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件事也很簡單,這上京城中除了新興軍事貴族和老牌貴族之外,還存在著第三股勢力,那就是皇帝。皇帝手下還有一群人,隻不過他們不像新興軍事貴族一樣掌握軍權,也不像老牌貴族一樣掌握著帝國的財富,他們隻是作為皇帝的耳目和爪牙,隻能借助皇帝的力量,因此一直被人忽視。”杜獲首先開口。 眾人默默點頭表示贊同,知道杜獲所說便是皇城司。 “劉知進登基之後將整個上京城防務全都交給了陳元禮,皇城司也在其中。但皇城司是陳賜一手創立,一直隻聽命於楚國皇帝,陳元禮控製皇城司沒那麼容易。” “李兄,聽你的描述,這群人應該就是皇城司的探子,陳元禮搶了皇城司的控製權,又在上京城弄得天怒人怨,皇城司原來的那幫人肯定心裡不服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此看來這夥人應該沒有惡意。” 杜獲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還是有道理的。這就是人們做事總要為自己找個大義的名分的原因,因為大義就代表著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在有大義名分的一邊,即使不是你事先拉攏的盟友,也會有意想不到的力量為了這符合自己利益的大義站到你的一邊。” “這也可以看做是皇城司的一種暗示,我們可以不必擔心被監視而畏手畏腳。” “看來這個插曲不僅無害反而有益。”李紹不由的感慨道,隨即神情又暗淡下來無奈的說到,“插曲雖然有益無害,可主菜卻是沒有辦成。劉長有調離了北門,新接任的北門駐守屯長是陳元禮的親信侍衛,喚作牛漕的,想要借助劉長有騙開北門的計劃行不通了。” “李兄不必沮喪,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試一試。”鄧堯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緩緩開口說道。 “子明可是有什麼門路。”眾人聞言皆是振奮,紛紛看向鄧堯。 鄧堯便將自己在太學門口遇到小嬋兒之事說給眾人聽,眾人聽後一致認為,可以將趙小九當做突破口試一試。 眾人再一次匯聚在潞王府,李紹向大家介紹了杜獲、彭源,便開始互相交流各自獲得的情報和進展。 “護羌校尉已經來到上京城附近,三千士兵已經分批隱蔽進入潞王位於上京城郊外的莊園。”虞行儉帶來的消息令人振奮,護羌校尉已經到位,可用的兵力也就更加充足了。 “陳元禮提親的日子也已經定了下來,就在下個月初,”楚崇屢在虞行儉說完之後立刻說到。 輪到太學眾人了,李紹先是說了自己遇襲之事,又說了北門駐守屯長換人之事,接著又說了趙小九之事。 其餘人是聽的冷汗直流,潞王楚泓則是一言不發,直到李紹說完之後便點頭同意在趙小九身上打開突破口的計劃。 第二天,李紹便與鄧堯來到北城趙小九的住處,試探趙小九是否能為潞王所用。 “我全聽兩位公子安排,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北門屯長牛漕要交給我處置。” 在小嬋兒靠近北門的家中,趙小九聽了李紹與鄧堯來意之後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李紹與鄧堯愣了一下,趙小九答應的這麼痛快,讓人不由得懷疑。 “小九這是為了我。” 見兩人露出懷疑之色,小嬋便趕忙解釋起來。這牛漕是陳元禮的親兵,也是攻進李府的賊兵之一,那群賊兵不僅將李府洗劫一空,更是奸汙了李府的女眷,這牛漕便是當日第一個破了小嬋兒身子的亂兵。說完小嬋眼角便已含滿了淚花。 聽了小嬋的敘述,李紹、鄧堯對趙小九也不再懷疑,當即表示事成之後將牛漕交給趙小九處置,並拿出了數百兩的銀子來為趙小九找門路拉關係謀一個隊正的位置。 陳元禮要迎娶楚玉郡主成為了上京城最引人注目的話題,像什麼北門新任命了一個姓趙的隊正,北門多了一個向城外倒糞的韓老頭,陳府新招了個丫鬟這一類的事情自然也沒什麼人在意了。 上京城中一向門可羅雀的潞王府如今變得格外熱鬧。陳元禮是當朝權臣,得知其要向楚玉郡主提親,上京城幾乎全部的大臣和士族代表人物都來了。 潞王府的家丁、丫鬟、廚子忙的不可開交,甚至還從外麵雇傭了不少人手才勉強忙的過來,這些在外麵雇傭的人,自然是李紹在上京城中結交下的遊俠搖身一變而來的。 ······ “彩兒小姐,有沒有再大一號的衣服了。” 李紹、鄧堯、虞行儉幾人作為計劃的核心人物,自然要扮做家丁混在宴會中伺機準備支援。 彩兒上下打量了穿著潞王府家丁衣服的鄧堯一遍:“這不是挺合身的嗎?” “這衣服是合身不錯,但要帶上背弩就顯得有點小了。” “背弩?”丫鬟彩兒不解的問道。 “是一種背在後背上的弩箭,不過不容易瞄準,射程又近,力道也小,是在馬鐙還未出現之前專用在奔馳的戰馬上的一種武器,現在已經沒多少人在用了,彩兒小姐不知道也不奇怪。”看著彩兒一臉疑惑的樣子鄧堯連忙解釋道。 “我再給你找一套便是了。”說著彩兒轉身又拿了一套丟給鄧堯。 楚崇屢正在府門口忙著接待絡繹不絕的賓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今天的正主到了,陳元禮帶著一千士兵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潞王府。 當楚崇屢看到陳元禮帶來的這裝備精良的一千士兵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千士兵可不在計劃之內。 “陳將軍,王爺早在堂內等著了。”接過陳元禮坐騎交給身旁伺候的家丁,楚崇屢按耐住內心的驚慌一邊說著一邊將陳元禮與手下的幾個貼身護衛迎進了大堂。 見到了楚泓,楚崇屢匆匆將陳元禮帶來了一千士兵的消息告知,楚泓一邊麵不改色的招呼著賓客,一邊對楚崇屢麵授機宜。 楚崇屢急忙返回門口,讓人將這一千士兵帶著從側門進入,繞過正堂,來到後院,指著一處小院子說到:“諸位軍爺,我不知道諸位軍爺會來,沒什麼準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沒有足夠的房間能容納下你們這麼多人,隻能先委屈諸位在這馬圈裡稍歇,這雖是潞王爺養馬的地方,但除了堆了些養馬用的草料之外,總體來說還是十分乾凈的。” 雖是養馬的地方,但王府還是和平民的不一樣,潞王府的馬圈不是簡單的用柵欄圍起來的,而是四周都是高墻,儼然就是一個小院子。 楚崇屢對著這一千士兵的領頭人連連拱手陪著不是,又指揮著人將幾十壇美酒拿了出來,一一擺在眾軍士麵前。 “酒水還是能夠管夠的,大家敞開肚皮開喝。” 一捆捆草料擺在院子裡再在上麵鋪上木板就組成了一張張簡易的桌子,而一捆捆較小的草料便被當作了凳子,隨後一道道精美的飯菜不斷擺上桌來。 楚崇屢又將幾個領頭的拉到前院一個小房子裡,讓廚房單獨做了幾個菜,熱情的招呼他們喝酒吃菜。 這群士兵的首領看到後滿意的對楚崇屢拱手表示感謝,又轉過頭讓手下對士兵傳令,說到“菜肉可以隨便吃,酒就不要喝了。” “潞王爺吩咐過了,一定要照顧好各位軍爺,這酒都是樊樓的好酒,諸位軍爺要是不喝,潞王爺要怪我了。”楚崇屢極力勸說,一個勁的讓他們飲酒。 “管家莫不是想讓咱們都喝醉了,咱們有軍務在身不能喝酒。”領頭的軍官油鹽不進就是不鬆口。 楚崇屢見不管如何勸說,這隊士兵的首領堅持不肯飲酒,也隻能無奈的說到:“酒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回去的,要不潞王也該罵我了,這些酒就放在這裡,諸位請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