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府的大廳內宴會正進行到高潮,眾人紛紛起身為主角陳元禮敬酒,美食與美酒的香味彌漫著整個房間,陳元禮滿麵紅光,不一會兒便有了一些醉意,扮作家丁的李紹與鄧堯則緊張的盯著大堂內的一舉一動。 突然一陣香風吹進了每位賓客的鼻子裡,人們不禁朝著這香味的來源看去,隻見楚玉郡主一身戎裝,金黃色的盔甲貼合著郡主的身材,襯著紅色的內襯貼將楚玉的身材襯托得更玲瓏有致,英氣十足。 一身俏麗婢女打扮的彩兒跟在後麵,手裡捧著一柄寶劍,在大堂內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中緩緩來到大堂中間。 盔甲配美人,看到這身打扮,在座的人都眼前一亮,看慣了雍容華貴的貴族小姐,一見這戎裝美人,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楚玉郡主上前依次為各位大臣斟滿了酒,對著在座的諸位大臣說到:“諸位,潞王府招待不周,平時也未曾養過歌舞女樂,小女子也隻是自小練過舞劍,若諸位不嫌棄,就讓小女子給大家舞一段劍以助酒興如何。” 楚玉的一番話引得人們一陣騷動,一個個紛紛翹首以盼準備欣賞楚玉的表演。 楚玉接過彩兒手裡的寶劍,脫下鬥篷,翩翩起舞。 楚玉手中的劍越舞越快,伴隨著特定的腳步,那寶劍就猶如一條彩帶繞著楚玉上下翻飛,左右盤繞,時而動若飛龍,時而緩若遊雲,時而疾若閃電。 郡主的劍舞舞的柔美而不失力道,引得席間一陣陣的贊美之聲。 但陳元禮此時卻是後背汗如雨下,對他來說這與其說是舞蹈不如說是武功,幾十年的軍旅生涯積累出的經驗讓陳元禮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殺氣。 他頓時緊張了起來,時刻盯著楚玉郡主的一舉一動,手也不自覺的握緊了自己的佩刀。 “一人舞劍有什麼好看的,看我來與郡主共舞。”說著陳元禮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來到大堂中央。 刀劍相擊,發出鏘鏘之聲,刀劍你來我往,你攻我守,好不熱鬧,引得在場眾人紛紛叫好。 陳元禮的武功本來就要高於郡主,一時間,楚玉被陳元禮打得節節敗退,隻能左支右絀的防守。 當然陳元禮不隻是想與楚玉郡主一同舞劍助興而已,借助舞劍陳元禮成功的反守為攻,占據了主動,退可憑借手中的刀抵擋楚玉郡主的進攻,進可製住楚玉郡主以為人質。 鴻門宴的典故誰沒聽過,但憑著自己手裡的刀和自己帶來的那一千護衛,他相信自己可以讓潞王賠了女兒又折兵。 二人的劍舞將宴會又推向了一個高潮,但這卻令潞王府準備刺殺的眾人大為吃驚,本來借助舞劍的刺殺竟被陳元禮如此巧妙的化解了。 眼看郡主處在下風,鄧堯知道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拿起佩劍擋在了二人之間。 “可否讓小人領教將軍高招。” 分開正在纏鬥的二人,鄧堯對著陳元禮抱拳說到。 陳元禮將刀收回,眼見對方隻是一個家丁,眼中滿是鄙夷,大聲喝到:“你一個小小家丁也敢同我比劍。” 鄧堯卻是更加恭敬,再次雙手抱拳,向著陳元禮深深行了一禮,身體幾乎成了九十度。 “請將軍賜教。”說話的同時,鄧堯借著彎腰之際悄悄拉開了背弩的機關,霎時間,三支精鋼打造的短箭彈射而出,朝著陳元義禮飛來。 雖然背弩短箭的威力不大,速度也不快,但鄧堯與陳元禮相距不足十步,在此情形之下,饒是陳元禮久經沙場也來不及反應,三支短箭就這樣在陳元禮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之下射進了他的身體。 陳元禮中箭倒地趁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李紹、虞行儉立刻抽刀砍倒了陳元禮帶來的侍衛,杜獲、彭源則是緊緊守住了大門。 經過了短暫的震驚之後,大殿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砰——砰——砰——, 幾聲酒壇破碎的聲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陳元禮謀朝篡國,現已伏誅,諸位被賊脅迫,現在正是與我一起恢復楚國的時候,諸位可否願與我一起平定叛亂。” 潞王楚泓扯開外衣露出裡麵穿著的盔甲,踏在案幾之上,據劍而立,對著大廳內慌不擇路的眾人一字一句大聲說到。 混亂的眾人被這一聲大喝鎮的安靜了下來,大臣們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毫無疑問是潞王精心設下的一個局,而自己和前來赴宴的諸人則都落入了潞王的局中,但外麵還有陳元禮帶來的一千士兵,勝負還未可知。 正廳這邊的騷亂不可能不引起那一千士兵的警覺,在小房子裡的楚崇屢率先發難,與埋伏好的遊俠一起動手,迅速控製住了那幾個領頭的軍官。 那一千士兵見勢不妙,想要沖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門早已被潞王府的家丁給鎖上了,四麵都是高墻,他們被困在了裡麵。 正當他們想要破門之時,無數的瓦罐從頭頂上落下,裡麵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拿鼻子一聞,有人大喊一聲:“不好,是火油和烈酒。” 與此同時無數的火把從墻外扔了進來,接觸到火油和烈酒立刻燃燒起來。 乾燥的草料,高度的美酒成了最好的引火物,瞬間點燃了整個馬廄,麵對熊熊烈火、滾滾濃煙,陣陣熱浪,陳元禮帶來的一千士兵群龍無首,立刻大亂,士兵們四散奔逃。 此時扮作潞王府家丁的三百精銳護羌校尉士兵也出現在周圍的高墻上,居高臨下,用手中的弓箭瞄準企圖爬墻或者沖擊大門出來的士兵射擊。 裡麵的大火、濃煙配合外麵的強弓勁弩不一會便將陳元禮帶來的士兵消滅乾凈。 楚崇屢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進來復命,局勢已經明朗,大臣們也都不再觀望。 “願以潞王馬首是瞻。” “我趙氏一族願聽從潞王調遣。”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眾人不再遲疑,紛紛向潞王俯首稱臣。 “李紹,杜朗你二人帶領人馬與我一同前往禁軍軍營,接管禁軍兵權。” “鄧堯,虞行儉,你二人帶領人馬接管北門防務,迎接護羌校尉軍隊進城。” “楚玉,彭源你二人帶領人馬在此保護好各位大人。” 看著堂中已經臣服的諸位大臣,楚泓深吸了一口氣,幾句話將接下來的任務分派妥當。 正是宵禁之時,牛漕在城墻上探出頭向外看去,卻看見黑夜中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正朝著北門沖來。 看到這樣一支隊伍,牛漕不禁有些蒙了,這是哪冒出來一支軍隊。 對這樣一支敵我不明的隊伍,牛漕立刻讓城墻上的士兵們堵住上城的馬道,城上的弓箭手也都做好準備,將弓箭對準了城下的騎兵。 一切準備妥當,他這才對著城下大聲質問:“你們是乾什麼的?城門重地,閑雜人等不可靠近。” “我們奉令前來接管北門防務。”鄧堯說著早已編好的說辭,拿出了在陳元禮身上搜出的禁軍令箭向城上的守軍展示。 看著城下黑壓壓的軍隊,牛漕不禁心中疑惑,雖然他們手裡拿著令箭,但自己是北門駐守的屯長,北門換防自己為何不知道,況且帶頭之人自己也不認識。 這時隊正趙小九也帶著自己隊伍的人趕了上來,牛漕便對趙小九說到:“待會我放領頭的那人上來,你看我的眼色行事,借查驗令箭的機會先將他扣下。” “諾”趙小九答應了一聲便手扶刀柄緊跟在趙曹身後。 趙曹下令讓鄧堯一人上得城來,拿著鄧堯的令箭仔細查看,突然大喝一聲:“動手。” 聞聲身後的趙小九陡然抽出佩刀,一刀便將趙曹砍倒在地,趙曹倒下的瞬間眼中充滿了不解。 “趙曹違抗軍令,拒不交出北門,我已將其斬殺,諸位兄弟不必驚慌,快讓換防的禁軍兄弟們上城來”趙小九將刀收入刀鞘之中對著愣在一旁的其他北門守軍大聲喊道。 北門駐守兵力一共一屯人馬,屯長被殺,隊正趙小九便成了他們當中職位最高的人,況且來人確實拿著禁軍的令箭,城上的守軍隻得讓開道路讓城下的軍隊上來。 北門守軍再一次被趕進了箭樓裡,虞行儉按照與楚桓的約定在城墻上點燃三個火把作為已經占領城門的信號,隱藏在上京城附近皇莊的護羌校尉麾下士兵迅速集結起來。 鄧堯站在城墻之上,隻見火光一點又一點的出現,最終變成了一條連綿不斷的火龍,站在一旁的虞行儉指著那條火龍驕傲的說到:“那便是聞名天下的護羌校尉的軍隊。” 一支陣容嚴整的騎兵已經進入了上京城的北門。 這支騎兵的數量不多,也就隻有三千騎兵,但是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鄧堯見過不少的騎兵也在兵書中看到過對戰鬥力強盛的騎兵隊伍的描述,也能算的上是個有眼力的,但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支真正可以稱得上精銳的騎兵,甚至要比禁軍中的騎兵還要強出一大截。 走在軍隊最前麵的是一位穿著金盔金甲將軍,和楚玉相似的麵貌,讓鄧堯一下便認出了這人就是護羌校尉楚桓。 楚桓率軍進入上京城,留下一隊人馬在虞行儉的指揮下占據北門構築防線,其他人則在楚桓的帶領下直奔禁軍軍營。 此時在禁軍軍營中,三方人馬正在對峙,一方是潞王楚泓帶領的由朝廷諸臣的護院家丁組成的隊伍,一方是宇文斛和薛嶠率領的支持潞王的禁軍軍隊,一方則是支持劉知進的禁軍將領率領的軍隊,五位留守的禁軍校尉,兩個已經反水,再加上楚泓帶領的由朝廷諸臣的護院家丁組成的隊伍,三方勢力勢均力敵,相互之間形成一個品字互相提防卻又都不敢行動。 李紹站在楚泓身後,握劍的手不自覺的出汗,緊張的氣氛讓人大氣也不敢喘,稍微一點異動,便會演變成一場大火並。 同時這也讓李紹對潞王的感覺越來越深不可測,禁軍中的宇文斛和薛嶠顯然是知道潞王要在今日發動政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因此在其他營的軍隊還未來得及集合時,就早早在軍營中準備妥當,等潞王一聲令下,便集合了隊伍,也讓本在禁軍中不占優勢的忠於潞王的軍隊在短時間內獲得了相對的優勢。 而其他的禁軍校尉雖然都心向劉知進,但大多剛剛登上校尉之位,控製不住手下的都尉、屯長、士兵。 而禁軍的士兵們跟著劉知進造反,造反成功了,卻發現得益的就是那幾個領頭的,自己依然還是士兵,對兵變的態度則是能躲就躲,誰贏都無所謂,能不火並就不火並。 “砰砰砰”軍營的大門被人撞開,一隊騎兵沖進軍營內,將軍營團團圍住,為首的將軍摘下麵罩,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護羌校尉楚桓在此,勤王軍隊已至,禁軍兄弟們,興楚平叛者左衽,叛逆者右衽。” 楚桓洪亮的聲音在禁軍軍營中響起,隨後其身後的騎兵也跟著一齊大聲喊起來,宇文斛和薛嶠也帶著那兩營兵開始鼓動。 “哐啷啷。” 禁軍軍營中有不想火並的士兵受不了楚桓身後鐵騎的壓迫感,逐漸開始放下了武器,有了人帶頭,隨後便有更多的士兵放下了武器,紛紛左衽而立,幾個支持劉知進的將領見大勢已定也隻得放下武器投降站在一邊, “禁軍乃我楚氏近衛,受我楚氏恩惠,簡拔於行伍之間,立功於戰陣之上,縱一時受奸邪蒙蔽,亦不改其忠心,今撥亂反正,諸軍隨我平定叛賊,從賊者不究,立功者有賞。” 楚泓登上點將臺振臂高呼,營中禁軍大聲回應:“願隨潞王平定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