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照樣在流動,滴答滴答一往如前走到傍晚,西樓詭異的氛圍籠罩如霧,東樓卻不時傳來幾聲喧嘩,那邊在舉辦一場宴會。 東樓是臨時加建的,據說主樓建好後,為了整個莊子風水需要,所以並末和西樓一樣是西式風格。零時的建築嘛,到處可見的尋常玩意就很順手而為了。所以才有了這座白墻、青瓦、馬頭墻典型的徽派風格建築,在秦勉的那個時代,這種雅致的建築已經銷聲匿跡,他隻能在文獻和影視作品中去欣賞。 秦勉知道那邊開始了一場家屬戲,他不知道小鬼子找到的是自己什麼家屬,想到這,他甚至有點滑稽感。 同時,因為龍川那小鬼子接替而來放出的誘戲,讓他不打算再去推斷誰是老鬼,因為時間不夠了。其實從知道自己處在風聲後,心裡一直沒有太多的危機感。雖然知道這個桌麵殺的殘酷,不過那隻是想象而已,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局外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上帝耳目,自己隻需手指一撥,計劃一推,通關那還不手到擒來?原本的打算和基因裡的那點傾向,都是基於秦勉那點可伶的優越感。 現在的問題是,之前想通過自己的先知先覺,在保障自身的前提下,順手庇護下老鬼和老槍。但從昨天到現在,連最開始先推斷出老鬼都辦不到,要知道馬上龍川的手段就要逼近,這真不是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殘酷環境的現代人能走下去的。想想後麵的逼迫、誘供,還有那沒有人權的殘酷拷刑,他現在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辦法能不被吐露。 這個吐露不僅僅是自己印象中對老鬼信息的了解,或者也不擔心說出老槍,最嚴重的是自己真正的身份。秦勉有一種猜測,如果他暴露這個事實,雲起世界它的運作機製是什麼?透露或者無意透露現實信息後,宣判測試失敗?還是如何?自己是不是就被強製退出? 之前他的打算,是拖到自己要過刑時,就拋出自己知道關於老鬼的信息。在這個前提下,盡量不太參與進去這個世界的慣性。但現在他突然發現,那些都是文藝作品,大部分都是理所應當的想象,很多時候不是你想如何做就能如何。 吃罷筵後,王田香把各位家屬從東樓直接帶來西樓外,乘車轉了一圈。車子往西樓前一晃,眾家屬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親人就在眼前--在對麵的樓裡。在燈火通明的會議室裡,一個個窗外倒影神情肅穆地坐在會議桌前,像煞了在開一個緊急又重要的會議。這些家屬並不能知道,他們的這些親人其實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了。 秦勉知道所謂慰問是假,放風才是真。他想,龍川一定懷疑老鬼的家屬也是共黨,所以把她們請來吃一頓飯,表麵上是犒勞她們,實際上也是要對她們製造假情報。什麼假情報?那就是還沒出鏡的老鱉這個傳話筒了,為了穩定老鱉和外麵的紅黨,打消外麵的疑慮。 西樓的眾人並不是龍川的目的,或者說挖出老鬼不是那麼急迫的。龍川現在已經把眾人當做拽在手心裡的點心,什麼時候吃都可以。而通過老鬼這個點心,勾出後麵的大魚才是他的最終目的,至於這塊點心帶了些灰什麼的,重要嗎?早晚都是要被他的手捏碎的。 東樓的動靜大家都有察覺,雖然距離有些遠,連聲音傳送過來都斷斷續續,隻能模糊的聽到王田香故意放大的聲音。 “曉夢啊,聽說你那捐飛機的父親沒有來,好像你家管家婆代行了。小秦更絕,連家屬都沒有。”焦慮還是有,就如龍川走時說的,給眾人一點時間壓壓驚。所以金生火現在已經平靜了不少,說話都平穩起來不再那麼急躁。 下午,王田香告訴眾人,晚上東樓會有這麼一場安慰宴。 撇撇嘴,顧曉夢不屑一顧道:“也要他王田香請的動才行,再說,我這不孝女是忤逆父親意思出來工作的,他還不一定認。” “看著吧,這不粉了墨,都登臺演出了。誰是老鬼還是自己說吧,龍川小鬼子可是圈著你,讓你外麵的同黨按部就班了。”秦勉明著找老鬼,話裡話外提醒龍川的陰謀。 “不用秦副科長提醒,在座的都不是傻子。正因為都不是傻子,所以這個老鬼不是那麼容易挖出來的。”李寧玉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勉從見到李開始,對方似乎和自己一樣,一直默默的觀察對方。誰說美女都是無智的?這個樓裡兩個都是美女,還個個都是鬼精一樣,這個概率是不是要啪啪打臉。 如果按自己的慣性思維來看,假設李是老鬼,那麼觀察自己是為了什麼?栽贓?轉移目標?如果她不是,最大可能是把老鬼的嫌疑目標定在自己身上? “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你李寧玉卻打屎盆子扣我頭上。”從被道出當天情況後,這已經不是吳誌國第一次針對李寧玉了。 “我隻是說明當天的事實,並沒有特意誣陷。按你說的,那秦副科長也是我李寧玉誣陷的,人家可沒有這麼鬧騰。”李寧玉慢條斯理的頂了過去。 秦勉心裡有些苦笑,他隻是不想一言不發,讓眾人覺得離群,被他們群體針對。他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平平穩穩的等故事結尾。心裡想是這麼想,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活該我倒黴,這電池更換報告,李科長打了很久了,誰知道就能出這事。” “我看呢,這時機,確實有夠倒黴的。”顧曉夢半是玩笑,半是提醒道。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我說曉夢啊,你是不用擔心,有一位龍川都不敢得罪的父親。我們可就難了,王田香什麼人,大家都是知道的,那手段,我隻要想想都心寒。”金生火一貫的心怯,一再重復自己的擔心。 “金處長,我已經說過了,我父親是我父親,請你不要總拿我父親說事。”顧曉夢一直看不慣金生火的性情,接著道:“明說了吧,如果讓我說懷疑誰,不是你吳誌國就是秦勉,當時密電就你們兩個意外接觸者。”她一貫的膽大包天、不管不顧的第一個挑明了。 “你媽的,我說了不是我,當時並沒有看到密電內容。如果你們處一定要抱團陷害,那麼我們就等著瞧。”吳誌國一聽,把嘴裡的煙屁股一丟跳起來大罵道。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吳大隊長說什麼話了……”金生火看吳誌國幫自己畫圈子,慌忙搖著手否認。 “金處長,吳隊長又沒說你就是老鬼。那天我去找你了?”自從打算不再深究老鬼的身份,秦勉把目標從李寧玉身上移開,把水攪渾了再說。 “怎麼了?那天你來我辦公室搞什麼故障電池排除。”金生火下意識回答,接著突然反應過來接著道:“不是,你什麼意思?我知道密電的內容不是理所應當嗎?那時還是我給你開的辦公室。” 果然!秦勉心想。按自己比所有人更多的信息和推演,很容易憑空捏造很多線索完善的鏈條。他接著道:“沒什麼,我隻是想告訴大家,其實金科長對電報機很熟悉的,對於破譯密電,或者別的什麼的,誰知道了。” 他需要把釘子現在按下,有利於後麵的行動。哪怕金生火的回答是那天自己沒有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也有別的話圓過來。昨天趁著和吳誌國抽煙,私下裡互相套了不少無關緊要的信息。對自己日常在司令部的工作流暢,慣例等都捋了一下。 反正吳誌國這個老槍,在他的信息裡是既定的,自己管不了老鬼了。他相信如果劇情不是大變,這個老槍應當不會無緣無故害死自己。先和老槍站一起,對付眼前再說。至少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如果先淘汰誰,金生火是最適合的角色。 “秦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又如何?你這個'哪裡佬'又比我好到哪裡去?小小年紀打聽打聽,不是你那不清不楚的乾媽,能坐在保管科長這個位置?你以為平常我願意和敷衍?該死的哪裡佬!”金生火終於暴跳起來,聲嘶力竭的道。 寂靜!剛剛還你來我往的爭吵會議室,突然詭異的安靜起來。秦勉更是已經無力吐槽,都不知道怎麼罵雲起世界了。來到這個世界後,什麼信息都沒有,什麼提醒都不給,不說這個殘酷的環境,就這些社死的場景都能把人逼瘋。 按金生火爆出的,如果自己推測沒錯的話。這個身份,貌似自己或許還是個吃軟飯的。 “金處長,滿鐵的秦夫人是連龍川都不敢得罪的,你試試讓梅機關去碰一下?”從之前和秦勉無聲對眼開始,吳誌國也潛意識的站臺一把。 唯恐天下不亂的顧曉夢受不了這種安靜,鬧騰道:“是啊,是啊,金處長要不要試試?” 尼瑪!不僅僅吃軟飯,還吃的是女鬼子的軟飯。秦勉無聲的翻了個白眼。