但又不能真的創造一個自己本身階級的對手,所以新引入的新興軍事貴族隻是代表了平民中刀劍與長槍的那一小部分,而排除了代表鐮刀錘頭的那一大部分,因此新興軍事貴族本質上隻是皇帝用來在士族集團中殺毒的工具。 士族集團中由於理念的不同分化出了保守的鷹派和主張改革的鴿派,新興軍事貴族在獲得一部分權利後也由於是否想要更高的權力不同而分化成了與士族集團進行對抗和合作的鷹派和鴿派。 楚國的政局更復雜,由於皇帝小,最高權力出現了真空,不能壓製住四派勢力進行求同存異,很可能就會出現激烈的政治鬥爭,好在劉太尉以顧命大臣的身份在幕後扛起了改革的大旗,楚國還大有可為,鄧堯也看到了在劉太尉主政下自己能夠躋身統治階級的機會,在各派的鬥爭中他一定會支持劉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