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了一下程珀，很用力，嘆道：“但是走去哪裡呢？你的學校在這裡，我的工作在這裡，如果辭職，我拿什麼來養你呢？” 程珀道：“媽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幫你的，我能夠賺錢。” 但是說道賺錢的時候，程珀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他想到自己的路費300元，都不得不要籌一個月，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底氣。 媽媽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她隻覺得這是一個小孩子說的夢話。 烤肉在架子上滋啦滋啦冒著熱氣，程珀真的很餓了，他放了一大塊在嘴裡，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肉汁，太有幸福感了。 正當他在大快朵頤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程珀……祝琴……”這聲音憑空響起，像是在空氣中突然出現的。 程珀是他的名字，祝琴是他媽媽的名字。 這個時候，不能用餓暈了來解釋了，程珀環顧了一下四周，桌子上熱氣騰騰，食客們邊吃邊聊天，有人在碰杯，有人在歡笑，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他看向媽媽，祝琴居然也在環顧四周，他放下食物，湊近祝琴的身邊：“媽媽，你在找什麼？” “沒事，我剛才……”祝琴一臉的疑惑：“吃飯吧，吃個飯你怎麼還不專心。” “你是不是聽到有人喊我們的名字。” 祝琴眼睛瞪大了：“你也聽到了？” 程珀點點頭，最近我很不對勁，看來不是我的幻覺。 祝琴也揉了揉太陽穴，最近怎麼回事，生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老是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 “如果我們兩人都聽見了，那就不是幻覺，可能這裡的人都聽見了吧，可能是有人和我們的名字有點接近，不要多想，吃飽睡好。” 程珀點點頭，畢竟平凡的生活中，哪有什麼亂七八糟怪力亂神的東西。 吃飽的兩人滿意地回了家，爸爸的房門還是關著，也不知道他還在屋子裡沒有，這個家總是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像個冰窖。 程珀的好心情在踏入家門的那一刻起，就降到了穀底。 他匆匆完成了作業，收拾好明天的書本，再小心翼翼把自己積攢的錢點了一遍，放在文具盒裡，然後拉上被子，關燈閉上眼睛。 黑暗襲來，他馬上就要墜入夢鄉，意識開始變得模模糊糊。 這時又聽到那個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模模糊糊的，程珀突然就清醒了，他差點大喊一聲：“誰！” 但是想到爸媽都在睡覺，這一嗓子怕是要將兩人都吵醒，於是壓低了聲音問：“誰？” 這聲音從他的腦子裡響起：“你不認識我，但是我選中了你。” 什麼選中，我是什麼天選之子嗎？ 天選之子為了三百塊錢差點餓死，這天選之子也著實差點意思。 聲音又響起，斷斷續續的：“你離我太遠了，我說話費勁，你自己看吧。” 程珀的腦子裡出現一個界麵，上麵隻有一個選項，寫著“開始”兩個字。 程珀點了一下，那種七十年代黑白電視機的畫質，還不時躥出一些雪花。 一個滿頭白發戴著眼鏡的人在電腦前工作，桌上擺著一些淩亂的草稿紙。 電腦屏幕上是一些代碼。 這是個碼農嗎？ 也不對啊，碼農為什麼能擁有頭發？ 這人寫著寫著就開始玩鋼筆，在稿紙上畫無意義的線條，然後好像獲得了一些靈感，又開始埋頭苦寫。 程珀走到他的身後，用手小心地靠近他的頭發，卻沒有任何的觸感，就像是空氣一樣。 我和他可能不是一個維度的，程珀用手去摸他的背，手輕易地穿了過去，這讓程珀覺得很神奇，原來他是這段記憶的旁觀者。 他朝周圍看了看，這是一個院子，種了一些青草，有一棵大樹，剛好投下綠蔭，這人就在綠蔭下工作。旁邊是幾間古色古香的屋子，木頭的柱子，泥做的墻。 老人漸漸激動起來，他用十指敲打著鍵盤，劈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就像是狂風暴雨一般，不一會兒，老人站了起來，像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動作，在電腦的旁邊走來走去，繞著圈子。 嘴裡喃喃自語：“快結束了，終於快完成了，這一定是驚世巨作！一定會熱賣！” “一定會獲得很多人的喜歡哈哈哈哈哈。” 程珀想，這老頭子可能瘋了，應該給他一巴掌，像範進中舉那樣，說不定就好了。 不過他現在沒辦法助人為樂，因為他都碰不到這個老頭。 “程珀。”他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頭去一看，吃驚地發現媽媽祝琴出現在這裡。 祝琴跌跌撞撞向程珀走來，一臉的茫然，拉著程珀的手：“兒子，這是什麼地方？” 程珀的關注點並不在她的問話上。而是她能抓住自己的手，說明媽媽在這裡也是實體，而不是記憶片段。 老頭子這時候忽然停止了走來走去，找書苑www．zhaosｈuyuan.com 他想到了什麼。 “測試，對，遊戲測試，我不能自己測試，公司的人？不，那些蠢貨，他們半點也不能體會到這遊戲的美。” “我要自己找，找和這遊戲最匹配的人選，哈哈哈哈。” 不知怎麼回事，程珀聽到這一串的哈哈哈哈，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我這裡有這座城市裡所有人性格、外貌、行為方式的檔案，這些資料可是我來之不易的私藏啊！” “這個男孩，叫什麼，艾辰，雖然隻能匹配78%，但是我直覺，他是適合的！” “啊，這個劉莎莎不錯，匹配度89％，真的很高了，女孩子不知道體力能不能堅持。” “這很奇怪，一人50%，這是什麼？這個算100％？我這遊戲但是可以多人……” “為了提高效率要不然把這些人一起拉進來……” “不不不，我這可是單機遊戲……聯網也不是不可以……” 老頭子絮絮叨叨，話多動作也多，表情也多，這應該是個社牛吧。 祝琴有點害怕，但是她還是緊緊護住了程珀。 “算了，我要先試一試，哈哈哈，第一個試玩的人必須是我，登陸……” 老頭子的臉越來越靠近電腦顯示屏，程珀都要擔心他會怕進去。 啊啊啊！ 老頭子忽然發出一陣慘叫，祝琴一把抱住了程珀，程珀隻能從祝琴兩隻胳膊的空隙中艱難地望了出去。 隻見老頭的臉貼上了屏幕，不……不是貼上，應該用融入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