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怎麼會參與到軍糧案中來?禁軍又怎麼會和苗進中那群人勾結在了一起?那位神秘的禁軍公子是新興軍事貴族中的鷹派還是鴿派?鄧堯越來越覺得軍糧案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看來還得好好審一審被抓的那人才行,鄧堯這樣想著,便來巡城營來找歐陽雲翼。 見到歐陽雲翼,歐陽雲翼表示那夥人被人救走了,來人拿著禁軍的令箭來要人,他沒有理由阻止。 雖然那夥人被人救走了,追查出軍糧案真正幕後黑手的線索斷了,但也證明了軍糧案真正的幕後黑手很可能不是老牌貴族的鷹派。 鄧堯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李紹,李紹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子明,你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這個局究竟是誰做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些都不重要,咱們成功的逼迫沈墨之他們將貪汙的軍糧全都吐了出來並如數運到北伐前線。劉太尉手裡有了糧食,憑劉太尉的能力,北伐肯定能夠成功,政局就還在劉太尉的掌控之中,一切就還在掌握中。” “話雖如此,但這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覺就是不爽。”鄧堯以為憑借著自己精巧的設計,是這場軍糧案做局的掌控者,沒想到還有一個隱藏更深的幕後黑手沒挖出來。 “你就是不知足,要不是你偶然認識了許小姐,咱們也不會這麼順利的得到郎中令的信任,計劃也就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現在主要的目的都完成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李紹說到。 “大哥,你剛說什麼?”李紹剛剛說的話讓鄧堯靈光一閃。 “我是說你不知足,偶然如此順利完成了計劃還不滿足。”李紹又說了一遍。 “對了,全對起來了,我說陳舉怎麼會那麼湊巧的出現在那。”鄧堯興奮的說到。 “子明何意?”看著鄧堯興奮的樣子,李紹疑惑的問到。 鄧堯解釋道:“人們的利益受損當然會讓人不滿意,但若是獲得的利益達不到人們的預期,人們也會不滿意。咱們就是隻想著誰的利益受損,而沒關注誰的利益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這就讓咱們燈下黑了。” “子明,你接著說。”李紹顯然已經被鄧堯說服了。 “劉太尉顯然是想與老牌貴族中的鴿派合作,這就必然會損害老牌貴族中鷹派的利益,所以咱們一開始就將克扣軍糧的幕後黑手定位於他們了,湊巧的是他們也確實參與了,這就讓咱們誤以為已經完全解決了軍糧的問題,讓咱們想的不徹底了。” “在這次北伐勝利之後,新興軍事貴族雖然整體上是得益的,但他們之中也存在著派係之分,仔細來分析,就會發現,與老牌貴族鴿派合作,是不符合新興軍事貴族中鷹派的利益預期的。” “若是北伐勝利,新興軍事貴族中的鴿派和舊貴族中的鴿派勢必組成新的聯盟,新興軍事貴族中的鷹派就變相的被邊緣化了。” “若是北伐無功而返,新興軍事貴族就不得不放棄與舊貴族鴿派的合作轉而與舊貴族進行全麵的對抗,雖不符合整體利益,但卻符合新興軍事貴族鷹派的利益,因此他們完全有動機參與到軍糧倒賣上來。” 隻是這樣顯然對舊貴族鷹派的好處更多,為什麼新興軍事貴族鷹派會選擇這樣一個殺敵一千,自損一千的辦法,還是說他們有什麼後手能夠扭轉北伐無功而返的不利局麵,越想鄧堯越感到倒賣軍糧一事不止這麼簡單,背後可能還藏著更大的陰謀,可是卻一直抓不到要點。 雖然對此次的倒賣軍糧事件鄧堯有了新的看法,但鄧堯卻發現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最好的處理手段可能就是停留在現在的階段,因為,一來,這件事自己本來就沒有證據,自己的分析是對是錯可沒有把握,若對了還好說,若錯了自己豈不維持不住自己足智多謀的形象,而在郎中令心中成了一個投機之人。二來,自己剛剛得罪了舊貴族的鷹派又要得罪新興軍事貴族的鷹派,如果真這麼做了,劉太尉會怎麼看自己,自己豈不是成了一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劉太尉還會信任自己嗎?三來,就像李紹說的,軍糧之事已經解決了,隻要劉太尉不缺糧,北狄就攻破不了上京城,隻要劉太尉能夠勝利,也就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了,隻要劉太尉能夠再次執掌朝政,自己就能抱上他這根大腿。自己也確實沒必要再趟這趟渾水,平白樹立一個敵人。 ······ 自從在土匪手裡被鄧堯所救之後,小嬋兒對鄧堯的態度也改變了。 首先是稱呼上,以前總是登徒子、登徒子的叫著,而現在開始叫鄧公子了。 “鄧公子,我們小姐幫了你這麼大的忙,又為你受了這麼多苦,現在有忙要你幫,你幫不幫呀,”小嬋兒在太學門口找到鄧堯,拿著小姐準備的食盒,一邊把一樣樣精製的點心往外拿,一邊說到。 “小姐什麼忙還要我幫呀?”聽說了點心是小姐親手所做之後,鄧堯仔細品嘗著手裡的點心,隻覺得簡直比樊樓名廚做的還要好吃。 “小姐說了,聽說你們太學要舉行測試了,我家小姐想要試一試自己的才學。”小嬋兒給鄧堯倒了一杯水,聲音甜甜的說道。 太學的測試也是一項傳統了,本意是要測試太學生們的真才實學,不過慢慢就演變成了一項過場,你的考試成績和你要授予的官位一點關係也沒有,到最後還是要看你的出身,不過其中最好的文章卻是要編纂成集,以供後來的學生學習的。 “這倒也不難,太學生沒幾個認真考試的,替考代考的情況也是屢見不鮮,我找個不願考試的同學,讓小姐代他考上一考這很容易。”別說這事不難,即便小姐要摘天上的月亮,鄧堯也會想辦法的。 太學的考試成績出來了,最苦惱的居然是考第一名的,他沒想到鄧堯給他找的替考竟如此厲害,連包括鄧堯自己在內的太學四學士都屈居其下,如此明目張膽的替考讓太學中的教授也不得不對他進行處罰,一頓戒尺是免不了了。 ······ 深夜,禦史府下屬的崇文館裡依然燈火通明,新上任的崇文館執事鄧堯還在崇文館中讀書。 許小姐帶著小嬋兒來給鄧堯送夜宵,主仆二人為了掩人耳目換了一身男裝打扮。 小嬋兒依然是嘰嘰喳喳的活潑好動,許小姐佯裝發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敲了她額頭一下:“你一路上一口一個小姐叫著,嚷的誰都知道了。” “你本來就是小姐嗎?”小嬋兒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著。 “我的小嬋兒,你什麼時候能開竅呀。” 不一會兒,小嬋兒的上下眼皮已經和瞌睡蟲開始打架了。 鄧堯推開窗子,清風徐來,明月入窗,鄧堯和許婉談起話來。 “公子深夜讀書,誌向看來不在小處。” “今楚國雖盛,但世家大族與民爭利,開末利而抑仁義,散敦厚之樸而成貪鄙之化。” “若我在朝,五年國家安定,五年天下富足,五年崇德修禮。” “公子要如何去做。”許婉眼裡滿是星光,如今皆所謂的公子皆是紈絝子弟,像鄧堯這樣心懷天下的有誌公子實在是太少了。 “治國當以修禮,側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初,性本善,明心見性來發揚和恢復原本善良的心性,引導人們進入一種崇高的道德境界,治國要先治人性。” ······ “我想在這上京城中開設更多的書院,教更多的平民百姓讀書,還要教女孩子讀書,讓人民明禮儀,開智慧,辨是非,守德行。我想隻有自下而上的人人有學識才能謂之大同。”許小姐帶著小嬋兒離開,對鄧堯自信的說道。 “若我不能改變朝堂,我便在小姐的書院裡任職,與小姐一起教化平民。”鄧堯感到似乎在朝堂上稱量天下似乎也沒那麼重要,有時還真比不上許小姐的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