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騰騰的第三天如約而至，昨晚家屬宴引發的種種，並沒有讓秦勉發現太多的疑慮，收獲不大。如果說有什麼收獲，那隻能說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關係大致捋清楚了。 　　沒有結婚，直係的親屬沒有，至少在杭州範圍應當沒有。現在司令部總務處，保管科副科長的職位，來自於某個同姓的滿鐵調查科的乾媽照顧。現在西樓的各位同事，除了金生火外都接觸不多。滿鐵調查科啊，和特高科，梅機關等都是歷史書上罄竹難書的機構。該不會這該死的‘雲起世界’把自己安排成鬼子那邊吧？ 　　早餐還是吃的食不甘味，眾人憂心忡忡飯罷，就被王田香告知每個人將要單獨談話。談什麼？當然是老鬼，誰是老鬼？不僅僅龍川想知道，眾人都想知道。 　　吳誌國是第一個被單獨請進會議室談話的，時間不長不短。不過秦勉還是感受到，從對方進去到出來後大家的緊張表情。吳誌國憤憤不平地出來後，甚至還在一直罵娘，憤慨之餘惡語傷人什麼的，也在所難免，連張司令都被他罵進去。 　　“張司令現在又不在裘莊，聽不到，誰知道他是裝的還是怎麼的。”顧曉夢似乎說出外麵這些人的心聲，這個時候除了老鬼，誰都不信對方是清白的。 　　接著是愈發心情沉重的金生火，他在裡麵待的時間很短，這位出來後滿是搖頭，無奈、無辜之色堆滿那張胖臉上。至於他在裡麵怎麼說的，如之前的吳誌國一樣，隻有裡麵的二鬼子知道。不對，還有東樓通過監聽設備，一直伏在暗地裡的那頭真鬼。 　　隨後進去的是李寧玉，這位倒是磨蹭了蠻久才出來。隻不過這位一貫的風輕雲淡，不聲不響，想來就是龍川親自下場，她對外的神態也不會變化多少。對，還是那副不緊不慢、風輕雲淡、漠不關心的樣子。眼眸裡蘊涵著那一彎清泉，帶著的那一絲淡淡的……別說，這殺傷力對秦勉就是一副毒藥，不承認都不行，同是美女，你看顧曉夢我偷看不？他心裡偷竊般的欣喜後自我吐槽。 　　剛吐槽那位，就輪到顧曉夢了，這位大小姐咚咚咚大步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刁蠻盛氣道：“你們別以為我是去接受審問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我不是老鬼，你們是不是我不知道，王田香想知道什麼我不關心，叫他自己去查。” 　　期間，裡麵會議室的單獨談話，顧曉夢的大聲量竟然隱隱約約傳到外麵。“我剛才不是說了……我不是紅黨!……我隻知道我不是……”輕慢的態度和放大聲量的言語感覺，讓人暗暗點頭，不愧是我杭州司令部顧大小姐。 　　該輪到自己了，隻要通過這次談話，補全自己需要的信息，差不多可以決定何時脫身。努力整理了下自己的形態，秦勉最後一個走進會議室。 　　屋內在大會議桌空閑處，擺放著一個桌，兩個隔相對麵的單人椅。進去正對麵方位的椅子上，王田香施施然的已經在等待他。 　　“坐吧，不用太擔心。”示意秦勉先坐下後，接著道：“在司令部，小秦一直都是少有是非，凡事都禮讓三分，司令和龍川機關長還是了解的。”王田香臉上帶的微笑似乎從龍川那學來的，不過他的笑讓人覺得滲人，而龍川的笑沒有人會覺得是真。 　　“哎呀，王處長，我簡直倒了八輩子大黴碰上這種事，我這個副科長看來是當到頭了。”秦勉剛坐下，就開始叫苦不迭。 　　對方笑了笑：“那可不見得，如果小秦能把老鬼挖出來，這不就立了大功？說不定你這副立馬轉成正了。” 　　“王處長，你說，到底誰是紅匪？你們現在有沒有什麼線索？”秦勉不答，裝傻反問道。反正自己是吃軟飯上位的，又年輕，有些出格的話可以圓過去。 　　“這就要問秦‘副’！科長你了。”王田香話中加重了副字的語氣。 　　“哎，你不會連我都不信任吧？你是了解我是怎麼回事的，我要心裡有個底，是一定會告訴你的，難的就是……”秦勉猛然搖著頭，話裡卻暗示自己的身份。 　　“小秦啊，不是我不信任你，這事總要有個結果不是？總共就五個人，一個是你自己，他們的關係都比較近。你了，關係遠不是？你站的遠看的清。” 　　“哎呦，我這正是站的遠，才看不清啊。” 　　“這樣吧，小秦，四選一，沒辦法的，龍川機關長要求的，你選一個算數。”王田香沒有對他再糾纏，或者滿鐵還是有些作用。 　　苦思一番，秦勉裝著吞吞吐吐道：“金處長吧！”昨天晚上，他就預估了今天的狀態，並想好一套說辭來應付這個情況。 　　“我在保管科，和他們都不算太熟，這兩天也就和吳隊長多說了幾句。你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因為那啥，我和金處長有些方麵一樣……” 　　他詭異的用手筆畫下兩人的關係戶成色，接著道：“其實我和金處長還是接觸不少，對外都說他對電報破譯不懂，隻是因為別的關係讓他坐在那個位置，其實我早就知道金處長破譯能力很強的。你說他有這個能力，按金處長的性格，為什麼要隱瞞？那天我確實去過李科長辦公室換電池，不過我真沒有看過什麼密電啊。”金生火破譯能力如此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這種能力在懷疑被逼迫下是很難測試的。 　　“繼續說金處長。”王田香揮揮手示意他繼續說別岔題。 　　“是，其實當天我從李科長那裡出來後，因為要測試下換下的電池是否真的是壞的，所以接著去金處長那裡，想著用他那裡的電報機上機排除下，懶得來回跑。你猜怎麼著？當時金處長那裡的電報機是有溫度的，顯然臺電報機是剛剛使用過的。”查吧，查吧，我隻說懷疑，隻說當時電報機有溫度，這又是個沒辦法後事再確定的。 　　“哦！昨天你怎麼不說？”原本不抱有太大希望的王田香突然來了精神。畢竟已經談了五個人，思想都有些不那麼集中了，秦勉也不是他們最具嫌疑的那個。 　　秦勉看對方上勾，扁扁嘴接著道：“我哪裡知道來這裡是這麼回事？當時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金處長雖然說不太懂，但對電報機使用還是不太陌生。現在想來，算算時間，我去金處長那個時候，顧曉夢早就把密電送到他那裡了啊。正好那個時間後他就使用過電報機？”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在裘莊這個局裡，五個人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龍川必須要有人出來交代，甚至一個金生火都交代不了。相對比別的三人，交出金生火來頂第一輪火力，在秦勉的心裡是最沒有心理負擔。 　　“小秦啊，看看，我就說你是站的遠，看的最清楚。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uan.ｃｏｍ 這不就線索嗎？這個情況很重要，你放心，隻要確定這個信息，我保證向龍川機關長為你請功。”王田香大笑起來，甚至有些喜不自勝。狗是不需要自己的想法的，隻需要聽主人吩咐做事就行。但能為主人解決一些小問題，一定會得到更加粗壯的骨頭獎勵。 　　這隻是秦勉昨天計劃好的一個方案，其中還想好了如果麵對的是龍川談話，那麼自己的表演會更加極致。可惜龍川隻是藏在暗地偷聽，並沒有欣賞到他的表現。從昨天的套話中，秦勉一直在豐富自己的後續，一步一步的完善裘莊逃脫計劃，推出金生火隻是第一步。 　　如果龍川還不滿意，或者說不相信，那麼後麵隻要自己能通關，哪怕是吳誌國，李寧玉，都在自己的計劃內。如果這樣都過不去，那麼秦勉就走最後一步，直接攤牌。他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這個世界他不懂，也不想懂，離自己的生活太遙遠了。他隻想透過通關，至少他覺得活下去，活到最後就是招募，報酬說的金章雲卡獲得條件。隻要通關，就能夠為自己的父親獲得活下去的機會。 　　當然，他不知道是，現在的信誓旦旦、堅定的目標不久將大變。環境、氛圍、感同身受後都會改變他的很多看法。 　　“不至於，不至於，隻要相信我是清白。我隻是說明下看到的，金處長可能有別的事情使用電報。”秦勉忙搖手邊謙虛道。他又在給對方加碼懷疑的因子，誰說了電報有溫度，就一定使用使用過電報？ 　　“這些就不用秦科長操心了，我會查清楚的。好了，看這折騰著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